“警察都问你什么了？”白悠悠也问道。

母先明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烤串，拿起一只，递给白悠悠：“若是这次的案子，是由曹师傅和卫皮游其中的一人，或者两人作为凶手结案，理由是他们对白悠悠的私愤，你们觉得如何？”

“那怎么……”韩启波瞪他一眼，仿佛他是个白痴，但是他的话因为白悠悠的白眼而消音了。

“干嘛啊？这家伙在现场的时候，还一副英明的模样，这……”韩启波回瞪着白悠悠。

白悠悠将母先明递给她的烤肉递给刘孝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然后开口说道：“先吃些东西吧。饿了想问题会比较偏激。”

她从昨天开始，就没见他吃过东西。

刘孝远接了过来，母先明开口道：“啊，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

三个人再次瞪他一眼。

“呀，我不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你们俩若是男女朋友，才经历了这点事，干嘛生离死别的模样啊？

现在要去奈何桥吗难道？”

“卖药的，你能不能不说话？”韩启波忍无可忍地说道。

母先明拿起一串，自己吃了起来。

刘孝远吃得很慢，但是总算开口吃了。

白悠悠见他吃完一串，立刻再递给他一串。

母先明数次想开口，但是都被韩启波的冷眼给制止了。

一顿饭吃下来，白悠悠韩启波两人都很忙碌，酒也喝得很少。

“去宾馆吧，我守着他。”韩启波对白悠悠说道。

“我的诊所后面，有一套房子，三个房间……”母先明开口道，三人同时回头，母先明忙摆手道：“我只是建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多少钱一晚上？”韩启波开口问道。

“不用，免费。”母先明立刻回答道。

“免费？”韩启波皱眉：“不会很糟糕吧？”

“先去看看。”母先明转身带路。

房子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院子。

他说的一套房子，其实客气了。

那是个四合院。

在这个城市的中心，有一套这样的四合院……

“诶，卖药的，你究竟挣了多少昧着良心的钱啊？”韩启波开口问道：“这么大的院子，你一个人的？”

“这个院子买得早，我大学的时候就买了，那个时候很便宜。”母先明回答道，走到正中间的门，掏出钥匙打开来。

“因为买了这个院子，所以才选在外面开了诊所，是吧？”韩启波再问道。

“嗯。因为这房子租出去，赚了一些小钱，然后再抵押出去，买了那间诊所，因为诊所时常有病人出入，所以这里就不好租出去了，便只好我自己住啦！”母先明说得很轻松，但是白悠悠跟韩启波两人都翻了很大的白眼，两人都一直认定这家伙肯定非良医。

安顿好了三人，母先明坐在客厅里，翻开书，看了起来。

白悠悠夜半起来上厕所，看见那家伙开着一盏小小的灯，还在看书，不禁开口道：“呀，你在干嘛？”

“看书啊！”母先明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打算不开门？”白悠悠翻着惺忪的白眼问道。

“嗯，不开门。”母先明回答道。

白悠悠再翻一个白眼，扭头，懒得搭理他。

“你要不要跟我谈谈？”母先明开口问道。

白悠悠扭头，摇了摇：“咱两不熟。”

“不熟才好说话，不是吗？”母先明将书放在旁边：“难不成，你要跟那两个人说？按照我的推断，你肯定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对吧？”

白悠悠再翻一个巨大的白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母先明递给她一条毛毯，并打开了客厅的空调。

她其实并不想说话，他给的醒酒药，确实让她喝了酒之后没有那么难受，且这阵子酒意已经全消，所以她醒了。再回去，只怕也谁不着。

有这个无聊的家伙在，她肯定不用立刻面对心里的阴暗，所以她坐了下来。

“因为你提了罗生门，所以我特意拿了这本书来砍、”那家伙拿起那本书，对着她晃了晃：“果然是好书。不过，日本人的文字，终究是太细碎了一些。

若是时间多，但是可以好好看看。

偏生我平日忙……”

“你忙还有空去工地送药？”白悠悠睨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这家伙看起来就是很欠睨。

“我书架上有很多书，你要不要选一本看看？”母先明指着那原本该是电视墙的地方说道。

白悠悠看过去，她之前就发现了，那一整面墙的书柜，都摆满了各种书。

这家伙房间都收拾得很随意，唯独这个书架，非常整齐。

她披着毛毯站了起立，走到书架前，本来是带着嘲讽的心情，想借着可能出现的奇葩书名而胡乱说他一通，但是那书架上，竟本本都是好书。

她越看越仔细，然后拿出一本来。

“好书。”白悠悠回头，看着那家伙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仿佛在自言自语：“这本书全世界百分之久久的人都看不懂，或者看不完，恭喜你。”

他说的是，她手上这本书。

“你若看完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买来之后，一直放在那里，你是第一个碰它的人。”母先明翻过一页纸：“或者，你抱着它睡觉，我想它也会感激。”

白悠悠确实是抱着那本书，在沙发上睡着的。

因为那本书，实在太难读了。

光是序，就差不多五十页。

而且是英文的。

她的英文，烂死了。

白悠悠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明亮。

她洗漱完毕，想去敲那两人的门，但是想了想，走了出去。

诊所的门，是开着的。

母先明拿家伙坐在医生的椅子上，打着瞌睡。

药店的药师，一看见她，立刻给她一个蓝色的纸袋子，她困惑，接过来，一看，是昨晚那本书。

她接了过来，再看那家伙一眼，发现他眼下青黑。

真是个白痴！

明明要开门，却……

她提着袋子，走了出去，穿过街，再穿过巷子，走到河边，顺着河，往车站走去。

“诶，你干嘛这么慢？”韩启波站在车站大门口，瞪着她说道。

白悠悠微讶，韩启波已经大步向她走来。

虽然他的姿势像要掐死她，而且他的表情也很难看，但是他走到她的面前，只是将车票递给她。

“快点啦！”韩启波气冲冲地说道，然后转身往里面走去。

白悠悠跟着他走进去，发现候车室坐着那个她想问的人。

还有一个小时发车，她便走到他身旁坐下，而韩启波，站在出口处，并不过来。

“睡得好吗？”白悠悠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刘孝远没有回答。

“要不要吃些东西，那里有小卖部，我去买。”白悠悠继续说道。

刘孝远也没有回答。

“我昨天晚上，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有没有吵到你们……”白悠悠继续找话题。

“悠悠。”刘孝远终于开口了，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某些碎裂：“我不是孩子，你不需要安慰我。”

“我知道。”白悠悠立刻回答道：“我不是在安慰你……我……”

白悠悠看着那双眼睛，没办法继续说出下面的话。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只是在，安慰我自己。

白悠悠情绪十分复杂地想到。

“你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刘孝远微笑一下，十分难看，甚至微微有些颤抖：“没有你的人生，才需要被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