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忽飞一紫鸾,与君同搭无底船。莲叶田田翻碧浪,芙蓉并蒂结仙缘……
春残花落,闹蝉初啼。车骑将军府的大堂里,传出一阵阵小女孩凄凉的啼哭声。霍去病随侍从走入车骑将军府大堂,望着平阳公主怀里的小静芸公主。自然,小公主带着泪光,黑溜溜的小眼珠也在盯着霍去病看。
“这是琉璃宫甄贵妃的掌上明珠小静芸公主,昨日,小公主在宫门前玩耍时,丢下一对昆仑玉麒麟,蹦蹦跳跳回宫中讨水喝。结果,眨眼工夫,小公主最喜爱的昆仑玉麒麟就不翼而飞了,至今还没有找回来。你这个小神通哥哥可否为小静芸公主,把被他人拿走的一对昆仑玉麒麟找回来啊?”平阳公主脸带微笑问。
“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举手之劳罢了,只用三天,去病必把小静芸公主的一对昆仑玉麒麟给找回来。只不过,小公主得答应我一件事。”霍去病呵呵笑道。
“只要小神通哥哥把我的昆仑玉麒麟找回来,不要说一件事,就是一万件事,我也答应你。”小公主一边说,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次日早朝后,皇帝安坐御书房,批阅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书简。这时候,一个小女孩的哭声由远而近,呜呜哭叫着闯入御书房。
“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 小静芸公主对着皇帝连叫三声,又号啕大哭起来,飞一般跑出了御书房。
“奇哉怪也,”汉武帝放下手中书简,“朕的宝贝公主这是咋回事?一边说昆仑玉麒麟找到了,一边还哭哭啼啼个不停……”
“皇上有所不知,老奴听说,前日,小静芸公主在琉璃宫门前玩耍的时候,一对价值连城的昆仑玉麒麟不知被谁人顺手牵羊,拿走了。”春陀公公道。
“方才朕的宝贝公主不是对朕叫了三声‘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吗?那为何还哭啊?”
“这……”
次日午后,小静芸公主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连蹦带跳冲进了御书房:“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 小公主对着皇帝连叫三声,不等汉武帝反应过来,早已一溜烟跑出了御书房。
“哎、哎、哎,这到底是咋回事?”汉武帝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昨日说‘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的时候,明明是哭哭啼啼的,今日何故又再一次说‘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何故又笑若桃花?一日之隔,竟然天差地别?”
“哈、哈、哈,皇上有所不知……”春陀老公公哈哈笑道。
“快说,快说,别在朕的面前故弄玄虚!”
“是这样的,小静芸公主丢失了昆仑玉麒麟后,哭了个死去活来,谁也劝不住,谁也一筹莫展。老奴该死,未请圣意,叫小公主到车骑将军府找霍家小神通,那知……”
“那知啥?”
“那知去病却要小公主答应一件事,小公主回到宫中,立刻把十只长袜子挂在宫门前的树枝上,第二天早上,跑遍三宫六院,见人就喊三声‘本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找到了’。本来,小公主的昆仑玉麒麟根本就还未曾找回来,于是,小公主心里万分委屈,哭哭啼啼叫遍了整个禁宫城,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岂知……”
“岂知又如何?”
“本来,霍家小神通答应三天内给小公主找回昆仑玉麒麟。岂知今日清早,小公主跑去宫门外摸挂在树枝上的长袜子,居然就摸到了那一对昆仑玉麒麟……”
“啊,竟然有这等事?”
“昆仑玉麒麟失而复得,把小公主高兴得欢蹦乱跳,手舞足蹈。随后,小公主依答应霍家小神通之事,再次跑遍禁宫城的里里外外,最后来到了御书房。”
“原来,原来你等早知此事,却瞒着朕一人。”
“老奴该死,老奴只不过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罢了……”
“哈、哈、哈,匪夷所思,能人之所不能,真是给了朕一个莫大的惊喜!”
隆冬早去,冰雪初融,长安城外仍旧冰天雪地,寒冷异常。渭水河边,三骑马风驰电掣,踏雪飞奔,相互追逐,各不相让。
渭河边上的一大片开阔地,卫青、霍去病和十二少抛去马缰绳,走近河边,望着连绵不绝的万千冰块漂浮于河面上。
“寒冬已去,春暖花开不远矣。”霍去病振臂高呼。
“大哥,江面上的刺骨寒风迎面吹来,冷得小弟直打哆嗦。不如,不如早些返回长安城,围炉煮酒,方才是道理。”十二少被寒风吹得满脸迷糊。
“不长进的家伙,随我来。”霍一边说,一边脱去身上衣裳。
“大哥,你这是想干嘛?” 十二少吃惊问道。
“你不是想暖和一些吗?快把衣裳脱去,随我游过渭河去。”
“不、不、不,天寒地冻的,你看那些浮冰,如何暖和?!” 十二少摇头摆手。
霍去病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上衣裳脱光,扑嗵一声,跳入冰水之中,两手拔开浮冰,径直向对岸游去。
“十二少为何不敢下水啊?”卫青问道。
“只怕未游过河去,俺早已冻成浮冰。”十二少心惊胆战道。
“不经风雨,不见彩虹,不历惊涛骇浪,如何成大器?”
“俺,俺不想成大器,成个小器也就行了。”十二少慌忙辩道。
“哈、哈、哈,” 卫青开怀大笑,“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也罢,也罢。”
“卫将军,你看,俺大哥片刻功夫,就快游到渭河对岸去了。”十二少指着越游越远的黑点道。
“嗯,初生牛犊不畏虎,天地历练,锋芒渐露。”卫青点头赞道。
霍去病游过了渭河,在对面岸上歇息片刻,喘过气来,便施展龙行虎步,拳打南山白额虎,脚踢北海混江龙,势猛如破竹,急劲似流星,像惊涛拍涛,若乱石穿空,跳跃闪腾,幻影迷离……
这边岸上,十二少手舞足蹈,高声喝彩。霍去病收起拳脚,凝神静气,又再纵身跳入白茫茫一片的冰冷河水中,不用一炷香功夫,已游至岸边来。
待霍去病换过衣裳,卫青已牵过来两匹马:“是时候烤点兔子肉吃了……”
“烤兔子肉?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来的兔子?”十二少东张西望道。
“天寒地冻,兔子不正躲在山林里啃吃雪地下的草根吗?”霍去病指着岸边的大片树林道。
“正是,每人抓五只野兔回来,快去快回。”卫青把马缰绳抛给霍去病,霍去病飞身上马,策马飞奔,十二少不甘示弱,扬鞭打马,紧随而去。
这边厢,呼喊声中,一只只小白影左闪右腾,上蹿下跳,一支支穿云箭闪电射出,一只只雪兔伏地不起。
那边厢,枣红马疲于奔命,马嘴乱喷白气,十二少黔驴技穷,壶中箭支射尽,捉不到一只野兔,好不丧气。
雪尘翻飞,飒然而至,霍去病马鞍前挂着十数只雪兔,前后摇摆。“大哥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果真了得,这回俺可有不少的兔子肉吃了。”十二少催马迎上前去,呵呵笑道。
“你呢,怎么不见射得有一只雪兔?”霍去病勒住马缰绳问。
“俺,俺有好生之德,小兔子万般可爱,俺不忍心射杀之。”十二少摇头晃脑道。
“得了,得了,十二少本领高强,箭无虚发,只是山中野兔不听话,没有撞上十二少射来的神箭。”
“大哥这是,这是在说那里的话?”十二少挠着头皮,嬉皮笑脸道,“大哥,兔子可否给小弟三、两只,让小弟也在卫将军面前威风威风?”
“行,拿去。”霍去病把几只野兔抛给十二少,“但,你得答应大哥一个事。”
“啥事?只要是大哥吩咐的,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辞!”十二少把野兔搭在马鞍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好,记住此话,等你这小子吃饱了烤兔子肉,再告诉你不迟。”霍去病神秘一笑道。
篝火熊熊燃起,卫青取来酒囊递给霍去病与十二少。“大哥,小弟闹肚子,要去山林间借个方便,去去就回。”十二少提着裤子跑向树林去。
“去了就别回来,树林里可是有大老虎大黑熊等着兄弟哩。”霍去病呵呵笑道。
“大哥,等咱回来再吃烤兔子肉,俺到树林里抓只大老虎回来。”十二少边跑边回头叫。
篝火上的野兔肉,肥油在火中烧得噼啪响,肉香飘来,诱人至极。“兔子肉烤熟了,十二少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跑回来吃肉喝酒?”霍去病向着山林间高声喊道。
“不得了,大哥,救命啊,野狼吃人啦。”十二少扯着裤头,从树林后狂跑而出,后面窜出一只只黑影,闪着一双双恐怕亮光。
“野狼追上来了,十二少快快扑倒在地上。”卫青拉开震天弓,瞄准扑向十二少的恶狼劲射狼牙箭,恶狼惨叫,血流如注,后面的狼群顿时停了下来。
霍去病拔剑在手,提步向着狼群飞跑而去,狼群咧牙嚎叫围上来,群起而攻之。霍去病手中利剑上下翻飞,剑光万千,狼血飞溅,惨嘶哀鸣,向后撤走。
嗖、嗖、嗖,连珠箭接二连三,一头头野狼应声跌翻在地,嚎叫不止。霍去病利剑穿插狼身,挑上半空。其余狼只,四散乱逃,逃入莽莽山林之中。
“差点屁股没保住。”十二少扯紧裤头跑过来,心有余悸道。
“这一回,大哥请你吃狼肉。”霍去病挥剑砍杀倒地不起的野狼。十二少随后跑来,捡起一只只死狼,扛在肩上。霍去病两手左右开弓,拖着野狼尾巴,扯至篝火边上。
卫青守护着马匹,见野狼散尽,方才松了一口气道:“狼群捣乱,有惊无险。”
“俺不小心惹来了狼群,幸亏卫将军和大哥仗义出手,方才保住了小命。”十二少万分感激道。
“野狼不是你引来的,是烤野兔的香味把山中的饿狼给引了出来。”霍去病道。
“是真的吗?”十二少问。
“去病所言非虚,野狼就算不围攻你,也会来围攻这三匹马的。”卫青道。
“十二少,大哥累了,你快去把野狼剥了皮,烤只给我填填肚子。”霍去病道。
十二少答应一声,拔出小刀,扯去狼皮,给野狼开膛破肚,再用冰水洗干净,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河滩上,篝火烧得正旺,卫青三人围篝火而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快意人生,酣畅淋漓……
酒足肉饱,面红耳赤,霍去病缓缓站了起来:“十二少,肉,吃饱了吗?”
“吃饱了。”
“酒,喝足了吗?”
“喝足了。”
“坐在火堆旁暖和吗?”
“暖和。”
“你这小子还记得欠大哥一个事未曾做吗?”
“啥事?”十二少摇头晃脑问。
“随我来。”霍去病把十二少引至黄河边上。
突然,霍去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弯腰抓住十二少脚踝,向上奋力一提,十二少脚与头掉转。
“大哥,你这叫啥?”十二少魂飞魄散惊问道。
“这叫倒转乾坤。”
“啊?接着呢……”
“接着就是浑水摸鱼。”霍去病说罢,奋力挥臂向河心一抛,十二少如称砣一般坠入水中,在水中一浮一沉,
“救命、救命……”
“呵、呵、呵,非是大哥故意为难于你,靠天不如靠地,靠地不如靠人,靠人不如靠己!”霍去病迎风开怀大笑。
年华似水,岁月如歌,六月的长安城,暑气正盛,霍去病随卫青进皇宫见姨娘卫子夫。三人正说话的时候,宫女匆匆来报:御花园里可热闹了,蓬莱仙岛送来了一只体长四五丈的巨海蚌,巨海蚌内藏一枚蛋卵大小的南海龙珠,流光四溢,熠熠生辉,许多文臣武将皆涌来看热闹。
卫子夫见霍去病心不在焉,神思恍惚,遂带了众人一块进入御花园。御花园大银杏树下的一个浅水荷花池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各式人物。
春陀老公公背对浅水荷花池,轻挥拂尘,手掌下压,指挥禁军把围观者推至荷花池边十数丈外,众人敛声屏气,御花园里顿时鸦雀无声。不一会,躺在浅水池里的巨海蚌慢慢打开蚌壳,蚌肉分开,一枚丰润饱满,粉白透亮,璀璨夺目的南海龙珠显现在众人的眼前。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为南海龙珠之神韵叹为观止的时候,突然,蚌壳中喷出一条水柱,巨海蚌马上闭合蚌壳,再次把南海龙珠收入其中。
“此巨海蚌俨然成精,只要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马上关闭蚌壳,封藏南海龙珠。皇上有旨,谁人若能取出南海龙珠,让皇上捧在掌中瞧个仔细,赏御酒一壶。”春陀老公公环视人群一眼,继续道,“谁人有如此能耐,前来试一试啊?”
“我来,我来……”有文官,有武将,有禁军,有宫女,纷纷举手叫喊,个个跃跃欲试。于是乎,有人蹑手蹑脚,有人大步流星,有人用长竹杆,有人站在巨海蚌旁边……各施各法,各显神通。只是,巨海蚌不是不张开蚌壳,就是迅速关闭蚌壳,让一个个尝试者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我家公子说,”突然,一个头扎布巾的蓬莱人走到了春陀公公的面前,“泱泱大国,尽是泛泛之辈,南海龙珠不配留在中原之地,明日随我家公子返回蓬莱仙岛去。”
“这……”春陀老公公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老公公,让我来试一试,如何?”霍去病无声无息站在了老公公的面前。
“好小子,你从哪里闪出来,到底是人是鬼?给你试试也行,不过,若拿不回来南海龙珠,小心大棒侍候。”老公公望了霍去病一眼,一脸的晦气道。
“只不过,我拿到了南海龙珠,蓬莱公子得把御酒亲自送到咱的面前来。”霍去病哈哈一笑道。
“取不来龙珠,莫要笑掉众人的大牙。小伙子,快去尝试吧,皇上心里也焦急。”老公公说罢,捧着拂尘,站到一边去。
“谁人给我三丈黄绢和一枚鸡蛋?”霍去病望向众人道。
卫子夫轻轻摆了摆手,自有宫女把三丈黄绢和一枚鸡蛋送到了霍去病的手上。
霍去病身若猿猴,三两下子爬上了水池边上的银杏树。正当众人大惑不解之时,霍去病把黄绢打了结,绑在了树枝上,随后一个倒挂金钟,头朝下,正对着下面的巨海蚌,两脚交叉勾住黄绢后纹丝不动,像是银杏树上挂了一枚长针一般。
众人再次屏住了呼吸,望着巨海蚌缓缓张开蚌壳,露出了光芒耀眼的南海龙珠。霍去病两脚一摆,松离黄绢直坠而下。巨海蚌颇有灵性,闻得动静,立马紧合蚌盖。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那一刹那,霍去病一个鹞子翻身,用一枚鸡蛋偷换了南海龙珠,稳稳立在了巨海蚌前,手中举起了熠熠生辉的南海龙珠……
众人‘啊’的一声惊叫,巨海蚌已经把鸡蛋当成了南海龙珠包裹在蚌壳内……
喝彩声中,老公公笑容可掬接过南海龙珠,快步如飞送去给楼阁上的汉武帝看。霍去病等了好一会,一名身穿绿袍,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少年公子手端御酒瓶,款款而来。
细看那少年公子,肌如白雪,面如冠玉,白里透红,五官出众,仪表非凡。“在下蓬莱公子,给公子送御酒来了。”少年公子轻启薄唇,天籁之音,娓娓动听。
“不想蓬莱神岛也有公子这般出类拔萃的人物……”霍去病惊叹道。
“公子谬赞,皇上赏你的御酒,可否分一半给在下也尝个痛快?”
“兄弟若欢喜,随便喝就是。”
“兄弟?”少年公子粉脸一红,掀开酒盖,捧起酒壶,昂头就喝。
“好酒,好酒,中原大地,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果然非同凡响。剩下了一半,你若不喝,在下就不客气了。”
“哎、哎、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分甘同味,共享其乐。”霍去病伸手抢过御酒壶,昂头咕噜咕噜喝下半壶酒。
“从今以后,咱认你做兄弟。”霍去病放下酒壶,口中喷出浓浓的酒气。
“做兄弟……”少年公子转过身去,迈步就走。
“哎,这蓬莱公子真是怪人,当年,十二少认我做大哥,跪地磕头都来不及,这公子……”
次日午后,无精打采的十二少走入车骑将军府大堂见卫青:“卫将军,自从俺大哥昨日从皇宫回来,整日闷闷不乐,心不在焉,这是为何啊?”
“昨日,去病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拿到了南海龙珠,被蓬莱公子分喝了半壶御酒……”
“哼,俺大哥从来不是鸡肠小肚之人,半壶御酒不值一提。”
“本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可能,可能是天时暑热。哎,如今芙蓉湖里的荷花开得正是时候,你何不与去病一块到芙蓉湖赏赏荷花解解闷去?”
“卫将军一言惊醒梦中人,明早,俺就把大哥扯去芙蓉湖看荷花去。”十二少连蹦带跳,跑出了车骑将军府大堂。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游人如鲫的芙蓉湖边,哥俩追蜻蜓,捕鸣蝉,石击田田荷叶下的小鱼群,正玩得痛快莫名之时,突然,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了出来,挡住了霍去病和十二少的去路。
“我家公子要请两位公子游舟船赏荷花……”少女轻启朱唇道。
“没见咱俩正玩得痛快吗?不去,不去……”十二少挥手,要推开挡道的少女。
“我家公子还有一句话要对两位公子说……”
“不听,不听。”十二少万分不耐烦道。
“我家公子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管你有缘无缘,俺除了吃饭睡觉,就只知道玩……”
“我家公子还说:人倚高楼空望月,子临深渊徒羡鱼,风吹莲叶无穷碧,看罢红花不看菊。”
“不去就不去,再怎么说也不去!”十二少火冒三丈道。
“不,去去也无妨,请妹妹前方带路。”霍去病向少女拱手作揖,提步就走。
湖边停泊了两条小船,少女把十二少带上一条船,推长竹篙移舟离岸。“你家公子呢?俺大哥上了另一条船,那个撑船的年青艄公长得好俊俏。”十二少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霍去病船上的艄公看。
“呵、呵、呵,我家公子就在湖中央,船撑到湖心处,你自然就会看见我家公子。”少女一边说,一边撑船远去。
“哎、哎、哎,这小船怎么不停渗水……”
“这本来就是一艘无底船,在我蓬莱仙岛,皆是游戏之船,就你中原之地,少见多怪。”
“啊,无底船?那岂不是随时有倾覆翻船,葬身水底的危险?俺怕,怕……”
“呵、呵、呵,我也是这般对我家公主说的:中原之地,多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徒……”
“俺不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俺是怕这船如此这般漏水,没撑到湖中心,早已沉到了水底去……”
“我家公主不怕,我也不怕。”
“你家公主?谁是你家公主?”
“我,我就是你家公主。”
“你?你怎么比小混混还小混混?”
“对付小混混,怎能不比小混混还小混混?”
“俺,天啊,水浸上来了,妈啊,俺的新鞋子都给泡湿了……”
“再过一会,湖水会把你这个小混混全身都给泡湿的。”
“妈啊,别撑去湖中央了,小船别晃,别晃,啊……”倒霉的十二少终于掉进湖水里了。
“救命啊,救命……”十二少拼命游回岸边,爬上了岸,全身湿透,俨然成了一只落汤鸡。
湖中央,无底船早已沉没水中,湖水浸湿了半截裤角,俊目对望,两无言……
半片浮云,丝丝凉风,碧叶连天,花红点点……
正是:碧叶丛中万点红,无底船上赏芙蓉,云遮白日风阵阵,豆蔻年华荷香浓……
“大哥,大哥……”十二少挥舞着半湿不干的上衣,向着湖中央叫喊。
无底船靠岸,少女陪伴着脸色微红,丰神俊逸的俏艄公飘然而去……
“大哥,那个艄公的乌黑青丝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你见过天上的仙女?”
“没,没有,不过,刚才那个该死的女子对俺说,无底船、蓬莱仙岛、蓬莱公主……”
“嗯……”
“倘若真能让俺亲眼看一下传说中美若天仙的蓬莱公主,俺十二少就死而无憾了……”
“那一天,等大哥娶了蓬莱仙子,就让你看个够。”
“嘻,大哥,俺曾听说过一句话……”
“啥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哦?不过,兄弟你是癞蛤蟆,大哥我不是。”
“为何?”
“能吃着天鹅肉的不是癞蛤蟆,没吃着天鹅肉的才是癞蛤蟆!。”
“啊?大哥似乎,话中有话……”
“言中有言,话中有话,念中有念,意中有意,梦中有梦……”
“大哥,你越说俺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