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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星辉 正文 第10章:劝 学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掌灯时候,养心殿里灯火通明,寂静无声,汉武帝手托腮帮,若有所思。

“皇上今日茶饭不思,不知为何事而烦恼了呢?”春陀轻声问道。

“朕问你,何为博览群书?”

“啊……”

“何为学富五车?”

“这……”

“公公可曾听说过: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

“老奴糊涂,皇上的意思是?”

“霍去病初战告捷,胆大心细,勇冠三军,只不过……”

“老奴明白了,冠军侯是绝好一块将才,只不过,少年不读书,皇上是担心此子,难以登峰造极,将来恐难当大任。”

“鹤立鸡群,出类拔萃,朕好不容易发掘出一块美玉,正如天缺神璧,怎能轻言放弃?”

“这有何难,老奴不才,明日早朝后,老奴用马车把三韬六略和四书五经运到冠军侯府去。”

“这,行么?”

“行,一定行!”

次日巳时,春陀老公公返回御书房,一言不发站在了龙案旁……

汉武帝瞅了两眼老公公脸上的神色,心中了了,遂放下手中书简,和颜悦色问道:“公公把三韬六略和四书五经运去了冠军侯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皇上明知故问,老奴办事不力,吃了闭门羹。”

“哈、哈、哈,公公此话怎讲?”

“顽石说:手中无书,心中有书,无书胜有书。老奴笨口拙舌,说他不赢,辩他不过。”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要点石成金,非朕亲自出马不可。”

“皇上肯亲自出马,自然是水到渠成,马到成功。”

“御花园里芙蓉花开,明日早朝后,朕要与顽石赏花饮酒,轻酌两杯。”

“老奴领旨。”

次日早朝后,春陀老公公把霍去病带进了御花园。汉武帝轻轻摆了摆手,老公公移步离去。

“芙蓉初开,玉洁冰清,风姿绰约,清香袭人;将军年少有为,风华正茂,卓尔不群,只可惜……”

“皇上有何训示,末将洗耳恭听!”霍去病双手抱拳,毕恭毕敬道。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朕欲请中大夫主父偃为你师,教将军三韬六略,行军布阵之法,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皇上用心良苦,末将感激不尽!只不过,尽信书不如无书,纸上谈兵之法,多误人子弟也。”

“哦?朕若领军一支,布好阵列,将军如何攻之啊?”

“可箭射,可火攻,可烟熏,可断其退路,可避其锐气,可诱敌深入,战之法,百千万,皆因时而异,因势而动,料敌先机,则无有不胜也。”

“朕十万雄兵,兵多将广!”

“兵贵精而不贵多,若拘泥古法,必被动挨打,将谋韬略,兵勇无畏,足够以一敌十。”

“倘若匈奴单于倾巢而出,强攻于你,汝之奈何?”

“匈奴铁骑虽是狼虎之师,却也不无轻肋要害。古人言:针无两头利。有其利,必有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又如田忌赛马,以上马对中马,以中马对下马,扬长避短,必胜之。倘若匈奴倾巢而出,强攻末将,末将必引兵诱敌深入,再遣奇兵包抄匈奴后军,烧其粮草,断其退路,乱其军心,而后逐一歼灭,势如破竹,无往而不利也。”

“嗯,卿家言之有理。只是,自太祖皇帝立国以来,百战匈奴不为少,却为何败多胜少,奈何不了匈奴人?”

“大漠草原,地广人稀,匈奴人避我锋芒,以退为进,不与汉军战,不待我军排兵布阵,早已逃之夭夭,此乃鞭长莫及也。匈奴若与我汉军战,必以骑兵左冲右突,迂回包抄,游击战之,一旦我军阵营乱之,遂败之。匈奴人占有地利,来去不定,进退自如,此乃我朝廷大军屡进草原,不得所获之缘故也。”

“如何方能胜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无形之法,出其不意奇袭之。”

“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守规矩,如何能打胜仗?”

“皇上跟匈奴人讲规矩,不知匈奴人可有与皇上讲规矩否?”

“哦?卿家言下之意是……”

“请恕末将不知天高地厚,皇上与不讲规矩的匈奴人讲规矩,无异于对牛鼓簧,白废心机。匈奴人乱拳打死老师傅,无所不用其极,我汉军绝难以正兵赢之,若出奇兵,兵贵神速,一击即中,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则匈奴人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击之力。”

“好,此言甚好!卿家不妨继续再往下说。”

“这就正如,水无常势,兵无常形,随机应变,制敌先机,出奇制胜,则必百战百胜也。”

“嗯,此言如雷贯耳,朕如梦方醒,正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当年,高祖手下张良、韩信、陈平三杰,奇谋百出,各显神通,屡助高祖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卿家之才,不在张良三杰之下也。今日饮酒赏花,朕大开眼界,卿家请回,朕欲多饮两杯酒。”汉武帝轻轻点头,霍去病行礼告退。

午后,春陀老公公小心翼翼唤醒趴睡在养心殿里的汉武帝:“皇上,中大夫主父偃在殿外等候个把时辰了。”

“唤他进来,方才喝了三壶酒,居然睡去半日大好时光。”汉武帝轻轻甩了甩龙袍道。

中大夫主父偃走入养心殿,行过礼,开口道:“听老公公说,皇上早上劝学冠军侯,又畅饮了三壶酒,想必是孺子可教,皇上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哈、哈、哈,朕本来也是这般想,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朕还倒被他说得头头是道。”

“哦?恕臣无礼,不知冠军侯对皇上说了啥?”

“霍卿家说:水无常势,兵无常形,以无形制有形,以无招胜有招,方才是克敌制胜上上之策。”

“冠军侯这般说,岂不是,剑走偏锋,反弹琵琶?”

“反弹琵琶也好,剑走偏锋也罢,只要能够痛击匈奴,去除朕之心腹大患,善莫大焉。”

“一仗功成万骨灰,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也!岂能当儿戏?!”

“能人之所不能者,方能为大将军!霍去病初战告捷,所向披靡,锋芒毕露!”

“皇上,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孔子曰:欲速则不达。刀子磨得太锋利,用之虽顺手,却容易折断!”

“为将者,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刀子磨得不锋利,怎能为朕之所用?!”

“黄牙小子,难挑重担,皇上切莫委以重任!”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皇上……”

“再战匈奴,朕必用之为上将!”

“臣虽不能说服皇上,但,臣必为难冠军侯,让其知难而退。”主父偃说罢,略欠身拱手,大步流星走出养心殿。

“哎,中大夫不是进殿说事的吗?怎么事还没说就走了呢?”春陀老公公皱起眉头道。

“哈、哈、哈,主父卿家素来争强好胜,不让他人,随他去吧。”汉武帝哈哈笑道。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行罢三跪九叩之礼,站立两旁,汉武帝正要开金口,却脸露惊诧神色,目光一直望着武将班列,沉吟半晌,方才道:“主父卿家,你为文官,为何站到武将班列去了?况且,还占据了冠军侯霍卿家的位子。”

“皇上有报不知,今日上朝前,臣就与霍去病商量好了,我代为冠军侯,站他的位子,他代为中大夫,站我的位子。故而,下官理所当然站在了霍去病的位子上。”

“那,那为何又不见霍卿家站在你的位子上啊?”

“皇上,臣身为中大夫,如今站在霍去病的位子上,乃是高官低就,霍去病何德何能,敢占据我中大夫的位子。”

“那么,主父卿家何时站回你中大夫的位子上去啊?”

“霍去病亲口说了,只要臣愿意,在他的位子上站多久都行,臣也乐意站在他的位子上。”

“这,唉……”

“皇上,从今以后,臣就是未央宫大殿里的冠军侯了,皇上有何差遣,臣万死不辞!”

“罢了,既然卿家愿意,朕也无话可说。”汉武帝轻轻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候,一名太监走进大殿,弯腰唱道:“西南哀牢国派来使臣觐见皇上。”

汉武帝微微点头,春陀老公公提高嗓子唱道:“宣哀牢国使臣进殿!”

哀牢国使臣留秥进殿见礼,把手放在胸前道:“天朝上国,威震宇内,国王遣小使送来翡翠和琥珀各百担,进献皇上。另外,还送来力可举山的神象一头,却要难一难中原礼仪之邦。”

“不知贵使要如何难朕啊?哈、哈、哈……”汉武帝哈哈笑道。

“拔河。”

“拔河?如何拔河?”

“请皇上派出一百名强壮的军兵与神象拉扯大绳索,看谁的力气大。”

“朕派一百名羽林军与贵使的神象比谁的力气大?好!冠军侯何在,由你挑选一百名健壮的羽林军,与神象比赛拔河。”汉武帝把手指向主父偃,主父偃拉上公孙敖,走出了大殿。

“请皇上走出大殿,看神象如何战胜羽林军!”哀牢国使臣留秥道。

“为何不是朕的羽林军打败贵使的神象?”

“在哀牢国力,五百名力士也不能战胜此神象也。”

“哦?”汉武帝心里一惊,轻拂袍袖,“众位卿家随朕一同出大殿,观看羽林军与神象对战!”

未央宫前的空地上,摆放了一条粗大的绳索,绳索的中间,绑了一块红艳艳的布条,红布左端,一名哀牢国力士骑在三丈高的神象上,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攥着一根马鞭。而神象,则用水桶粗的象鼻卷着大绳索;红布的另一端,一百名羽林军如临大敌,整齐排在绳索两边,双手拿住大绳索。

中将军公孙敖手执令旗站在了红布条前,主父偃三步合作两步走到汉武帝面前拱手道:“皇上,一切就绪,请皇上发号施令!”

“主父卿家,今天你是冠军侯,你看,朕的一百名羽林军,能够战胜哀牢国的神象吗?”汉武帝悠悠然问道。

“这……”主父偃扭头望了望身后的神象,心里如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皇上,如果你的一百名羽林军不济事,可以再多派一百名羽林军上来一较高低。”哀牢国使臣似笑非笑道。

“好了,开始吧。”汉武帝的天平冠轻轻点了点。

主父偃向中将军公孙敖猛挥手,公孙敖挥下令旗,一百名羽林军齐声呐喊,同心协力拉着粗大的绳索使劲往后扯。红布条稍稍向羽林军这边移动了一下,便停了下来。一百名羽林军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如蚍蜉撼树,再也不能把红布条拉扯过来一丝半毫。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等倒是把力气使出来啊!”主父偃急得直跺脚,一遛烟冲向羽林军,面红耳赤指挥着羽林军狠拉粗绳索。

“一、二、三,一、二、三……”一百名羽林军脸红脖子粗,一齐使劲呐喊,却也占不得半分便宜。

“是时候让皇上见识一下神象的神力了。”哀牢国使臣留秥把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道。

哀牢国使臣的话音刚落,其身旁的一名侍从吹响一声口哨,骑坐在神象背上的哀牢国力士扬鞭抽打神象,神象四根比柱子粗的大腿向前迈开,拖着红布条和一百名羽林军往前走。

“坏了,坏了……”中将军公孙敖扔去手中令旗,飞身扑上前,猛扯粗绳。

“再上五十名羽林军,再上五十名羽林军……”主父偃向站立一旁的数十名羽林军猛招手,数十名羽林军一拥而上,抓起绳索向后方猛拉。

只是,绳索前方传来神力,拖曳着百多名羽林军脚下尘土飞扬,身不由主向前方移动。终于,公孙敖和一百多名羽林军被神象拖倒在地上,红布条被拉至五、六丈外停了下来。

“皇上,派三百名羽林军上去,一定能拉赢神象……”主父偃气喘吁吁跑过来道。

“不用再比了,朕,输了!来人啊,赏哀牢国使臣黄金一千斤。”汉武帝轻拂袍袖道。

“皇上,还未完呢。小使出动四名哀牢国力士,可以拔河完胜神象。”哀牢国使臣把手放在胸前,面带几分得意神色道。

“哦,这……”汉武帝脸上显出惊诧神色。

“皇上,为防其使诈,一不许吹口哨,二要把骑在象背之人换作中将军。”主父偃进言道。

“卿家言之有理,来人啊,让神象再施展一回神通,让朕与众位卿家再开一回眼界。”汉武帝开金口道。

于是乎,神象和粗绳索再次摆好。哀牢国使臣留秥把四名力士唤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物,倒了些许进酒葫芦里,使劲摇匀,再让四名力士分喝葫芦里的酒。酒水喝完,但见四名力士外露的肌肤渐渐红通通起来,紧接着,肌肉膨胀,青筋暴露,气喘如牛。

四名瞬间强壮的力士迈开四方大步走向粗大的绳索,把绳索揽起,放在腰间。主父偃见双方准备妥当,立即挥下令旗。骑坐在神象背上的公孙敖不敢怠慢,猛chou马鞭,狠狠打在神象的臀部。神象受打,吐气低吟。粗鼻子卷着绳索,使出神力,拼命往前方扯动。

另一边,四名哀牢国力士全身膨胀,一人变成两、三人粗壮,俨然变成了四个巨人,八只手掌扯住粗绳索,任凭神象四蹄踏起一阵阵的尘土,就是扯动不了红布条。

“嗨、嗨、嗨……”四个巨人齐声叫喊,仿若天雷轰响,震得文武百官耳朵嗡嗡作痛,许多人不由自主用双手捂住耳朵。就在众人胆战心惊之时,红布条慢慢移向四个巨人方向,粗绳索拖曳着神象缓缓移向巨人方向。

神象不甘示弱,拼命用巨鼻扯低绳索,却仍旧是徒劳无功,绳索紧勒象鼻,痛得神象口吐粗气,口水横流,象鼻扭曲。突然,神象粗鼻狠甩,甩去粗绳索,低垂着红通通的长鼻子跑去一边。

四名哀牢国力士战胜神象,甩去粗绳索,振臂欢呼,直把未央宫的一众文武百官看得惊心动魄,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知皇上以为我哀牢国的四名力士如何啊?”哀牢国使臣满面带笑问道。

“直如天兵神将,非凡了得……”汉武帝嘴上这般说,目光中却闪过一个人影,“不过,朕的朝廷之上,有一人可以敌过你哀牢国的四名力士。”

“倘若中原果真有人能敌过我哀牢国的四名力士,小使不收皇上赏赐的千斤黄金半斤八两!”哀牢国使臣摇头道。

“皇上,不知未央宫文武百官中,谁人能战胜哀牢国的力士?”主父偃竖起耳朵,伸长脖子望着汉武帝。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冠军侯,你!”汉武帝把手指向主父偃。

“臣,臣不行,不行……”主父偃惊恐万分道。

“你是冠军侯,你不行,谁行?!”汉武帝板起面孔道。

“从这一刻起,臣不再是冠军侯,不再是冠军侯……”主父偃一边说,一边闪到众人身后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汉武帝微微一笑道,“冠军侯霍卿家何在啊?”

“末将在!”霍去病拱手,一边应,一边大步走向前来。

“霍卿家可否拔河战胜四名哀牢国力士啊?”

“举手之徒,不在话下!只不过,末将今日偶染小恙,如能延后三天,拔河必胜哀牢国四名力士!”霍去病言之凿凿道。

“三天后再赛拔河,不知贵使意下如何啊?”汉武帝望向哀牢国使臣留秥。

“只要冠军侯一人敢挑战我哀牢国四名力士,莫说等三天,就是等十天也不在话下。”哀牢国使臣留秥不以为然道。

“好、好、好,一言为定,三天后,在此地再赛拔河,冠军侯一人挑战你哀牢国四名力士!”汉武帝眼中闪出自信的光芒。

“今日哀牢国力士拔河取胜,请皇上摆宴款待之。”霍去病再道。

“哈、哈、哈,霍卿家言之有理,就请中将军公孙将军和中大夫主父卿家代朕摆宴庆功殿,哀牢国贵使千里迢迢而来,务要一醉方休,大醉而归!”汉武帝轻拂袍袖,公孙敖和主父偃把哀牢国使臣一众人等带去庆功殿。

汉武帝返身登上未央宫大殿高高的阶梯,望着一个身影越去越远……

“皇上,此回霍家小神通胜算几何啊?”春陀老公公忧心忡忡问道。

“水到渠成,马到功成!”

“皇上为何这般信心满满……”

“鼻子告诉朕,此回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鼻子?鼻子怎会说话,怎能告诉皇上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天知,地知,朕知,他知,偏偏你不知。”汉武帝迈开大步就走。

“皇上,老奴确实不知……”

午后,春陀老公公急匆匆走进御书房:“皇上,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啥事了?”汉武帝放下手上的书简,目光炯炯有神。

“哀牢国使臣居住的蛮夷邸,死了四个人,据蛮夷邸差役来报,死的四名力士,正是早上在未央宫殿前战胜神象的那四个人。”

“哦,果然不出所料,朕知道了。”

“不知,不知皇上知道了啥?”

“朕,朕啥也不知道。”

“方才,皇上明明说:不出所料,朕知道了……”

“哈、哈、哈,朕方才知道,如今又不知道了。”

“这……”春陀老公公低下头,喃喃自语,“明明是皇上的葫芦里不知藏了啥药。”

汉武帝听得清清楚楚,却装作啥也没听见,随手拿起书简,又看了起来。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皇上。”这时候,有名太监手捧拂尘走了进来。

“有事就说吧。”汉武帝目不转睛看着书简。

“哀牢国使臣从蛮夷邸派人前来禀报:搜遍了整个长安城,找不到神象爱吃的香蕉、梨子等水果……”

“居然有这等事?”汉武帝轻轻放下书简,目光望向春陀老公公,春陀老公公却紧抱怀中拂尘,眼睛上望,仿佛啥也不关心的样子。

“哀牢国使臣派来的人说:神象每天都要吃上千百斤水果,如今神象吃不上香蕉等水果,烦躁异常,又踢又吼,不听使唤,请借皇宫水果千斤,来日必还。”

“嗯,朕明白了,你亲自去蛮夷邸回复哀牢国使臣,就说:皇宫里的香蕉水果乃是供皇上享用,皇上不允许,他不能勉强!”

“奴才领旨。”太监欠身拱手,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不知皇上又明白了啥?”春陀老公公投来好奇的目光。

“天机不可泄漏,公公快去传旨中将军公孙敖,让公孙敖带领羽林军走遍长安城文武百官的府邸和富贵人家的家中,谁家里藏有香蕉等水果,务必半个时辰内吃个精光,违令者,痛打三十军棍。哈、哈、哈,朕要助他一臂之力。”

“皇上,他指谁?”

“你不必问。”

“老奴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只须按朕的旨意去办即可。还有,你且告诉公孙敖,长安城外五十里地内,不许发现一根香蕉。”

“老奴遵旨,只是此旨意亘古未有,前所未闻……”

“公公若走慢半步,朕赏你三十棍!”

“老奴不敢,这就走!”春陀老公公不敢再多言,脚底抹油走出御书房外。

次日早上,早朝散后,汉武帝静坐御书房,听到了脚步声,望见了门外走来熟悉的身影。

“皇上,蛮夷邸里的哀牢国使臣消停下来了。”春陀老公公满面春风走进来道。

“何故消停下来了?”

“十二少那个顽皮猴子冒充差役潜进了蛮夷邸,还给神象带来了香蕉水果,把一众哀牢国的人高兴得要死,哀牢国使臣留秥更把十二少那小子奉为座上宾,大块肉,大碗酒侍候。十二少这家伙向来不学无术,旁门左道,鸡鸣狗盗更是不在话下。”

“公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四、五。”

“皇上,何为不知其二、三、四、五?”

“这个,这个不知其二、三、四、五,就是小心提防此小子,别让他靠近朕的身边。”

“老奴明白了,要不,老奴亲自去蛮夷邸走一遭,叫哀牢国使臣也要小心提防十二少这小子!”

“你,啊,对了,对了,这三天,公公就跟随在朕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哪里都不要去?”

“嗯,对了,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最好不要开口说话?皇上,莫非老奴方才说错话了不成?”

“公公方才没有说错话……”

“既然没有说错话,老奴非得出宫,去蛮夷邸走一趟不可。”

“来人,来人,把公公绑起来。不,把公公关进养心殿里,不得走出大殿半步,不得与他人说半句话!”

“皇上,老奴糊涂啊……”

“不是公公糊涂,是朕糊涂,到养心殿里安心休养三天去吧。”

三天后,未央宫前的空地上,围满了文武百官与羽林军,冠军侯霍去病叉开两脚,双手叉腰,精神抖擞站立在粗绳索前。

哀牢国使臣留秥把四名力士召至身边,让其喝下一葫芦酒,方才胸有成竹走过来向汉武帝见礼。

“贵使此回能赢否?”汉武帝和颜悦色问道。

“此回能把冠军侯轻而易举拉到天上去!”

“倘若贵使输了呢?”

“敝使甘愿把头颅献给皇上。”

“朕不要贵使之头颅,朕只要贵使的一句话。一千斤黄金,春陀公公已率羽林军运至蛮夷邸,你且带回去见哀牢国国王。”

“未赛先输,皇上想得果真周到!”

“未赛先输,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汉国果真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哈、哈、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布鼓雷门!”

“口舌之争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马上比赛拔河,决个高低,分个胜负,不知圣意如何?”

“既然贵使如此心急,朕就如你所愿!主父卿家,开始吧!”汉武帝朗声道。

“遵旨!”中大夫主父偃手执令旗快步走到粗绳索中间的红布条前,高高举起令旗。

正当众人屏气凝神,准备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拔河比赛的时候,赛场上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见,霍去病昂头上望,双手叉在胸前,提一脚踏在粗绳索上。另一头,四名哀牢国力士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双手不抓绳索,却只顾抱着肚子。随后,众人隐隐约约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臭屁味。

正当众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四名哀牢国力士居然临阵脱逃,拔腿就跑,直把赛场边上的众人看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回来,回来……”哀牢国使臣留秥气得直跺脚。

“回不来了,贵使已经输了!”汉武帝正色道。

“不,敝使还没有输,敝使还有……”

“还有你怀中的天芒邪药?!”

“啊?陛下,你,你如何知道?”

“贵使在蛮夷邸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被十二少探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是他?”

“十二少还在你怀中的邪药中拌进去了泻药,故而贵使的四名力士不战而逃,寻茅厕去了。”

“啊?陛下你……”

“并非朕不想光明正大赢贵使,只因贵使利令智昏,走火入魔,三天前用天芒邪药赢下与大象的拔河比赛,害死了自己手下的四名力士。如今,居然还不思悔改,继续一错再错,大错特错!”

“敝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已至此,不知贵使还有何话要说?”

“敝使错矣……”哀牢国使臣留秥满脸羞惭,跪在了地上。

“朕恕你无罪,只是,朕要问你一句话:这天芒是何物?”

“这天芒乃是在深山老林猎人偶得之物。有一次,一名老猎人迷路于深山密林之中,爬上树之时,巧见一只山猫吃了此物,立时血脉偾张,力大无穷,还打败了一只大老虎。山猫随后死去,老猎人爬下了树,烤火吃了山猫几块肉,随后也变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过,两个时辰过去,天芒药效过去,老猎人狂吐数斗血,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后来,老猎人下了山,把此物进献国王,国王大喜,让敝使把此物带在身边,进长安城见陛下,显露此物神力,让陛下不敢小觑我西南荒夷小国,仅此而已……”

“好了,朕知道了,贵使起来吧,一千斤黄金你且带回哀牢国去,告诉你家国王,只要不胡作非为,朕绝不兴兵讨伐你哀牢国!还有,此天芒邪物,从今以后,不许再带进我中原之地。”

“敝使知道了,敝使一定痛改前非,敝使拜谢陛下天恩浩荡,恢宏大度!”哀牢国使臣留秥叩头再拜。

风波平息,汉武帝安坐御书房,翻阅书简,批复文书……

“皇上,听说四个哀牢国力士在茅厕里狂泄一通后,清除了体内天芒邪物之毒,随使臣留秥返回哀牢国去了。”春陀老公公把香茶捧进了御书房。

“你还听说了啥?”

“老奴不敢说。”

“朕免你死罪。”

“听说十二少那个鬼灵精把泻药拌入天芒邪物之前,偷偷留下了一些……”

“哦,居然有这等事?”

“冠军侯霍去病知道后,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提青龙剑要把十二少一剑两段……”

“随后呢?”

“十二少那家伙抱头痛哭,跪地求饶。”

“后来呢?”

“霍去病痛斥十二少,令其一把火烧掉天芒邪物。”

“结果呢?”

“十二少阳奉阴违,把天芒邪物倒进了渭河水中。结果,整条渭河的大小鱼虾全往水面上跳,长安城万人空巷,百姓争先恐后,拿着鱼网,跳下渭河,捕捞鱼虾去了。”

“嗯,朕知道了。”

“皇上,还没完呢,冠军侯霍去病被气了个死去活来,一脚把十二少那个家伙给踢进了渭河水中。”

“哈、哈、哈,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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