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庄子位于城郊东南部,小树林后。要说偏僻对于洛阳来说,简直就是奴婢的睡的对方,但是又是在洛阳,同乡下想必倒是更胜一筹。
花芜颜没有多少东西,原本就是赤裸裸的来,现在倒好。收拾东西的人将值钱的金钗留下,花灵羽给她的大红大紫衣衫倒是全部带来了。
马车摇摇晃晃,花家之女竟然只有一个赶马的车夫,已及年老的嬷嬷相送,真是寒酸。
约莫一个时辰,马儿叫了一声,马车停在了一所破旧的庄子外围。
“小姐,庄子到了,下车吧……”
马车外嬷嬷的声音响起,参杂着藐视,在她们眼里。这三小姐就是一个灾星,克死亲娘不说,还想回来克死花家的人。
如今灾星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严重影响花家风评,作为花家的下手,自然是护住了。
花芜颜脸色如常,丝毫不气。慢慢走下马车。
这是庄子内的管事瞧见花家的马车停在外面,一个激灵,连忙迈着小腿出来谄媚主人。
要知道在这庄子里,要想爬的高,就要学会谄媚上头,而每次来庄子的人都会回去复命。
庄子的管事是为年过四旬的老女人,脸上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丑陋的面颊,皱纹密布,像是吸血蜘蛛的蛛网。她忽视花芜颜,三步当一步走到李嬷嬷跟前,张嘴就道“哎呦,李嬷嬷,一路幸苦了,不知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花芜颜被赶出花家是一个时辰前的事,管事自然不知眼前站着的花芜颜是花家三小姐。
庄子破败,李嬷嬷打心底瞧不起这里住着的下贱胚子,嫌弃她们脏,厌恶的退了几步“我奉老爷的命令,送三小姐来庄子小主几月,你们可要把小姐照顾好了!”,管事将这动作记在心里。
奴婢面对奴婢,可谓也是趾高气扬。
“是是是”管事这才尊敬的给花芜颜弯腰行了个礼“见过三小姐,奴婢是庄子的管事”
花芜颜面带微笑,“嬷嬷不必多礼,以后就承蒙嬷嬷照顾了”
“奴婢分内之事”
说着就招呼后面的两个年轻的丫鬟带花芜颜前往庄子住处。自己则取下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上前几步小声道:“嬷嬷,这是奴婢身上最值钱的镯子,嬷嬷你看可否在老爷面前夸几句,派奴婢前往本家做事?”
李嬷嬷眼睛的勾直了,既想收入囊中又怕被人诟病,眼神飘忽四周,连忙手下放入袖中“好说好说……”,正转身就要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身道:“三小姐被老婆子赶出花家,老爷一向孝顺,很是难办,我们这坐下人的可是要好好替主子分忧,管事的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管事闻言,立刻附和“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嬷嬷慢走……”
几人乘着马车消失在管事的视野中,管事的这才回到庄子。
花芜颜任由两人带着自己走,这庄子不大不小,一个个都着急干活。按理说花家三小姐来此不是应该迎接吗?
两个丫鬟突然停住脚步,映入眼帘的屋子,家具倒塌,蛛网密布,尘积三尺,一言难尽。
“庄子都是这样的?”花芜颜忍不住开口。
其中一个名叫莲儿的丫鬟躬身道“回小姐,庄子人丁稀少,您今日突然到来,来不及准备,奴婢这就收拾”说着就上前打扫屋子。
花芜颜瞧着两人身上的粗布衣裳,加之庄子破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管事脸色骤变,与之前的尊敬完全不同,直接走到花芜颜的住处,高呼大骂“厨房的柴火没了,还不去添柴,躲在三小姐屋里作甚!”
方才被管事叫来打扫住处的两个丫鬟,像是触碰刺激点,身体僵硬。大半天才支支吾吾说“管事方才叫奴婢两人收拾三小姐住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管事扇了一巴掌,强词夺理道“臭丫头,还学会顶嘴了,”
被打的莲儿,很是委屈,身旁站着的春菊也没能幸免,管事狠狠一脚踢了过去。直接倒在了花芜颜脚边。
两人跪地求饶,安安分分地去添柴去了。
常言道,做戏得做全套。
管事的见两个丫鬟离开,立刻又变成了一副歉疚面孔,“真对不住啊,三小姐,庄子没有柴火了,奴婢这才不得已……”
花芜颜面无表情地注视这眼前满脸皱纹的女人,嘴角忍不住抽搐,最后只道:“嬷嬷哪里话,日后还要仰仗您呢,既然嬷嬷有事,那便去忙吧,这屋子就是灰尘多了些,我自己来就好……”
“是,奴婢这便走”
说着转身便走,眼神充满了厌恶。嗤之以鼻,被老婆子赶出来的,一生也就那样子了。
说的好听点就是小住,难听点就是养老坟墓。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身上一点值钱东西都没有,要是贿赂贿赂自己,说不定要对她好些。
管事从一开始就瞧着花芜颜身上穿的廉价东西,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更重要的是,大小姐的未来夫君可是上官公子,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花芜颜脚踩三尺灰尘,慢慢走进,屋子房顶缺瓦,掩窗缺遮口,顿时无语。手轻轻碰了下身旁的木桌。
哐啷,木桌散架碎落一地,顷刻间灰尘漫起。
花芜颜:“……”
花芜颜叹气,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火红的彩云漂浮在天空,要是亲自打扫,估计得一夜不眠。
她紧闭双眼,进入空间,拿出一块漆黑的宝石,只见花芜颜香唇轻轻念着咒语,黑石发出耀眼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扫着屋内。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屋子干净地发光,不染一粒尘埃。
这么瞧着屋子还蛮大的,就是感觉有点冷清。就是那房顶与窗户得亲历亲为。
……
天色渐黑,远处的树林影影绰绰,很快周遭漆黑,只有那半截烛火在风中摇曳。
已经过了饭点,却没有一个人拿吃食来。可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榻上空空如也,空有床架子,这如何入睡?空间都是医书、药物、兵法之类。谁会在里面放被子?幸亏是六月天,能过下去。
花芜颜等啊等,饿的前胸贴后背,还是没有人来。
两手叉腰,愤愤地在屋内转来转去,心道;"这花家小姐谁爱谁当去,老娘不想当了!",转眼又想古代女子离家出走会被冠上大不孝罪名。
最令花芜颜不解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离开花家八年,就算之前不堪。如今八年过去,才回到洛阳不到几天就有人挑起风波。
一是下毒毁容、刺杀,现在又是灾星恶名。
不管怎么想,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过几天得去一趟城中了。
就在这是,屋外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而至的还有一个粗桑声。
几秒钟过后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脸正是白日的管事,只见她道“三小姐,实在是庄子事情太多,才忘记给你送饭,这不奴婢刚忙完就亲自给您端过来了”
管事口中的晚膳,是一碗稀的瞧不见白米的粥,简称蛋白淘米水,美容养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