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一剑砍断缰绳,骑着马扬长而去。
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顺风客栈。将马套住,径直走进客栈。顺风客栈修的偏僻,平日客人寥寥无几,到了晚上更是凄凄惨惨戚戚,冷清的不行。
“来,哥几个,喝几个!”
“此地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不管是进京考取功名,还是从军为国杀敌,苟富贵勿相忘便是!”
“来,喝!”
一杯豪气饮尽,酒色爬满脸颊,其中一人讪讪开口“自八年前,一手撑起景国安宁的将军府被满门抄斩,顾将军威武风姿殉葬在这一片净土,永远消失。七殿下深居高楼、困于一隅。两大武将,一个惨死,一个避世,景国边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危矣……”
另外一人显然不赞许,但是碍于兄弟情面只道:“赵兄此言不当,将军府抄斩便是真相大白,当今陛下亲拟圣旨下令除叛国贼人!他顾贼在千万将士浴血奋战之时大开岐山城门,百姓枉死,将士鲜血染红旌旗,何来净土?板上钉钉之事赵兄莫要胡言乱语!”
砰的一声,瓷碗碎裂,传出刺耳的声响。
赵江易摔破瓷碗,愤愤起身,扯着嗓子莽声莽气怒吼“胡说!顾家满门忠义,顾家长子战死,二子、三女被烈火焚身尸骨未留,反正我不信,顾将军一定是被奸人所害……”
……
最终另外两人插嘴劝说,这场忠义贼子之争的口舌之争才停止。
四个壮年围坐一席,许是离别在前不舍饮酒作别。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意上头,满脸绯红,在这个破旧的客栈,二两酒钱消抵忧愁。
谢言扫视客栈,要了间房便径直上楼,小二几次敲门示意可否要些吃食,都被拒绝。最后许是掌柜见谢言女子出门在外免费送了些吃食上来,言是今早刚杀的四百斤肥猪,新鲜的很。
礼貌道谢,将吃食端进屋内放置干净的木桌上,继续坐在榻上打坐。这具身体太弱,要是再遇百人杀手,恐抵挡不力。但是作为药师与杀手的谢言来说,没有废物的身体,只有愚蠢的智商。在自己的调理下,这定会成为别人羡慕不来的杀手体质。
谢言封闭五感,进入自己的空间,空间里面应有尽有,兵器、药物、兵法、帝王策,远远不止,谢言的空间相当于一个平行世界,叠叠峰峦、广袤的田地、神奇药水、等等。
幸亏没有暴露自己有空间,不然一样被夺走,这下估计在水里泡尸体。
总而言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谢言没有的。
谢言喝下紫色药水,全身筋骨瞬间畅通,身体的创伤以肉眼不见的速度愈合。就是脸上的红斑,谢言并不打算现在就治好,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敢痛下杀手,就得承担后果。
……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木质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谢言猛然睁眼,眼神警惕地扫视屋内,烛火摇曳,在黑夜中舞蹈。
已是夜深人静,约莫打坐一个时辰。谢言下榻寻找滴答滴答的水声低声走去,客栈虽旧空间却不小,里间是卧榻,外间是用膳之地。而里间与外间隔着屏障,要是杀手可以一剑封喉。
谢言紧握腰间剑,屏气凝神猛然踏出去。
结果空无一人。
原来的水声是掩窗未关,不知何时,下起了豆大的小雨。雨水堆积顺着房檐滴落,与地面洼地汇积发出的声响。
谢言心道虚惊一场,关紧了窗户欲早眠,谁知滴水声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雨水难以掩盖的血腥味。
凝神一听,声音在屋内。谢言巡视屋内,地板上一处染的血红,食指在血上一粘,凑近鼻尖是血,血是温热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天花板,房间有一个小洞,谢言搬来桌子椅子重叠在一起,靠近天花板小洞,单眼凑上前想要窥其原委。
可是,她看见了一只装满血的眼睛。
那是客栈三楼!
谢言回到地板,反手吹灭蜡烛,心中的惊愕久久难以平复。
谢言走出房门,目的明确地向三楼走去,她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以此对照三楼最右边。
夜深人静,客栈走道有照明,站在门外血腥味更加浓烈,唤醒了灵魂的杀手意志,本能的怀疑这家店干的是黑心勾当。谢言正要砍掉门栓上的锁,岂料……
“姑娘,您三更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小二不知何时出现在谢言身后,背在背后的双手血迹斑斑,脸上依旧带着白日的笑容,看了眼房间门牌号又道“姑娘可是迷路了?您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
谢言嗅到小二身上的血腥味,未弄情血是怎么回事前,暂时不想动手,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房屋漏水,以为是三楼屋顶漏雨便来瞧瞧……”双眸打量着他,见他双手藏在身后,眼神不再友好。
“许是客栈年久失修,扰了姑娘休息实在不好意思,姑娘也知道此处偏僻,客人极少,三楼是杂物间多年未曾使用掌柜可能不知,我明儿就给掌柜说一声”见谢言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姑娘今晚可用过晚膳了?那是上好的猪肉,见姑娘是女子掌柜特别吩咐我挑瘦肉带给姑娘”
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二“色香味俱全,确实是有心了,不过……”声音突然断开。
“不过什么?”小二谄媚的脸上出现微不可见的变化。
目光深邃幽漆,那张唇道“不过我没胃口,倒掉了”
“你!”小二气的颤抖,血淋淋的手径直指着眼前不识抬举的谢言,那里面可是有珍贵的药物,见她是女子加了味神仙药,人人如痴如醉销魂的合欢散。竟然倒掉了!
随之卸下伪装,从背后抽出剁肉的菜刀,愤然挥下,谢言灵活闪躲,嘴角带笑言:“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这么快就暴露了?”
“找死!”小二咬牙切齿。
谢言丝毫不惧,只是没时间耗下去。一掌劈晕对方,猛然倒地。随之麻利劈开锁,一脚踹开房门,浓浓的血腥味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烛火一亮,屋内血红。
白日谈笑风生,说苟富贵勿相忘的人双目睁大躺在血泊中……,面目狰狞,那是颦死之际的苦苦挣扎与恐惧。
谢言搬来桌子椅子重叠在一起,靠近天花板小洞,单眼凑上前想要窥其原委。
可是,她看见了一只装满血的眼睛。
那是客栈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