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是梵语“禅那”的简称,汉译为“静虑”。禅,充实宇宙,古今一如;禅,一如科学家牛顿发现地心引力,富兰克林发现电力,发现禅的是佛陀。
相传佛陀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默然不语。当时,百万人天不知其意,唯有大迦叶尊者会心微笑。佛陀当时就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付嘱摩诃迦叶。”佛陀于是将法门付嘱大迦叶,禅宗就这样不须文字,不必语言,用以心印心的方法,传承下来。印度禅师代代相传,至第二十八祖菩提达摩于南朝梁武帝在位时来到中国。
梁武帝笃信佛法,曾经四次舍身同泰寺,布施天下僧众,造桥建庙,依常人眼光看,真是功德无量。但是达摩祖师却说他了无功德,因为从深一层面来说,梁武帝所得的只是人天果报,应属福德,并非功德。达摩祖师不得梁武帝的欣赏,因此转往嵩山五乳峰少林寺后的山洞中面壁九年。从这一段记载中,我们可以体会到禅的高妙,确实不能以一般的见解去论断的。像梁武帝的这种用心,只求为善得福,并不是禅宗的究竟目标,即使有所得,也是人天福报而已,在禅师的眼里,与开悟的道无关。
祖籍河南的二祖慧可,少年时就精通世学、博览群书,壮年在龙门香山出家,后入嵩山少林寺拜谒达摩,并请达摩祖师收他为入室弟子,却不得达摩应许。神光慧可于是不畏刺骨寒风、漫天飞雪,苦苦地在门外等候。过了很久,雪深及腰,慧可依然伫立不动,达摩见他确实真诚,便问他:“你不远千里到这里来的目的,究竟为了什么事?”
神光慧可答道:“弟子的心不安,乞请您帮弟子安心。”
达摩喝道:“将你的心拿来,我为你安。”
神光慧可愕然地说:“弟子找不到心。”
这时,达摩说道:“我已经为你安心了。”
神光慧可豁然大悟:啊!烦恼本空,罪业无体,识心寂灭,无妄想动念处,即是正觉,即是佛道。如果心领神会,佛性在当下便得开显。
二祖之后,禅法传僧璨、道信,至五祖弘忍。弘忍大师座下大弟子神秀博通三藏,教化四方,俨然已有五祖传人之态,受到众人拥护。这时却从南蛮之地,来了一个根性甚利的卢惠能,他虽目不识丁,但求法热忱,不落人后。
惠能初见五祖时,五祖曾试探他说:“南方人没有佛性。”
惠能答道:“人有南北的不同,佛性岂有南北之别?”
五祖经他一反驳,知道这人是顿根种性,非同凡人。为了考验惠能的心志、暂避众人耳目,就命他到柴房舂米。
后来,五祖令众弟子各举一偈,作为修证、见性与否的依据,若是见性,即得传法的衣钵。大众自认不如神秀,衣钵非神秀莫属,所以没有人敢与之竞争。
当时,神秀日夜思量,终于提出一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惠能在柴房里得悉此事,心想:我也来呈一偈如何?遂央人替他把偈语题在墙上: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五祖见了,知道惠能已经见性。为恐其招忌,乃着人将偈拭去,然后到柴房敲门,问道:“米熟了没有?”
惠能答曰:“早就熟了,就等着过筛了。”
五祖又在门上敲了三下,惠能会意,乃在半夜三更,到五祖座下,五祖传授他《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惠能顿然大悟。五祖将衣钵传他,并命他速速南行,等待时机。师徒两人来到河边,五祖欲亲自操桨送惠能过河。
惠能说:“迷时师度,悟时自度。”便自行渡河到南方弘化,终成为震烁古今的六祖。而后,禅宗一花五叶蓬勃地流布人间,成为中国佛教的主流。
从这些历史记载,可知禅的风格确是相当独特的,所谓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实是得其真机。但是由于禅门宗旨,并非人人能解,所以也常受人曲解。然而禅的机锋教化,都是明心见性之方,全是依人的本性而予以揭露。它的原则是建立在“众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的道理上。所以进一步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又有多少人能把握这一层的意义?梁武帝的希求人天福报,不就是典型的一例吗?至于怎样才能直探禅门本源?这就要靠众生求法的宏愿和实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