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层部队调查采访,发现有相当多的战士非常喜爱武侠书。某部一个炮兵连,90%的战士读过武侠书,60%的战士购有武侠书。有个战士,一个人就购买了65种这类书刊。据一位在出版社工作的朋友介绍,武侠读物在军营里很有销路,一些经营此类书的出版部门,都争相把眼光瞄向军营,变着法子向部队推销武侠读物。至于这类书给战士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出版部门大抵是不大过问的,只要经济效益好就行。于是,出版武侠书,上到中央级的大出版社,下到名不见经传的小出版社,都竞相为之。前些年,香港的金庸、染羽生两位大侠的书十分走俏,自从去年,一种新的武侠热又再度兴起。比起先前的热来,显得更是热闹非凡,不仅街头市井的小书摊上摆得到处都是,连那些国营的大书店,也大都为武侠书开了专柜。
说到武侠书,恐怕首先还得谈谈它的积极意义。且不说它的消遣作用,有不少此类书还有爱国宣传、见义勇为的一面。书中那一波三折的情节,会给读者带来许多乐趣。所以,甭说那些低层次读者,连那些“大雅君子”也成了武侠小说的爱好者。著名数学家华罗庚称武侠小说是“成人的童话”。1979年他到英国伯明翰大学讲学时,在天天去吃饭的中国餐馆,碰上了正在英国旅游的梁羽生,演出了“他乡遇故知”的一幕,使两位素昧平生的人一见如故的,便是武侠小说。因为华罗庚刚刚看完梁羽生的《云海玉弓缘》。他称赞梁羽生是给成年人写童话的作家。已故名人廖承志对武侠小说也十分感兴趣,是金庸、梁羽生武侠小说的忠实读者。
说到金庸、梁羽生,人们称他们“金大侠”、“梁大侠”,是当代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梁羽生的第一部武侠小说是《龙虎斗京华》,金庸的第一部武侠小说是《书剑恩仇录》。在1952年,香港有一场著名的拳师比武,擂台却设在澳门,由于香港禁止打擂而澳门不禁。比武虽在澳门进行,在香港却引起了特别大的轰动。尽管只不过打了几分钟,就以太极拳掌门人一拳打得白鹤派掌门人鼻子流血而告终,街谈巷议却延续了许多日子。这一打,也就打出了50年代开风气,直到80年代依然流风余韵不绝的海外武侠小说的天下。打擂后的第三天,梁羽生便在《新晚报》上连载《龙虎斗京华》了。金庸与梁羽生是棋友,平日爱与梁羽生谈武侠,读武侠。后来,金庸的兴趣不仅在读,而且在写,1955年,他已写出了《书剑恩仇录》。后来,两人各形成了自己的系列武侠小说。不过,两位大侠的小说在大陆走红,是八十年代以后的事。由于两位大侠作品的流行,大陆也渐渐形成了武侠书出版热。发展到了今天的新武侠小说热。遗憾的是,随着这类书的大量出版,新武侠小说在内容和格调上渐渐走了下坡路,低级庸俗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自然,由此而带来的消极影响便也越来越多。在某部,十几位刚入伍不久的战士因嗜读新武侠小说成瘾,慢慢地走火入魔,十几位战士结成“十三大侠”,并饮血为盟,做了一些军纪国法所不容的事。其后果自然受到法律的惩处了。
不是说武侠书有消遣和爱国宣传的积极意义吗?何以导致如此后果呢?这恐怕还要对武侠读物的内容有个大致的认识。如果说金、梁两位大侠的作品进步意义还比较鲜明的话,那么,由此而派生出的新武侠小说则摒弃了它的积极一面,而完全承继了它的消极成分。新武侠小说的作者们往往在知道历史上的几个人名之后,再半真半假地了解一些他们名下所注明的生平事迹,便开始动手编造了。编造的过程其实并不神秘。在读者看来,书中写到的什么穴位呀,经络呀,内功呀等等,神秘得好象了不得。其实,那大抵不过是作者从案头上的一两部中医书里借来的,而且也只是用个穴位或经络之类的名称或大体位置。至于那些由侠客手指一点便见奇效的功能,十有八九便是作者的胡诌了。而那最能令人心惊肉跳的武功招式,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对打名堂,也不过是从极普通的一些武术读物上扒下来的,再加上一些云山雾罩的铺陈渲染,便吸引了大批的人迷者。这些书,远离史实、远离生活,既没有什么真实的知识,也没有什么人生的哲理。读起来觉得热热闹闹,放下去味同嚼蜡。这样的东西,又怎能谈得上启迪人生,通解世情呢?
武侠小说作为消遣性读物,闲来无事随意翻翻,调解情绪,换换“脑子”,也未尝不可。但是,如果嗜读成瘾,那就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了。因为这些书的内容,多为报恩复仇、崇尚暴力、阴谋手段、哥们儿义气、愚忠迷信等等。至于它的情节,也大多古怪离奇,或是英雄恋美女,或是美女屠英雄;或是子报父仇,或是弟偿兄命;或是只剑走天下,或是孤胆斗群顽,或是刀起颈血溅,或是鞭扫命归西……生死攸关的悬念,环环紧扣的线索,把诱人深入的伎俩运用得炉火纯青,只要你翻开书来,就不怕你不废寝忘食,如痴如呆。就不怕你不一部接一部地买下去,一部接一部地读下去。读后掩卷沉思,有什么收获呢?熬红了眼,苦黄了脸,只落得个精神恍惚。更有甚者,有的战士效仿书中的情节,点穴放血,舞刀弄枪,因此而锒铛入狱;有的对书中的渲染信以为真,干脆卷起铺盖,偷离军营,跑进深山老林寻觅世外高师去了。
好奇,好胜,是我们青年朋友一种共有的心理。殊不知,武侠小说的作者们正是抓住了我们的这种心理,诱我们人魔的。当我们翻然醒悟时,不知又虚掷了多少光阴。应该知道,青春的岁月是十分宝贵的,我们面前有许许多多未知的世界要探索,有无穷无尽的知识要获取,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每一个有志气的青年战士,切不可做武侠书的俘虏。作为消遣,偶然翻翻,尚无不可,但若把它作为读书的“正业”,那无异在做埋葬自己青春的荒唐事。
年轻的朋友,面对武侠读物的诱惑,劝你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