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绿色贸易壁垒中最典型的一个经典案例。从此以后,日本、欧洲等发达国家纷纷仿效,通过绿色壁垒对进口产品进行种种限制,从此,绿色贸易保护主义开始在全球流行。
绿色经济在全球范围内的兴起,不仅为绿色市场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广阔前景,而且正在引导着企业生产、创造符合生态环境标准的绿色产品。在这方面,一些发达国家及其企业高举绿色大旗,大力开发生产技术和生产工艺、推出绿色产品,已经走在前列。
在这股绿色经济浪潮中,生产环境由影响企业生存、发展的外在因素,逐渐转化成内在因素,从而成为继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后,企业的一种新型重要资本——生态资本。
从这个角度看,无论是一个企业还是一个国家,谁能在生态竞争中取得优势,谁就能在未来市场竞争中掌握主动权。上述案例就能充分说明这个事实。
正因如此,发达国家正在纷纷加快推出绿色产品步伐,并以此作为遏制其他国家和企业进入这个领域的锐利武器。
例如在美国,1990年的新产品中还只有5%的绿色产品,可是到1997年,这个比重就提高到了80% 1。国际竞争,越来越多地体现在国家、企业之间的竞争上,形成了绿色贸易壁垒。
绿色贸易壁垒现状主要体现在以下4方面:
绿色壁垒,正在呈全球化趋势
绿色壁垒,是绿色贸易壁垒的简称,也叫环境壁垒、环保壁垒、生态壁垒、环境贸易措施、绿色措施、绿色保护主义等。
绿色壁垒的基本含义
主流观点认为,绿色壁垒是一些国家在国际贸易领域,凭借其科技优势,以保护环境和人类健康为目的,通过立法或制定严格的强制性技术法规,对国外商品进行准入限制的贸易壁垒。
非主流观点认为,绿色壁垒是工业化国家通过制订高于发展中国家的环境质量标准准入条件,作为限制进口的手段,从而使传统的贸易壁垒逐步演变为环境壁垒。
这两种观点的相同点在于,它们都以保护环境和人类健康为借口,实际上推行的是对本国贸易保护、限制其他国家的进口;而且它们的主要手段,都是提高环境标准和市场准入条件。不同点在于,前者认为进口国的目的不是针对某个特定国家,而后者认为绿色壁垒就是专门针对发展中国家的。
绿色壁垒的主要表现形式
在wto规则中,“环境保护例外条例”的存在,不仅是绿色壁垒存在的合法依据,也是解决绿色壁垒纠纷所依据的基本原则和精神。
这些条例主要集中在以下法律文件中:
①gatt第20条“一般例外”的b款和g款;
②《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议》前言;
③《农产品协议》中的“农业支持总量单位”(但根据其附件二第12条的规定“对为遵守政府的环保计划而出现的额外费用或收入损失的支付不在削减之列”);
④《实施动植物卫生检疫措施的协议》;
⑤《技术性贸易壁垒协议》前言以及其第2条第2款规定;
⑥《服务贸易总协定》第14条1款(b)项规定;
⑦《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第27条第2款规定。
上述条款的一个致命弱点是,过于笼统和含糊,而且缺乏有效的约束性规范,所以很容易被盗用和滥用。
在实践中,绿色壁垒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2:
①绿色技术标准。对于发达国家来说,由于他们的科技水平高,而且往往处于技术垄断地位,所以他们制定的强制性技术标准,对他们自己来说能做到,可是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却很难达到。
②绿色环境标志。这种表明产品质量符合标准,在生产、使用、消费、处理过程中符合环保要求的图案,需要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提出申请,这就便于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产品进行严格控制。
③绿色包装制度。绿色包装虽然有利于环境保护,可是却为发达国家借口发展中国家的产品包装不符合要求而限制进口、由此引发贸易摩擦,创造了条件。
④绿色卫生检验制度。这项制度虽然一直存在,但是却总也改不掉发达国家以此作为控制从发展中国家进口商品的重要工具。
⑤绿色补贴。发达国家将严重污染环境的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而这些发展中国家的企业无力承担治理环境污染费用,所以有时候政府会给予一定环境补贴,却遭到发达国家认为其违反wto规定而限制其产品进口。
除此以外,还有绿色关税、绿色市场准入、绿色反补贴、绿色反倾销、环境贸易制裁、推行国内ppm标准以及其他标准、消费者的消费选择(绿色消费)、强制性绿色标志、强制要求iso14000认证、繁琐的进口检验程序和检验制度,以及要求回收利用、政府采购、押金制度等 3。
绿色壁垒成为全球化趋势的原因
绿色壁垒的形成,虽然还只有10多年时间,可是已经呈现出加快发展的全球化趋势。这是为什么呢?究其原因如下 4:
①与进口配额、进口许可证、进口禁令等非关税壁垒相比,绿色壁垒能够较好地回避分配不合理以及种种歧视。
由于相关标准和合格认证十分复杂,出口国难以应对、发展中国家难以判断发达国家的这些环保技术标准是否科学、合理,所以,这种方式对发达国家保护国内市场十分有利。而且,绿色壁垒的推行者纷纷打着保护生态环境等口号,形式上具有“合法性”,更加隐蔽。
②全球贸易自由化发展,加剧了经济贸易的竞争,从而迫使贸易保护主义以各种各样的新手法寻求新的保护手段。绿色壁垒就可以看作是其新花样之一。
③随着全球环保意识的增强,市场上兴起的绿色消费热潮,推动着环保产品、环保科技、环保服务所构成的巨大潜在市场。
④相关环境国际公约对发展中国家具有很多不合理性,容易被环境保护主义所盗用,为其提供合法“外衣”。发展中国家很难达到这些要求,因而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贸易保护,对外贸易影响最大
从上可以看出,绿色壁垒主要是在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进口商品时产生的,所以,它在对外贸易中影响最大。
绿色壁垒对我国出口的严峻形势
一方面,绿色壁垒使得以出口“污染严重”的初级产品为主的我国,在国际竞争中产生不利影响。尤其是我国传统出口产品如农副产品、食品、纺织品出口受到严重阻碍,迅速丧失了欧美市场的大部分份额。
据统计,我国每年大约有90亿美元的出口机电产品,受到《臭氧层保护国际公约》的限制,而被禁止生产和销售;有80亿美元的出口产品,受到国外绿色标志制度的影响;有240亿美元的出口产品,因为达不到发达国家的环保包装要求,而受影响 5。
另一方面,由于我国环境技术指标体系尚未系统建立,而且环境保护门槛较低,所以直接导致以下两种现象:
一是我国许多地区一味追求招商引资力度,经常会为了眼前利益从国外引进高污染、高能耗的产品和产业,结果加重了环境治理负担;
二是低标准的外国产品大量涌入国内市场,把我国当成低档标准产品的倾销地,直接冲击了国内绿色市场的健康发展 6。
绿色壁垒对我国出口的影响表现
绿色壁垒对我国出口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7:
①对出口市场范围的影响
我国外贸出口的方向主要是中国香港、日本、美国、东盟、中国台湾、韩国等,约占我国外贸出口总额的4/5。而这些国家和地区基本上都是wto成员和环境委员会成员,环保技术先进,并且已经从环保立法进入执法阶段。所以,我国出口市场受其影响很大。
②对出口增长速度的影响
在我国出口总额中,机电产品是第一大类的支柱型商品,加快机电产品出口是我国扩大对外贸易、跻身世界贸易强国的必然选择。可是由于受发达国家制定的产品进口标准如防污标准、噪声标准、电磁辐射标准等制约,这种出口增长速度受到很大影响。
③对出口成本和企业效益的影响
绿色壁垒涉及到产品生产到销售乃至报废处理的全过程,生产企业为了达到进口国的环境标准,不得不增加有关环境保护检验、测试、认证、签订手续等相关费用,大幅度调整产品外观装璜、出口标签、商品广告。这方面的费用增加了,企业效益必定受到很大影响。
④对双边和多边贸易关系的影响
绿色壁垒必定会引发双边和多边贸易摩擦。由于欧盟、北美自由区这两大区域性经济组织,环保水平、环保标准大致相近,所以他们往往联手排斥来自区域以外的产品,包括我国的出口商品,从而导致不断产生双边和多边贸易摩擦。
⑤对我国招商引资产业导向产生的影响
伴随着外资的大量涌入,一些在发达国家已经被限制和淘汰的重污染产业,正在向我国转移,从而使得我国的环境状况受到影响。
⑥对我国进口商品环保的影响
国外一些废旧工业垃圾的进口,严重污染了我国环境;而旧服装、旧磁带等生活垃圾的进口,也严重影响到我国人民的生存环境和健康。
蚂蚁经济,难以跨越绿色壁垒
绿色壁垒不仅与环保意识、环保技术、环保法律有关,还与企业经济规模和实力密切相关。企业经济规模过小、实力不足,就更难跨越绿色壁垒。而这一点在我国目前问题十分严重。
例如在浙江省,绝大多数企业都是中小型甚至迷你型。这些迷你企业被称为“蚂蚁”,分工细致,相对集中。它们聚集在一个镇上,生产一种能够称雄全国乃至世界的“独门产品”。一个镇,就像是一家大企业,镇里的大量家庭作坊式企业,就像是一道道工序车间。这种生产模式,能够大大降低生产成本,可是其致命伤在于技术含量不高,无论生产技术、原材料、检测手段,都与发达国家的高标准有相当差距。这正是“蚂蚁经济”(或称“块状经济”)的软肋。
这根软肋的存在,决定了它在产品出口时,必然会遭遇绿色壁垒的阻碍。据wto浙江研究咨询中心测算,“蚂蚁经济”的低廉成本,以及产品与全球市场的互补性,使得在我国加入wto以后的5年内,浙江经济分享到其中的10.8% 8。事实上,浙江省的出口贸易也一直雄踞沿海各省市之首,但这种大好形势令人担忧。
道理很简单,绿色壁垒很容易阻挡这种形势发展。
浙江省长兴县是青梅出口大户,主要出口地是日本。2002年5月,该县青梅大丰收,产量超过3000吨。可是日本企业考虑到原材料成本和制作流程等因素,把青梅收购标准从原来的每颗重20克下调到16克,仅仅是这个不起眼的4克,就轻而易举地让该县的青梅价格从原来的每500克1.8元猛跌到0.1元以下 9!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绿色壁垒例子。可怕的是,类似于这样的绿色壁垒和技术壁垒处处可见:浙江省舟山市的冻虾仁,因为含有10亿分之0.2克的氯霉素,遭到欧盟封杀;茶叶,因为普遍存在着农药残留物超标,遭到欧美等国封杀;宁波地区的蜂蜜,遭到欧盟、日本等地的封杀;温州打火机,遭遇欧盟“cr”法规,更是成为热点话题。此外,还有面料、皮革、钮扣等浙江蚂蚁经济的产品,都不同程度地撞上了壁垒的礁石 10。
环保指令,中国企业无一过关
绿色壁垒不断有新条款推出,而这些新条款基本上是发达国家的“一家之言”。发达国家由于技术先进、法律完备、环保意识强,他们制定的新条款自己当然能做到,可是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就有些勉为其难了。更无奈的是,发展中国家要把产品打入这些国家和地区,不得不遵从这些新条款,从而引发贸易摩擦。
在这方面,中国企业由于基础较差,往往会受到严重影响。
欧盟新环保指令让中国企业捏一把汗
2005年8月13日,欧盟新的环保指令《关于报废电气电子设备指令》(weee)开始生效;2006年7月1日,欧盟另一项新的环保指令《关于在电气电子设备中限制使用某些有害物质指令》(rohs)也开始生效。
根据这两项环保令,从2005年8月13日起,欧盟市场上流通的电气电子设备生产商,必须在法律意义上承担自己报废产品的回收费用。而在此以前投放市场所产生的电气电子废弃物的管理费用,则由市场上所有的生产者,按其产品所占市场份额比例承担;2006年7月1日起投放欧盟市场的电气和电子产品,不得含有铅、汞、镉、六价铬、多溴联苯、多溴联苯醚6种有害物质 11。
这两项环保新指令的实施,让中国相关产业捏了一把汗。究其原因就在于,它们涉及的产品包括10个大类近20万种,其中大多数属于我国强势出口的机电产品。从数量上看,我国2/3的出口机电产品会因此受到重大影响。
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在此以前我国国内没有一家企业能够完全通过这两项指令。而根据指令要求,产品在进入欧盟市场时,如果被检查出含有禁止使用的物质,除了要受处罚,还要承担作为不良产品的市场回收产品废弃处理等责任,由此造成的费用之大令人咋舌。
生产成本不得不提高10%
面对严峻形势,中国企业唯一的出路在于自我改进。做不到这一点,就无异于自寻死路;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然要提高生产成本、降低竞争优势。
2005年7月23日,创维集团在深圳总部召集500多家国内供应商签订“绿色供应链协定”,推行零铅工程,以便确保出口欧洲的产品达到这两项要求。有关行业协会的信息表明,广东的大部分家电制造企业都不得不采取相关行动。
专家认为,由于这两项指令的付诸实施,我国受到直接影响的电器产品出口额达317亿美元,占中国出口欧盟机电产品总值的71%。这两项指令的实施,至少导致我国家电出口价格上涨10% 12。
1 方明月:《绿色经济背景下企业竞争环境分析与应对战略》,2006年第2期市场论坛杂志。
2 虞磊珉:《浅析wto国际贸易中“绿色壁垒”及其应对措施》,2004年5月26日法治论坛。
3 《什么是绿色壁垒》,2002年7月9日每日新报。
4 虞磊珉:《浅析wto国际贸易中“绿色壁垒”及其应对措施》,2004年5月26日法治论坛。
5 虞磊珉:《浅析wto国际贸易中“绿色壁垒”及其应对措施》,2004年5月26日法治论坛。
6 同前。
7 郑颖:《绿色贸易壁垒对我国外贸的影响》,2003年6月7日中国论文下载中心。
8 潘乐群、黄书波:《“块状经济”遭遇“绿色壁垒”》,2002年7月15日解放日报。
9 同前。
10 潘乐群、黄书波:《“块状经济”遭遇“绿色壁垒”》,2002年7月15日解放日报。
11 《欧盟新环保指令将生效,中国无一家企业完全过关》,2005年11月20日中国物资再生信息网。
12 陈辅:《欧盟环保指令将出,出口家电企业赶考通行证》,2005年7月28日国际金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