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湾听那公公尖酸刻薄的语气,觉得皇上叫她,肯定因昨日之事,要训斥她。
姜湾起初觉得没什么事儿,毕竟她嫁给了萧轩,因早年流落人间,皇上又倍加宠爱这个儿子。
姜湾想了想,起伏的内心又平静了许多,拖着一身的伤履步前行。
因脚下的路是松石铺的,所以姜湾磕磕绊绊的,总是跌倒。
她现在像是一个大理寺牢房出来的罪人,犯了错,要接受审判。
路上的婢子见状,纷纷附耳低语,小声谈论。
“她怎么了?”
“谁知道啊,现在皇上对她失望了,连那荣王也不宠她。”
“她母亲被贬为庶民,她撤除妃位,现在的她,身份就是个妾。”
姜湾闻言,“都给我闭嘴。”
她声音孱弱,身子歪斜,现在的她,经不起一丝折腾,可眼底的冷意,却叫人害怕。
婢子弯身行礼,说了声,“奴婢该死。”就纷纷散去了。
前面的公公见状,回头冲着姜湾笑了笑,声音尖锐无比,“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荣王妃啊,皇上这次叫你来,恐怕你要受罪了。”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我受了委屈,自会有人收拾你。”
公公闻言,笑的前仰后合,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微微弯身,看着姜湾,与她四目相对,眼底的锋芒尖锐如刀。
“是你母家给你撑腰,还是荣王给你撑腰啊!”
“我是荣王的侧妃,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有难处,荣王会不帮我?”
公公听了这话,咂咂嘴,从容淡定的笑了笑,“我告诉你吧,荣王现在和皇上有了隔阂,如今,他也不能帮你。”
“什么?”
姜湾不明白,下面的话,公公不便在此地多说,回转过身,继续在前方引路。
偏殿的路不长,但姜湾却觉得特别特别的远,拖着身子,每走一步,都觉得格外的沉重。
最后,姜湾走不动了,倒了下来。
公公没办法,才叫人搬来轿子,抬着姜湾去了偏殿。
“真是个麻烦精。”
公公拂尘一抬,冷不丁的白了姜湾一眼,只觉得她晦气的很,“到时候见了皇上,可要挺直了腰板好好说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行人陆陆续续来到偏殿,公公把姜湾扶到椅子上,又换了长脸,好声好气的跟姜湾说话,“您快醒醒,皇上要和您说话呢!”
姜湾知道,自己把掺杂毒粉的桌子送给了小世子,让皇上知道了。
姜湾装作昏迷不醒的模样,公公说了好几遍,甚至还趁皇上看不见,狠狠的掐了她一下,“你倒是给我起来啊。”
这些狗奴才,一举一动都如此下贱。
姜湾不管他,继续装!
“来人,泼冷水。”
这是皇上下的指令,那公公闻言,可解了心中的气,准备了一盆冰水。
他意识到姜湾醒了,还是泼了上去。
见美人儿醒来,狠狠的盯着自己,却又不敢指责自己,公公乐呵呵的笑了,“这可是皇上说的。”
姜湾转过身来,眼底全都是委屈,“父皇。”
“给我跪下。”
皇上冷声呵斥,“昨天的事儿我已叫人查清楚了。”
“父皇,不是我做的。”
姜湾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不到生死关头,她怎么也不会承认。
她外表温柔,其实骨子里很倔强。
“几次三番说谎话,来人,掌嘴。”
姜湾真不知道皇上会这般绝情,她的双脚痛的十分厉害,无奈之下,只能爬到皇上的面前,苦苦哀求着。
“您就看在荣王的面子上,饶了我。”
姜湾从小金尊玉贵,哪里受的了这等折磨!
皇上闻言,怒不可遏,直接踹倒了姜湾,“你那些龌龊事儿,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你连世子也碰,你可知,冥王知道后,朕的江山都不保。”
他大袖一挥,鼻中冷哼,又道:“再敢有下一次,别怪我要了你的命。”
天子大怒,雷霆之下竟说出这样的话,姜湾才知道,冥王地位如日中天,就是皇上心中一根刺。
惹了冥王,就是触碰了天子的逆鳞。
“臣媳知错,臣媳知错。”
皇上回到座位上,面色铁青,想了想,还是狠下心来,让嬷嬷掌嘴。
“那姜慈不知好歹,他本就是个身份低微的人,她不配。”
所有的不甘心,随着泪水发泄了出来。
皇上见她不知悔改,又道:“你就是执念太深。”
“是,如果下次有机会,我还是会继续害小世子。”姜湾已经失去了理智,肚子里面有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见她如此倔强,皇上怒不可遏,拍案冷喝,“来人,上刑。”
那公公闻言,赶忙拿了刑具,给姜湾上刑。
“皇上这么对您可是有原因的。”
他说话很小声,姜湾闻言,默了一瞬,“什么?”
“皇上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姜湾听不明白,公公弯下身子,声音又低了几分,“就是把你折磨的不成人样,然后交给荣王,也要让荣王知道,他现在在皇上这儿,已经没有任何地位了。”
姜湾闻言,表情错愕,根本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什么?”
公公见她一脸懵懂,把夹板利落的套在姜湾的手上,一个用力,姜湾痛的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您手下留情。”
姜湾求饶,可公公的力气却越累越大。
几经折磨,姜湾已经丢了半条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皇上见状,知道她还有一点点意识,勉强能听见别人说的话。
他冷冷开口,“送她回去,若有下次,整个荣王府都不好过。”
公公点头应了一声,乖乖的把姜湾送了回去。
这日,天色渐晚,眼看就要天黑了,还没看见姜湾回来。
他有些担心,站在府外,见马车辘辘而来,心中却愈发不安。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轩疾步迎了上去,只见姜湾被抱了下来,伤痕累累,手上的血沾染了外面的雪色披风。
“怎么回事。”
公公敷衍的笑了笑,“您的侧妃害人不浅,皇上教训了一番。”
说完,公公转身就走。
萧轩知道自己和父皇生了嫌隙,这些奴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毕恭毕敬的,所以他放下姿态,问道:“求求公公告诉本王。”
他闻言,阴沉的笑了笑,随后把这事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父皇为何如此?”
说完,萧轩递过去了银票。
公公塞进了袖子里,“前些日子,太尉入狱后来被流放,你可知道?”
“是!”
“您那侧妃的母亲刘氏开了家妓院,受贿行贿,做些见不得人的私事,皇上知道了,而且,经常去的官员且都是和您交好的,皇上能不生气吗?皇上现在已经和你有了隔阂了!”
公公又道:“而且您侧妃这一次借着小世子害姜慈,这倒不要紧,可小世子伤了一分一毫,这皇位可不保了。”
萧轩闻言,如梦初醒,还好今天问了问,他弯身行礼,送公公了一程。
次日,姜湾醒来,萧轩就立刻去找她了,身边还跟着一众侧妃妾室,她们倒要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