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下三滥的事,要我满意还早呢!”高旗厉喝道。
“你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我?”人家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陆灵均还在不屈不挠的执着于这种问题,连他都觉得自己贱不可摧。
高旗嗤声笑道:“你哪来的自信就愣是认为我应该喜欢你啊?人头猪脑的绣花枕头我向瞧看不上。”
“……那你会跟蒋晓卿结婚吗?”
“关你什么事?陆灵均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你该不会觉得咱俩亲了个嘴你就有权过问我所有事吧?拜托,接个吻而已,跟人工呼吸没多大区别,你该不会指望我给你个名分吧?或者……”高旗凑近他早已哭湿的脸庞:“你以为我会跟蒋晓卿分手然后跟你好?你他妈少做梦了!”
最伤人的不是语言本身,而是这些话像把血淋淋的刀子不偏不倚捅在你心坎上——高旗说的对,陆灵均是有悄悄想过他能甩掉蒋晓卿然后光明正大的跟自己在一起,但事实证明他就是痴人做梦。
幻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可悲。
一直哽咽着不让哭声释放出来的陆灵均最终还是忍无可忍,撒丫子哭嚎起来:“记住今晚你说的话!我他妈要是再多看你一眼就被公狗轮j三百遍!”说完,一把推开高旗,头也不回的往大街上冲。
高旗抓住他的书包吼道:“你要去哪里!”
“关你吊事!放开我!”一时的爆发让他泣不成声,说话都夹着哭泣的鼻音。
高旗手上力量太大,拽得他在原地打了个转,怒气攻心的他索性扔下书包,埋头狂奔出去。
高旗没有追,站在巷子里看那个细瘦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书包在他手上,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厚重的杂志,封面上的人……是陆灵均,身穿红绿相间的毛衣,怀里抱着一盒圣诞老人的饼干,靠在身后一棵大大的圣诞树上,笑的又阳光又治愈。整个风格调皮乖巧,就是让人喜欢的模样。
书皮上贴了一个便利贴,上面简单的写了几个字:to高旗,名字旁边画了个小红心,想要表达的情感不言而喻。
高旗无奈的摇摇头,低头长叹一口气,现在的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看见旁边有一排分类垃圾桶,他提起脚粗暴的将垃圾桶全部踢翻,他已经暴躁到不想给自己任何思考后果的理由……
陆灵均足足跑了大半条街,边跑边哭,眼泪泛滥成灾。
高旗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拳头重击在他心上,今晚他大开眼界了,见到普通人这辈子都没法看到的高旗,冷酷、尖刻、恶毒、暴力、阴冷、翻脸不认人……打翻了他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个人的所有认知,真实的可怕。
原来人家就没喜欢过他。
怪他自作多情了,以为高旗亲过他碰过他,那些都是爱的表现,其实不然,那就是生理反应,而且是条狗都会有的生理反应。他只不过被条狗占了便宜,总不可能哭着喊着要求这条狗对他下半生负责吧?
想来也是好笑,他凭什么就如此笃定的把高旗对他的行为归纳在“喜欢”的选项里?亲亲摸摸谁没有过?他竟然会因为高旗的一个吻,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失去所有思考能力,除了一个劲儿钻着牛角尖幻想他有多稀罕自己,其它什么思考能力都不剩。
成天傻乎乎的心心念念想着他,一见到他居然能激动到不受控的只想扑到他怀里,还会因为他忘了goodbye /kiss而万分沮丧……陆灵均你他妈真是贱到骨头里去了!
他一直认为蒋晓卿是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今天才发现是他太高估自己了!任何人都不是他的障碍——因为他,才是高旗和蒋晓卿的之间的障碍,受害群体划分完全被他搞错了。
搞了半天他自己才是屎壳郎的存在!
陆灵均都不知道刚才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冲进去手撕蒋晓卿,真是光屁股毛驴拉磨,转着圈的丢人现眼!他的自以为是让他尝到了什么叫拔草寻蛇、自作自受!
停下狂奔的脚步,他抬头看看周围,眼泪黏糊糊的粘在脸上,寒风一刮,绷的脸像要裂开一样。
他下意识摸摸裤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和钱包都放在背包里,而背包,已经被高旗扯掉了。
怎么办?这里距离学校足有十来公里,今天夜里气温只有零度,他要是这么走回去,估计还没到学校就冻成冰棍儿了!可是……就他这张国民弟弟脸,也不可能在大街上跟人要钱打车啊,何况他现在哭的眼皮都泡了,怎么见人?
思前想后,只能走路回学校。活了快二十年,这是他最惨最丢脸的一天。
当他走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整个人冻得够呛,耳朵都麻木了。然后求爷爷告奶奶的在宿舍门口喊了半天,舍监才骂骂咧咧的披着刘德华同款军大衣出来开门。
“怎么回事玩到这么晚?不知道别人要睡觉吗?”舍监是个老大爷,才不买陆灵均的账。
“不好意思哈,”陆灵均只能跟着赔笑道:“出去工作,才刚收工。”
“那就别回来啊,你那么有钱,街上哪儿不能开个五星酒店住下啊!来这打扰我这老头子睡觉,你说你造不造孽?”大爷拉开铁门,非常鄙视的瞪了他一眼。
“谢谢大爷,以后不会麻烦您了。”这时候的陆灵均已经冻得脚趾都硬了,当他拜谢完舍监转身上楼的瞬间,眼泪倏地就滚落下来,说都说不出的委屈。
轻轻推开宿舍门,西尔艾力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一脸黑煞吓得他差点失声叫出来。
“你……”瞪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艾力,眼眶里的泪在窗外路灯的反照下更加晶莹剔透。
艾力显然是等他好久了,眼皮都快绷不直了,直接问:“你怎么回来的?”
这个提问一听就诡异,好像艾力知道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坐车啊。”他瞎掰道。
“放屁!”西尔艾力压着声音咒骂:“你坐什么车?残疾人助力车?”
“我叫的网约车……”他还是企图蒙混过关。
“我不眠不休等了你仨小时,换来的就是你这些没心没肺的屁话,你够了陆灵均!”这是西尔艾力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失望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