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南宫晚棠才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毫无形象地伸了一个懒腰,面上的笑容如同树梢的阳光一样耀眼。
她笑眯眯地往白氏所在的林子走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一下阿娘,拥抱这个她将会继续生活,渐渐融入的时代。
适应规则,也能创造出一片天地的。
往后,她会让阿爹阿娘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常远静静地看着南宫晚棠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笑脸嫣然。
他好像有点明白主子为何会让岑柒传话给他,让他留意这个大杀神的事了。
这个大杀神身上有秘密,而且还是大秘密。
他抬头看向那边的林子,还有那位南宫夫人,这南宫一家,一个个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早该想到才是。
不然,主子是傻了才会辛苦这一遭,亲自押送,甚至不惜代价都要护着南宫湛的性命。
他的眼神落在南宫晚棠的背后,他一定替主子要挖掘出这大杀神的秘密。
南宫晚棠走到林子边,发现阿娘正在地上掩埋着什么,她轻声唤了一句:“阿娘,可好了?”
白氏闻声,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就好了,你去喊人来把这个官差抬回去。”
“好。”因着开心,南宫晚棠并没有过多留意,转身去寻常远去了。
常远看到那人身上的皮肤已经恢复正常,呼吸也顺畅平稳了,躺在那儿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好全了,还会不会一醒来便又发疯。
白氏知道他的疑惑,却不想给他解释。
好与不好,人醒来了便知,何必浪费口水。
白氏牵着南宫晚棠率先走了,常远赶紧吩咐人抬着人跟上。
待他们几人回到山洞的时候,楚禹凤与岑零来到了白氏掩埋东西的地方。
楚禹凤给岑零一个眼神。
岑零会意,抽出一把匕首,挖了起来。
片刻之后,两人盯着坑里的东西,额上冒出了冷汗。
岑零连匕首都扔了。
楚禹凤望向山洞的方向,若有所思。
须臾,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人皮面具覆在脸上,吩咐岑零:“收拾好,你先回去,把本王伤重失踪的消息传回宫里,小事你自行处理,不必禀报。”
“是。”岑零看着主子的身影消失,把坑给埋上,也走了。
与此同时,皇城,紫云宫内。
敏妃斜斜地倚在贵妃榻上,温柔地抚摸着膝上趴着的黑猫。
她望着窗外明月,一双眸子阴森而狠毒,嘴角还挂着冷冷的笑意。
过了今夜,她那未能出世就死去的儿子的仇,终于得报了。
不管是该死的南宫湛,还是南宫一族,都将在这世上消失。
想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门被人轻轻叩响。
敏妃给了侍女一个眼神,侍女转身去开门。
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闪了进来,门又关上了。
黑衣人单腿跪在敏妃面前,低着头。
敏妃心里激动,眸子里都有了兴奋:“是不是成功了,南宫一族是不是都死光了?”
黑衣人摇了摇头,拱手道:“禀娘娘,老三他们失败了,全军覆没,南宫一族还活得好好的。”
“废物,全都是废物,本宫要你们何用?”敏妃把手里的猫重重砸了出去。
黑猫灵巧地在空中翻了个身,轻轻落地,迈着高傲地步子跳出了窗外,消失在夜空里。
敏妃气得站起身,原地转了两圈:“连一个半残的人都杀不了,你们还能做什么,做狗抢屎都抢不过别人,一群废物。”
敏妃已经气昏了头,不顾是否会有人听见,依然在大声地骂着。
侍女赶紧过来安抚:“娘娘消消气,小心隔墙有耳,咱们还有杀蛊不是?”
敏妃眸子一亮:“对,还有杀蛊,算算日子应该是这两日了,只要一发作,定能杀光南宫一族所有人。”
突然,另一个侍女抱着一个瓷坛慌里慌张地奔来:“娘娘,母蛊死了。”
敏妃不愿意相信,扑过去抱着瓷坛看。
果然瞧见瓷坛里头那条肥硕的白虫,已经浑身僵硬,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把杀蛊的子蛊下在楚禹凤手底下的一个人身上,就想着在流放路上,杀蛊发作,既能杀了南宫一族,还能杀了楚禹凤的人,一举两得。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所有的努力付诸流水,人折进去不少,还搭上了杀蛊,却一事无成。
她两眼一翻就气晕了过去。
南宫晚棠先回到安置伤者的山洞内。
一一检查了扶芳和茯苓两人的伤势,又重新上了药,她才去帮其他伤者检查。
阿爹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伤者又多,全靠他一个人忙活,难免有遗漏的地方。
南宫晚棠便检查得仔细一些,没有纸笔,便拿着木炭在木板上写下药方。
并不是为了去抓药,而是为了记住要用什么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伤情不同,用药也就不同。
常远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
南宫晚棠把手里断掉的木炭扔了,重新翻找了一根,又继续写药方,头也不抬:“有话你便说。”
常远犹豫了一下,指着那边被白氏医治过的人:“你是如何发现他身上有蛊虫的?”
南宫晚棠停下了手,对啊,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就觉得那是蛊虫?
“那哪里是什么蛊虫,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巫蛊之术,那位差爷不过是误食野果,中了至幻的毒罢了。”
白氏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两人抬头看去,继而又相视了一眼,真的只是误食野果中毒那么简单吗?
楚禹凤站在洞外,心中冷冷一嗤,说谎!
若真是中毒,那坑里埋着的血块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又是什么?
白悠悠在隐藏什么?
或者说,药王谷在隐藏什么?
莫非与那小丫头有关?
洞内,白氏行至南宫晚棠身旁蹲下,掏出帕子又取来水囊,倒水浸湿了帕子替她把手擦拭干净,才把白布包着的馕饼塞进她的手里:“你醒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先吃了再忙。”
白氏心疼女儿的身体,可也说不出口让她不要管这些受伤的官兵。
虽说人都自私,但是人要有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