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远在江夏的刘琦公子派人寄来口头信,说是在外已久,对老爷甚是想念,听闻老爷卧病在床他更是衣寝难安,想暂时从江夏返回襄阳探望老爷,不知老爷意下如何呢?刘琦公子的使者已经在客房等候多时了……”
跟随了刘表多年的那个白发苍苍、身形瘦小的老管家佝偻着年迈的身躯走了进来。
“难得琦儿如此有心……”
刘表流露出了一丝欣慰,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在他身旁的蔡氏的脸上早已经露出了不喜之意,抢先打断了刘表的话,率先开口。
“张管家此言差矣,老爷只是一时不适,这点小病并没有什么大碍,大夫也已经说过,老爷是操劳过度和没有好好歇息导致的伤病,只要好好修养即可。再说江夏可是荆州重要的郡城,周边的诸侯虎视眈眈,不容许有失,琦公子还是留在江夏镇守即可。”
刘表只是张了张口,看了蔡氏一眼,把想要将刘琦召回的念头又咽了下去。
“如此甚好,让琦儿使者回去吧……”
老管家的神情有些复杂,颇有深意地看了刘表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着头退了下去。
“唉,老爷这是要废长立幼吗?看来这太平日子就要到头了……”
自古以来,废长立幼都是祸事的导火线!
老管家摇了摇头,有些落魄地离开了。
刘琦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刘琦的能力远远比不上刘表,甚至在一些方面可以说得上是愚笨,但是相信勤能补拙的刘琦的努力他是看在眼中的,至少比蔡氏所生的那个只会游手好闲的刘琮好了太多。
“可惜了……”
在夕阳下,老管家的身影有些萧条,他的声音更是像饱经沧桑般的惆怅。
刘表一开始因为刘琦的相貌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很相像,所以十分宠爱他。
而这段时间也是刘琦最无忧无虑的时光,而长子的地位也让他的身边汇聚了很多支持者,毕竟虽然天资不够聪慧,但是他的努力也是让人赞赏的。
但是他的平静安逸的日子很快被打破了。
那是因为刘表的次子刘琮娶了刘表后妻蔡氏的侄女为妻,刘琮很快用他的取悦他人的手段获得了蔡氏的信任和喜爱,再加上刘琮时常向蔡氏哭诉自己次子地位的不待见和长子刘琦的坏话,让蔡氏因此喜爱刘琮而开始厌恶刘琦,而且还经常向刘表进言,说一些诋毁刘琦誉刘琮的话。
再加上刘表宠爱后妻蔡氏,每次都相信蔡氏所说的话,在蔡氏的枕边话的感染下居然也对刘琦产生了一些不喜,渐渐地疏远了刘琦。
刘表妻弟蔡瑁和外甥张允同样因为蔡氏的原因而得幸于刘表,在刘表的帐下得到了重用,手握重兵,让蔡氏的地位更加显赫起来,蔡瑁和张允在蔡氏的说动下也站到了刘琮的阵营中来,让原本有些势微的刘琮有些强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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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
一个身影在城墙的高台上伫立着,一张张细小的纸屑从他修长的手指间滑落,在寒风中迎风飞舞,飘向了那遥远的江水。
“可笑,我堂堂一个州牧长子的身份,如今居然连返回襄阳探看的资格都没有!到底是可笑,还是可悲?”
两行泪水从他清秀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地面。
他的眼神望向了远方,平静而悠远,但是他拿着他派遣回襄阳的使者传回的信被他的双手狠狠地撕扯着,变得褶皱无比。
他的耳边似乎又回响起了诸葛亮对他说过的话。
在他向诸葛亮询问能自安的计策的时候,诸葛亮轻摇着羽扇、颇有深深意地对他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
这才是让他最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作为长子的身份居然要在外镇守城池,而刘琮以一个次子的身份居然能留守在襄阳,留守在刘表的身边?
这种事情在早已经成为历史的大秦帝国也出现过,长子扶苏被派遣到北面长城镇守,而秦二世胡亥却能留守咸阳!
而最终的结果是长子扶苏被赐死,而胡亥登上了宝座。
“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度重演!”
刘琦双眼赤红,鼻腔中喷出热气,将手中的信纸全部撕成了碎屑,往天空一抛,转身下了高台。
刘琦已经察觉到了,在刘表做出同意让他前来江夏镇守的决定之后,那些原本亲近他的将领对于他开始产生了疏远感,把那份属于他的热情都放回了刘琮身上,似乎那些将领看到了刘琮接任荆州牧的可能性已经比他刘琦的大了很多,所以把原来的赌注又放到了刘琮身上。
刘琦的大好形势一下子被扭转,如今的他形势孤弱,时常感觉到觉不自宁,现在他能依靠的也只有前一段时间内从徐州撤离前来投靠刘表的刘备了。
但是选择在刘表麾下的大将江夏太守黄祖被孙权击杀之后,前往江夏代任江夏太守这个决定是他不会后悔的事情。
至少这样子,在他的手中能掌握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这是他的资本,他需要攒聚自己的实力。
“要是阿父真的做下了忽略掉自己长子的位置而将荆州牧的位置交到了刘琮手中的话……”
刘琦的手指紧握,力度过大下,一根根青筋在他瘦弱白皙的手臂上蔓延开来,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屈与不甘,抛开长子的身份,即使他的天资再愚钝,单凭他这份努力去改变自己的行动,整天在城中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刘琮怎么能与他相比?
“滴哒……”
一滴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滑落,滴落在地面上,绽放开来,就像一朵妖艳的鲜花一般。
连刘琦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锋利的指尖已经划破了他的手掌,一珠珠血珠从伤口中溢出。
“不要逼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