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洪泽湖的一处江亭,溃逃到这里的袁术军士卒再也无力前进,只能在这里停下了脚步,驻扎了下来。
而袁术也已经收到了自己派遣到冀州的卫士从袁绍手中带回来的回信,袁绍将会派遣一万士卒从冀州碣石沿着水路往南前行,前来洪泽湖接应袁术。
袁绍之所以决定从水路出兵还是基于曹操已经带走了大部分兵力南下进攻袁术,留守在徐州的曹军兵力防守有余,但是进攻不足,不然他这一万士卒想在曹操的地盘安然南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毕竟路途遥远,还需要避开曹军的注意,袁绍军想要到达需要一些时日,而这段时间内要是有敌军追上来,估计凭借着着一千老弱残兵是难以阻挡的。
而如今的袁术也差不多陷入了绝境,叛将桥蕤和韩暹的叛逃几乎带走了他们的所有粮食,他们如今几乎粮食尽绝,只剩小麦三十斛,就算已经把所有的粮食都分派给了袁术军士卒,分发到每个人手中的小麦也只有一点点而已,根本难以让他们填饱肚子,很多士卒为了生计已经到林子中捕捉野味或者挖野菜填饱肚子,但是这毕竟只是权宜之计,很多行动不便的士卒只能饥寒交迫之中死去。
“咳咳……”
在残破的江亭之中,袁术从睡眠中幽幽地醒来,他刚刚梦见了他雄兵在握,在寿春城中指点江山的情景,这个梦境真实地差一点让袁术认为此时此刻的他才是在梦中。
只是在他身下的那张单薄的毛毯给他带来很不舒适的触感让他很清晰地明白了哪个才是梦境。
“陛下,已经到了进膳的时间了……”
在门外等候的袁胤听到了里面袁绍的咳嗽声,敲门之后轻声询问。
“呈上来吧……”
袁术的声音沙哑沉重,这般充满失落感的声音让袁胤的胸口一堵。
“将膳食送进去给陛下进食吧!”
在一旁端着菜肴的庖人低着头进入了有些昏暗潮湿的房间之中。
这样的环境是袁术难以想象的,一向处尊养优的他何时体验过住在这样如同最下层百姓居所,但是对于其他袁术军士卒直接露天在外面,他的待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在庖人托着的盘子中,不但有刚刚煮好的小麦米饭,更是多了一条红烧的大鹿腿,在袁胤的指令下,庖人将巨鹿腿肉切割成了细细的小肉片。
巨鹿腿肉这是袁胤特意让亲卫从猎到巨鹿的袁术军士卒手中取回来的,而在盛放着小麦米饭的碗的旁边,放着一碗冒腾着热气的野菜汤。
现在还留在袁术身边的将领谋士也就剩下一直忠心耿耿的袁胤一个人而已,那些在袁术没有失势之前信誓旦旦地发誓忠于袁术的将领都已经弃袁术而且。
树倒猢狲散,这个事实很残酷,又很现实。
对如今袁术军的处境来说,这一顿饭已经称得上是丰盛了,毕竟其他人甚至连填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就连托着菜肴上菜的庖人都眼勾勾着直盯着已经放到袁术面前的桌子上的菜肴直咽口水,眼中发出饿狼般的绿光,鼻子大力地吸着菜肴散发出来的香气。
但是对于一直都是过着品尝山珍海味的袁术来说,这些东西却过于简陋,根本提不起胃口,只是他一直不曾进食的胃一直在隐隐作痛地抗议着让他放弃了不吃眼前这些菜肴的决定。
“呸!”
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袁术终于提起了筷子夹了一片巨鹿腿肉片放进了口中,如嚼蜡般地咀嚼着,表情很难看,就像吃到了什么很难吃的东西一样,快速地咽了下去,但是在他扒了一口小麦米饭之后,终于吞咽不下去,一口吐在了地上。
这些由供应给士卒食用的小麦制成的小麦米饭虽然能起到止饿的作用,但是口感却很差,这对于吃惯了供米的袁术来说就像嚼着小碎石一样,难以下咽。
“这能喝吗!你,去取一些蜜水让朕止渴!”
袁术看着那飘浮着几根菜叶和油的绿色菜汤,居然有一种想反胃的感觉,这让他任何将这碗汤喝下去?
“回禀陛下,如今在小人手中是红色的只有血液,哪里还会有红色的蜜饯!要不要给陛下呈上一杯?”
庖人看着被袁术浪费掉的食物,不禁一阵气急,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阴阳怪气,暗含嘲讽之意,在这个关头了袁术还想着能有以前在皇宫时候的享受么?
“你!”
袁术一阵气闷,胸口一热,脸色一阵潮红,一口浓郁温热的鲜血便喷了出来,染红了他面前的那碗绿色的菜汤!
“陛下!”
昔日繁花似锦的寿春城皇宫此时此刻看起来多了几分萧条,到处都是散落打碎的瓷器或者易碎物品的碎片,原本摆放得美轮美奂的盆栽零零散散地东一盆西一盆地散落着,杂乱无章。
皇宫中的卫士早已经在城破之前早早地撤出了寿春城,整个皇宫中早已经没有一点守卫力量。
“放手,这是我先找到的,你这个贱婢……”
“快逃命呀……”
“别抢……”
……
在爱好奢华的袁术的皇宫之中,到处都盛放着他从各地收罗起来或者各地官员呈献上来的宝物或者珍稀的贵重物品,在袁术匆匆忙忙撤出寿春皇宫的时候,很多贵重物品来不及搬离,遗落在皇宫之中,而那些没有跟随袁术一齐逃避的侍女宫女在皇宫中上演着抢夺战,到处在皇宫之中搜索着值钱的饰品珠宝类能够轻便携带的珍品,然后逃离皇宫。
“啪!”
皇宫大殿的大门被打开,陆丰军和曹军士卒从殿外涌入殿中,那些还在大殿中的侍女纷纷从大殿偏门逃往其他地方。
而似乎已经商讨好了一般,陆丰军士卒与曹军士卒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搜寻开来,汇聚在一起的军队又重新分离成了两支各不相干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