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这华佗确实是有着超凡的医术,对于他来说,一些杂难疫病只是小事一桩,能药到病除,这样的人才在性命危急的时候关系着人的生命,应该包涵宽容他,对于他欺瞒的这件事情丞相能否宽恕一番?”
营帐之中,一盏油灯燃得正旺,照亮了曹操的白脸与郭嘉惨白色的脸,只不过郭嘉是病态的惨白罢了。
在曹操的面前,一封从曹仁手中呈上的信封已经展开在桌面,曹仁在将华佗擒拿了之后,派遣了一支两百人的军队护送华佗回彭城之后,星夜兼程地赶赴到了徐州的边境等候曹操的回归。
曹操手中的天鹅羽毛笔在纸张上游动,在空白的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带着杀气的字体——斩!
“奉孝多虑了,难道天下就没有这种无能鼠辈了?难道斩杀了他就没有技术高操的神医了?”
曹操那修长但是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指将那张信封慢慢折叠起来,装进了一个新的信封之中,一个影卫迅速上前取走了信封。
“唉~”
郭嘉转过了身影,面孔朝向了阴影里,他的脸上涌上了一丝潮红,那是一种病态的潮红。
“华大夫,小人从牢头那里得知到了消息,那个关于、关于丞相要处决您的消息,午时三刻,在闹市处决……”
那名壮硕的狱卒在这段时间来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侍奉好华佗,终于不忍心隐瞒华佗,犹豫了许久才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那名狱卒说完之后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从自己手中提着的一个菜篮中,将一个个菜肴取了出来,放在了之前他早就放进来的一张桌子上,这些菜肴是他特意从城中一个小有名气的酒楼中买来的,也算是给华佗摆了最后的送行宴。
华佗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并不意外一样,甚至连眼皮都不曾眨过,只是在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的思绪已经飞回了故乡,那些场景一幕幕涌上心头,也让他的心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恩公,您的救命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那名壮硕的狱卒眼中闪过了不忍,大手掌一挥,拍碎了封着酒坛的封泥,将酒倒进了瓷碗之中,牢狱之中顿时酒香四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医者该做的事情。不过还是很感谢这段时间你的关照。”
华佗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临死之前的人该有的,反倒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解脱。
华佗端起了狱卒递过来的装满酒水的瓷碗,细细地嗅了一下酒香之后仰首将酒水一饮而尽。
“我今日将死,但是我有一桩心事难以放下,在这几十年的游历期间,我根据自己的游历经历与体会编制了一本书,名为《青囊书》,上面记载了老夫的医学心得与特殊的病例的治疗方法,老夫担忧它未能流传于世。为了感谢公对老夫的厚意,老夫无可为报,愿将《青囊书》来赠予公,以继吾的医术,也能将老夫的衣钵继承下去,不知道你愿否?”
华佗探手入了自己的胸口处,取出了一个由锦缎包裹着的包裹,一层层打开了,露出了一本青色封面的书籍。
“我要是得到了这本书,我便辞了这份衙役的工作,尽力钻研学习先生的医术,从此医治天下病人,以传先生之德。”
狱卒听了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亲身体验过华佗的高明医术的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让自己名留青史的机会,若能到达华佗的境地,那么在青历上留下自己浓重的一笔就只是小事一桩而已,那些上层名流也会对自己以礼相待的,这是一个小小的狱卒难以到达的高度。
“啪!”
牢狱的大门突然被推开,牢狱的牢头带着几名狱卒走了进来。
“华大夫,上面传来命令,命我等送华大夫至彭城城东闹市,华大夫,咱们上路吧。”
牢头没有为难华佗,只是在一旁催促着华佗上路,而那个壮硕的狱卒早就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眼明手快地将华佗递给自己的青囊书收进了自己贴身的皮甲之中,也一路跟随押送华佗的牢头一行人前往闹市而去。
“时辰已到,行刑!”
一个监斩官抬头看着已经过中的太阳,伸出了左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右手从装满了令牌的筒简中取出了一个令牌,抛到了地上,令牌之上,一个血红的斩字异常艳红。
“呲”
一支插在华佗后颈上的木牌被取下,一个面目狰狞的刽子手手提着巨大的斩刀一步步迈上前来,走到了华佗的旁边,手中那把沉重的斩刀一点点往上提起,刀锋泛着寒光。
华佗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遍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刀落,人头落地……
……
“大人,死者是小人的师傅,能否让小人上前收敛他的尸体?”
壮硕的狱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带着自己有些血丝的眼睛在那个监斩官面前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请求道。
“去吧去吧……”
监斩官的任务只是监察罪犯的处决而已,犯人尸体的收敛也是一桩苦差事,既然有人愿意去干,那他为什么要拒绝呢?监斩官像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在手下的拥护下离开了这喧闹的闹市。
而壮硕的押狱在买了棺材收敛了华佗的尸体之后,在处理好华佗的后事之后,辞掉了了差役返回了家中。
但是在他带着一身疲惫放置好行装之后,正想回房间中取出自己放置在床底下的《青囊书》看习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妻子正蹲在院落之中将他视为珍宝的青囊书在那里焚烧!
押狱大吃一惊,连忙上去抢夺,但是这本书的全卷已被烧毁,在大火之中他只能将剩下的一两叶抢救回来。
“贱人,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狱卒已经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他妻子的这个举动让他暴怒不已。
“纵然你学得与华佗一般神妙,但是他只落得死于牢中的下场,要这书有什么用!”
他的妻子不以为然。
“妇人之仁!唉”
壮硕的狱卒只能叹息着摇着头,将剩下的两叶纸收回了胸口皮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