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这里,老子的钱就是规定。”那人将几沓钱扔在桌上,“这两瓶酒,喝一瓶老子给你十万,喝两瓶就是二十万。”
谭心瑶挣扎的动作慢了下去,眼睛盯着酒瓶。
高浓度伏特加,烈酒中的烈酒。
“喝完这一瓶,我还有命花你给的钱吗?”谭心瑶说。
男人先是一怔,之后哈哈笑起来,“想不到你还挺懂,那这样吧,喝一瓶五十万!”
五十万……
足够她离开这座城市,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听到五十万这个数字,连雨欣都有些嫉妒得红了眼。
“放开我,我喝。”谭心瑶停止了挣扎,平静地说。
身后的保镖松开手,看着她上前拿起酒瓶。连杯子都不用,仰头冲着喉咙灌。
她的喝法让一包厢的人咂了舌。
不要命的喝法。
烈酒的辛辣让谭心瑶呛出了眼泪,可她没有停下。她不知道如果停下来她还有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勇气。这酒进到肚子里,连呼吸都带着浓郁的酒精气。
“牛逼啊!”那男人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要钱不要命,不禁有些兴奋起来。
雨欣觉得有些痛快,但是又怕她这个喝法真的出了什么事,毕竟如果不是她的教唆,李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来谭心瑶。
“李哥,你看是不是差不多了……”雨欣小声说。
“你滚一边去!”男人一把推开雨欣,他现在眼中只有仰头灌酒,艳丽得那样绝美的谭心瑶。
雨欣被推到一边,双眼睁大,越来越惊恐。
眼看一瓶伏特加要见了底,她想去开包厢的门叫人来,但又怕别人知道今天的事是因她而起。
终于,伏特加的最后一滴也被灌进了喉咙。
谭心瑶的眼睛已经不清明了,甚至连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她跌坐在地上,只凭着最后一点执念,想再去拿另外一瓶酒。
她需要钱。只有有了钱,她才能远远地逃离这座城市,将所有噩梦般的记忆都远远甩开。
只有有了钱,她才能逃离那个男人,那个命中克星一般的男人,魔鬼一般的男人。
她需要钱。
“谭心瑶,你想死?”
手刚刚碰到另一瓶酒,就被人一把攥住。那人腕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想来是用了很大力气,可谭心瑶感觉不到有多疼,只是觉得身体很重,头很重。
心脏在狂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了。她很难受,她只想尽快喝完另外一瓶,拿了她应得的一百万离开。
她想抬起眼看看这个拽着她不放的人是谁,可下一秒,她的眼前就黑了下去,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陆夜白怒目看着先前的男人,像是要用目光将他撕碎。
“对不起陆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我要是知道……”男人擦着头上冷汗,连忙道歉。
“你知不知道,她的肾是要给小蕊救命的,她绝对不能有事!”陆夜白暴怒的声音。
谭心瑶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这样一句话,之后,她便阖上了眼睛。
“酒精中毒,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
医院里,医生小心翼翼地对脸色阴沉的陆夜白说。
“给我治好她,无论任何代价!”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儿令人意识变得比平常更加清醒,陆夜白站在走廊门口,刺眼的白色灯光照的他五官棱角分明,如果不是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和透着狠劲儿的气场,恐怕看的脸红的小护士早就上前搭讪了。
陆夜白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视线不断的在抢救室紧闭着的大门上来回扫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眼里闪过的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谭心瑶满脸无所畏惧不惜命地拼命灌酒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动容。
他这是在心疼那个女人吗?
手臂上的青筋突然暴起,陆夜白一拳狠狠地砸在洁白的墙上,手指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开什么玩笑?他明明是担心谭心瑶死了,肾源出事。
虽然心里千万个不肯承认,但是他眼睛里无法令人忽视的忧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站的双脚发麻浑身僵硬,医生才终于从救护室走了出来,不等他开口询问情况,不远处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谭心蕊面容憔悴,踉踉跄跄地碎步跑了过来,看到医生,差点儿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好在陆夜白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谭心瑶因为身体原因,常呆在医院,和谭心蕊正好在一家医院,所以她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怎么来了?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了。”看着谭心蕊脸色惨白,和印象里谭心瑶晕过去的脸庞重合,陆夜白的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她。
“我听说姐姐出了事,心里担心想过来看看。”谭心蕊扯住了他的衣角,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惹得陆夜白心升怜惜,刚刚对谭心瑶的动容瞬间一扫而光。
他的手轻轻放在谭心蕊脑袋上,动作温柔宠溺,有些无奈的询问道:“你不恨她?还这么担心她?”
谭心蕊伸出纤细的手撩了撩额头因为跑的仓促而凌乱的碎发,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半边脸和眼下的一抹杀意,下一秒就被忧伤和理解掩盖住:“就算姐姐一时糊涂害了父母亲,但她毕竟是现在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长,但是我希望姐姐能好好活着,毕竟她身上也流着谭家的血脉。”谭心蕊故意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不着痕迹地掺了谭心瑶一脚。
陆夜白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把她搂在怀中,感叹她实在是太善良,安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被拥在怀里的谭心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才紧张的询问起在门口尴尬地站了许久又不敢随便离开的医生:“医生,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好在送来的及时,不过病人要留院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医生讪媚地冲着两个人笑了笑,说完,急匆匆就离开了。
谭心瑶睡了一天一夜,她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任性过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病房刷白的天花板和灯光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地侧过头发现谭心蕊正抓着自己没有打吊针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没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遇到她,本就不舒服的胃腾起一股反意,恶心的她赶紧抽回手,差点儿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