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心瑶默不作声地收回手,转身安全通道的楼梯走去。
“什么时候来的傻子清洁工。”年轻女孩声音不大不小地抱怨,之后屁股一扭,妖娆地进了电梯。
爬楼梯一直爬到了七层,纵使这些年在监狱里做惯了活,谭心瑶也还是心脏猛跳,大口地喘气。
她摸了摸左胸口,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有些疼痛的心脏提醒她,她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
先天性的心脏病,这几年疼痛得愈发频繁和严重了。
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才走到包厢外,开始清理地上的一滩可疑颜色呕吐物。
“你做这个,赚钱吗?”
一个酒气冲天的男人从包厢里出来,见了谭心瑶,就嘿嘿笑着摇晃着过来搂她,“拖地能赚几个钱啊?这、这样吧!如果你能把地上这堆东西给我舔了,我给你……二十万!”
谭心瑶脸色有些苍白,想从他身边退开,但他喝醉了力气却出奇地大,怎么也都挣不开。
“二十万你还嫌少?别人可没这个机会!”
“刘总,你又在戏弄人了。”
身后的包厢里突然走出来一名姑娘,长得很漂亮,匆匆扫过谭心瑶一眼之后,就陪着笑把男人往回拉,“一个清洁工而已,刘总您就别逗她了。”
谭心瑶有些感激,知道她这是在帮自己解围。
“让开!”没想到刘总丝毫不怜香惜玉,把那姑娘狠狠一推,“她不舔,那就你来舔!”
霎时间,那名姑娘也白了脸。
“先生,请您自重。”谭心瑶终于开口说话,虽然声音有些低。
“妈的,这年头连清洁工都跟老子臭牛逼!”男人大着舌头,从随身的夹包里拿出几叠钱,扔在那滩呕吐物里,“给老子……捡起来!谁捡起来,这钱就是谁的。”
谭心瑶垂眼,看着那些粉色钞票半泡在呕吐物中,黄色的秽物沾在上面,还有难闻的气味……
她还没有动作,倒是那位姑娘,上前蹲下去,缓缓伸手去捡那一叠散落的钱,再用裙摆蹭掉上面的秽物。
大波浪卷发挡住她的脸,看不清楚表情。
谭心瑶内心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触动,几秒后,也蹲下身,跟那名姑娘一起捡着地上的粉红票子。
不就是掉在呕吐物里的钱吗?在牢里的时候,她甚至还被人锁在尿盆边上睡过,甚至干脆被人把尿淋得满身满头,比起那些,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要活下去,要活得很好很好。
只要能拿到钱,她不介意方式如何。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贱娘们没一个不爱钱,别说是呕吐物里的钱,就算是粪堆里的,你们也会跳进去捡!”男人大着舌头讥笑。
男人终于觉得她们恶心又扫兴,摇摇晃晃地走了。
将钱全部捡起来之后,谭心瑶把整理好的票子递向那个姑娘,“刚才谢谢你。”
“不用,我也没帮到你什么,这钱是你捡起来的,你自己收着。”姑娘的脸色还是很差,甚至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你没事吧?”谭心瑶问。
那名姑娘垂头垂了半晌,才缓缓开了口:“我怀孕了。”
谭心瑶目光一怔。
“孩子是我前男友的,他早就跟别人好了,我本来想打掉,可医生说我如果打掉就可能再也没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姑娘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所以我要赚到足够的钱,生下他。”
谭心瑶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这里来钱快,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去国外待产,之后给我的孩子最好的生活。”姑娘抬起眼冲她一笑,“我叫允儿,你叫什么?”
“谭心瑶。”
“好,我们这就算认识了,之后我们互相多关照。”允儿说。
允儿离开后,谭心瑶清理干净了呕吐物,又到处忙了忙,空闲的时候,她在休息室数了数那叠带着难言气味的人民币。
她捡得不多,总共也就捡了两万块。但她还是有些开心。
如果有钱,她就可以奢侈地打算一下更好的生活。比如,离开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有着她太多噩梦般的记忆,她想走得远远的,远离这里,远离陆夜白。
……
“你怎么还在这拖地?”谭心瑶正在用水桶涮拖布,就听到身后人急匆匆地过来,“赶紧去602收拾去,客人打碎了酒瓶,去晚了客人受伤算谁的?都干了一个月了,还这么蠢!”
谭心瑶没有言语,放下拖布,转身拿了扫把簸箕往楼上赶去。
“骚娘们,一个卖批的还在这儿跟老子装纯呢?老子摸你几下你还来脾气了!”
刚打开包厢的门,谭心瑶就看到里面几个看好戏模样的人,和一个半秃顶的凶恶男人,以及站在他们面前垂着头面无表情的允儿。
“今天爷几个就要在这儿办了你,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搞到叫爸爸求饶……”男人听到声响,不耐烦地回头看一眼,看到谭心瑶手里的东西,“这不需要收拾,等会我要让这骚娘们躺在玻璃碴子里被我们几个上!”
“客人,还是收拾一下吧,玻璃碎片也很容易伤到你们。”谭心瑶没有走。
男人眼睛阴鸷地眯起:“你他妈聋了?还是说,你想怜香惜玉,进来代替她?”
“这娘们虽然长得不如允儿漂亮,不过这身材倒是让人有点欲望。”旁边有人认真地打量起谭心瑶的身材,目光猥琐。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剥光了视奸,可谭心瑶还是没有动,她感觉到允儿望过来的目光,但她没有回视。
“把对客人存在安全威胁的东西清理掉,是我的职责。”
包厢里死寂了两秒,那男人突然冷笑一声,“看来我们今天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了。”
猝不及防地被人拉进包厢,谭心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摁在沙发上,手脚都被制住。
“今天咱们就当着允儿的面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让咱们的烈女允儿看看,也让这个清洁工知道,什么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工作服的外套被人一把扯下,之后便撕扯着她里面的内衬小衫,谭心瑶惊怒之下奋力挣扎。
如果说卖身可以赚钱,那她不会抗拒。从三年前入狱的时候起她就再也不配有自尊和骄傲这种东西。
但现在这些人那么猥琐又冷漠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只有满心的愤怒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