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手上怎么有点白色的毛啊，是cos用的东西吗？“

江念念伸出手揪了一下，没有揪掉。林林从左边侧向右边，手臂滑下去，没有回答。江念念耸耸肩，自得其乐的砸了口茶。

那间满是鲜血的房间和死去的巨蛇又在她脑海中浮现，江念念两手端着杯子低低的叹了口气。旁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江念念转过头，林林抓住她的手腕，林林做了精致的淡紫色指甲，现在指甲全部膨大从中间裂开，裂缝中挤出一坨黑色的软肉，上覆几根白毛，软肉尾端还伸出猫似的尖指甲。林林的手劲变得极大，江念念手里的茶杯当啷落地，惊惧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在江念念要尖叫的那一刻，林林又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林……”江念念艰难的说。

昏黄宫灯下，林林躬身，像动物一样四脚朝地，江念念被按在前爪动掸不得。她全身被白色的短毛覆盖，嘴里伸出獠牙，眼睛和嘴唇发黑，说话含混不清：“……想……做个交易。”

江念念开始缺氧，耳朵轰鸣：“谁……，林林……是我啊。”

林林凑近了些，好像重复了一遍，但是江念念已经没法听了。林林吐息之间，有一股让人晕眩的甜味，甜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臭，像是小时候插在玻璃瓶里的玉兰花忘记换，隔很多天去闻，那种带着臭味的甜。

她倒在放玉兰花的柜子前面，醒来的时候周身火烧火燎的痛，外面彩霞漫天，江奶奶还没回来。

江念念的视野变得模糊，无意识的挣扎，试图挣开林林的手，但都是徒劳。

林林却突然手一松，歪倒在一旁。

江念念咳嗽几声，清醒过来。一个女声突然出现：“不好意思，你的朋友……是有癫痫之类的病吗？”

江念念站起来，旁边站着一个对襟烟蓝纱裙的女孩子，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她不太对劲，敲了她一下。”江念念看到她拿着一个暗红色的木屉，矮桌边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糕点，应该是这里的服务员。

江念念又咳了几声，发现林林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她用余光瞥了女孩子一眼，对方还睁着像鹿一样的眼睛。

“啊，是的，她有一点类似癔症的病，”江念念壮了壮胆，把林林扶起来坐好，“平时也没事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犯病了。”

女孩子也忙过来帮忙：“那你要叫人来帮忙吗，要不我帮你送她回去吧。”

“我自己送她回去就好了，谢谢你啊。”

“没事的，你一个人带着生病的人不稳当啊，我给你搭把手。”女孩子朝江念念笑笑，爽朗又可爱。

江念念把发抖的手藏在身后，今天的事都太不寻常，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线索都没抓住。

“那你不上班了吗？”

“马上就换班了，我去说一声就好了，“她说着，已经大步走了出去，”你稍微等一下啊。“

江念念后背的汗已经干透，凉凉的沁入骨头。她把林林刚刚挣扎粘到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又盯着她的手看。

林林的手柔若无骨，比江念念的手还要细一号，平日里两人扳手腕，她也绝对没有赢过。淡紫色的指甲仍旧完好无损，上面的细小珠钻却掉了些——是刚刚挣扎间江念念抠掉的。

这不是梦。

林林的异化不是梦，血色的巨蛇不是梦。明明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真正发生了什么。

江念念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我们走吧。“后面声音传来。

江念念被吓得整个人一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朝女孩子笑了笑。她在手机上付了账，勉强背起林林。

“我来吧，我力气大。“江念念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子已经走过来，要从江念念背上接走林林。

江念念没来得及松手，女孩子却轻松将林林半抬起，江念念侧过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单手轻轻将林林撂倒背上，笑得甜甜的：“我们走吧。”

江念念：“……”

江念念看了看时间，九点多将近十点，所幸江念念和林林家都离这不太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等公交有可能花费的时间更长，所以决定走回去。

她现在虽然有点草木皆兵，但这个像鹿一样柔软的女孩子还是极大的降低了她的警惕心。要是人人都不正常的话，江念念就要怀疑自己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