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洒下柔黄的光辉，灯下扑腾的飞蛾留下蝴蝶般的阴影，投映在大摆的烟蓝纱裙上。女孩子背着个比她还高的人，却脸不红气不喘，跟江念念说着话。

“我叫九茗，你叫什么？”

“江念念，你还是学生吗？”九茗看起来很小，十八九岁的样子。

“啊没有，我早就工作了，没办法，老板抠门钱不够花，晚上当服务员挣点外快。你是学生？”

“是，不过马上就毕业了。”

“哪个学校的啊？”

“a大。”

“a大好啊，”九茗单手托着林林，另一只手一拍江念念的肩头。江念念猝不及防，感觉自己左边被拍地塌了下去。

“力气是真的大啊。”江念念痛的挤出一个歪嘴斜眼的微笑，默默的想。

“像我，就是学历不高没本事，找不着好工作，不然再跳几个坑都没事啊。”

“坑？”

“对啊，汉服坑lo服坑，我跟你说啊念念，倾家汤产，痛不欲生。”九茗皱着眉毛一脸灰暗。

不一会，远远看到居民楼的灯光。再走了一段，江念念停了下来，对着九茗笑道：“就是这里啦，谢谢你。”

“啊？不用送你们到家吗？”

“就是这栋，”江念念指了指近处前方的楼，“走几步就到了，我就不留你去我家坐坐了，太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

“那好吧，”九茗小心的将林林放在路边的台阶上，头靠着路灯杆子，“我就先走了。”

“好的，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有时间和林林去清味居找你。”

九茗笑着答应。

离开的路不远处就有个拐弯，江念念看着九茗的裙边在弯处彻底消失，才慢腾腾的坐下来。她侧头看了看昏睡的林林，不知道想了什么，手指有些颤抖的放在林林的鼻子下面。

轻缓温暖的鼻息，江念念松了口气。

太神经质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也不能将林林送回去，她又没喝酒，林爸林妈问起来，难道能说她突然变异然后被服务员敲晕的吗？

江念念刚稳定了的思绪登时又开始沸腾，她思考片刻，还是先给导师打个电话， 一切的开端，是因为他派下的采访任务。

江念念找到了显示为老傅的电话，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江念念又打了两次，还是这样。她叹了口气，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这下倒是很快就接通了，语气有点吊儿郎当的：“喂，小师妹，什么事啊？”

“方师兄好，你知道老傅去哪了吗?”

方岭是老傅带的研究生，关门弟子，得意门生，不仅个人成绩出众，还能帮着偷懒的老傅带本科生。老傅每每在教训学生，都要拿方岭做榜样，而江念念，充其量只能算端茶倒水的小妹，但因为近年老傅的重心不在本科生上，江念念算是唯一走的近的，在其他师兄师姐眼里，也算是最小的师妹了，总免不了照顾和调戏。

“老傅？好像去了南非？一把年纪的老骨头，非要说去寻找真正的新闻，我拦不住。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采访遇到了一点困难，想找他问问……”

“可以问我啊，我给你说个地址你过来吧，这边正开party呢，来玩啊，玩开心了师兄给你解决困难。”

江念念已经隐隐听到那边推杯换盏的声音，和嘈杂的笑闹声：“来啊，来干！方岭来，打什么电话，别是女朋友吧。“

“女朋友！“又是一声大吼，”哟!“气体冲开瓶盖的声音。

江念念听到方岭打了一个嗝，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哟！女朋友没有！“

江念念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快速说道：“不了不了，不是什么大事，师兄有事就不打扰了，回见。“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