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瓶砸到宋大发的头上时，发出啪的一声，啤酒伴着血流下来。
浓浓的啤酒香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飘进陈瑶的鼻子里。男老板的行为是狠了点，但宋大发自作自受，她顿感出了口恶气，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男老板扔掉手里的半截啤酒瓶，拍拍手说：“教训这个鳖孙一顿，赔几个钱当医药费，划得来！”
“唔，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打人了！救命啊！”
“光天化日下有人打我啊，要我的命啊！谁能帮我报警？”
被打的宋大发，像个可怜虫一样，冲着围观的人呼救。
众人见他头皮上源源不断流出血和啤酒的泡沫混合在一起，就像下水道堵塞时臭物发酵的感觉，任谁看了都头皮发麻，躲得远远的。
男老板摸了一下金链子，“别求救了，谁会救你？走吧，老子送你这个鳖孙去医院。”
说完，男老板揪着宋大发的衣领离店。
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了。
陈瑶走到商城大门口，见老板周建的蓝黑色摩托车停在一根圆柱旁，他左脚踩地，右脚搭在摩托车的横杠上，鞍型座后的不锈钢杆子上绑着工具箱和装有氟利昂的小钢瓶。
陈瑶走近，“老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周建丢给陈瑶一个头盔，“没事，坐上来，戴上头盔。”
周建戴的是蓝黑色头盔，看起来还挺有型的。
而分给陈瑶的则是一个粉色女式头盔，她踩着踏板，翻身爬上摩托车后座，戴上头盔。她没好意思搂着周建的腰，也不敢靠太近，她屁股往后挪了挪，双手抓住后面的不锈钢杆子。
周建又说：“走了啊。”
嗡……嗡……
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摩托车化身为一道蓝色闪电穿梭在街头小巷。带着点热气的风，吹过陈瑶的身子，还算凉爽。可头盔把头遮住，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黏住了一些散在额头上的发丝。她抽出右手把发丝顺到耳后，头微微一偏，就看到一辆人力三轮车并排停下等着。
人力三轮车里坐着戴金链子的男老板和头顶开出“红雪花”的宋大发。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宋大发，就像饿极了的狼见到了羊，冲陈瑶啐了一口痰，大骂一声贱人。
可惜，吐痰力度不够，一口绿色浓痰粘在了男老板的腿毛上。男老板反手就是一巴掌，“妈的，你个鳖孙！老子好心叫了一辆黄包车带你去医院，你还骂我？”
宋大发头上开花，又挨了一个耳光，面子都丢尽了！他认为最近被警察找、被酒水批发部的老板打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因为没有得到陈瑶的处女身导致没法洗刷霉运！等他头上的伤好了，他一定要尽快下手！
等人全部走过斑马线后，周建踩着油门，才五秒种，摩托车就把三轮车甩在身后。
周建一边骑摩托车，一边开口问：“陈瑶，昨天我教你的窗式空调构造以及添加氟利昂的注意事项，你都记住了吗？”
陈瑶：“老板，我记牢了，不信您考考我。”
周建问：“添加氟利昂都要注意些什么事情？”
陈瑶把添加氟利昂的注意事归纳为五点：灭火、静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表、开空调，记牢了这五点，用自己的话把要点扩展一下不就行了？她信心百倍的说出答案。
周建又问她窗式空调的构造，她一字不差的把所有部位都说了出来。
周建说： “陈瑶，你理论知识都记牢了，接下来就看你动手实践能力怎么样。不要让我失望哦。”
今天是陈瑶第二天上班，还在试用期，她非常渴望得到这份工作，一定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顺利留用！
摩托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房前，屋顶盖着蓝色琉璃瓦，外墙全部贴了白瓷砖，二楼和三楼各装有四个鱼嘴型排水口，大大的院子栽着桂花树、金桔、栀子花等花木。车库里摆着一辆红色男式摩托车、一辆紫色女式摩托车、两辆二八大杠，正门半开，二楼的铝合金窗户打开着，露出金色印有花瓶纹的窗帘。西边房的窗台上有一台窗式空调，旁边还摆了两盆长势喜人的绿萝。
九十年代初，能建这么好看的房子，还一下子拥有两辆昂贵的摩托车，可见家境非常富裕。
院子的铁门紧闭，周建解下摩托车上的工具箱和小钢瓶。
陈瑶抬手敲门，“有人吗？我们是来给窗式空调加氟利昂的。”
“来了。”
万万没想到，来开门的竟是凌薇。她穿着一条无袖黑白波点连衣裙，腰间系有一根红色腰带，耳朵上银色菱形耳环，头发盘成一个丸子头，少了点美艳感，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感觉。
陈瑶主动打招呼：“凌小姐。”
“我爸说今天会有人来加氟，没想到是你们。”
的确是很巧。
凌薇打开大门，陈瑶拎着工具箱，周建双手提着小钢瓶进入院子。
凌薇说：“你们的摩托车就放在外面？还是推进门安全点。”
周建摆摆手，说：“摩托车锁了，放外面没关系的。”
陈瑶从正门走进客厅，电视机、收音机、电冰箱三样电器都罩着白色蕾丝罩，棕色真皮沙发纹理极细腻，茶几上摆着果盘和杂志，大理石花纹的瓷砖擦得很干净。她穿过客厅，爬楼梯走上二楼。回旋式木质楼梯和扶手，看起来很有质感，踩起来也没有那种预料中的响声，好做工和好木材果然比劣质木梯高好几个档次。
凌薇领着陈瑶和周建走进西边房。
房里摆着一张一米八的弹簧床，紫色蚊帐添了两分梦幻感。纯白色的衣柜靠墙摆着，梳妆台上摆有各种瓶瓶罐罐，一看就是精致高级的女人闺房。地上贴有白瓷砖，陈瑶和周建考虑要不要脱鞋进去。
“没事，你们踩进去吧。”
陈瑶穿上防静电服，拆开窗式空调，在周建的口头指导下开始加氟。
当指针转动到合适的位置后，周建拍手赞道：“大功告成！”
陈瑶的内心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了，她重新装好窗式空调，再打开空调试运行十五分钟。
等待期间，她去楼下拿来拖把，拖地。
当她拖到床头柜时，上面摆着一个相框，一头黑色披肩直发略显青涩的凌薇，跟留着寸头的章弘霖手牵手。
凌薇和章弘霖是恋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