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
蒋三七不等蒋安邦先开口说话,就抢先一步,对蒋安邦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以为我和言盛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你错了,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那个本事把他勾引上.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揍詹森,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英国中止所有一切合作项目,但我可以很明确又清楚的告诉你,言盛对我没有一丝感觉,因为……”
说到这里,她努力忍了一下猛地涌上心口的难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的情绪,“因为如果他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话,他就不会要把我送上詹森先生的床……”
说到最后,蒋三七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极力憋住已经涌上眼圈的雾气凝聚,“所以很抱歉,关于华北工程的那个项目的竞标,我帮不了。”
这句话完全是出自蒋三七的真想见你,她现在不是很相信任何人转述出来的话,因为她自己亲自经历的,她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事情,给了她太大的冲击。
这两天她跟在言盛身后,在看着言盛对待这件事情的认真和重视,看见言盛身边的对是她的敌视,看见那个詹森的无耻,生意场上那些不为人知,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手段。
这不是她蒋三七的世界,她不想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她不想因为这些利用她,不爱她的人的所谓利益,再这样把自己毁了。
蒋安邦一听蒋三七这话,不仅没有怒,反而是大喜,“怎么帮不了!正好啊!既然詹森先生对你有意思,那正好,盛世和他们解除了合作关系,你现在马上去跟我接触詹森先生,如果有了英国方面能和我们蒋氏合作,那这次华北工程的招标,我们蒋氏也就是十拿九稳了。”
蒋安邦无视蒋三七的情绪,自然了,蒋三七的情绪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他想要的就只有蒋氏的崛起,生意的兴隆。
“你,你说什么?”
蒋三七难以置信地看向蒋安邦……竟要她却接触那让人恶心如大便一样的詹森先生?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识到的世界,也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父亲,她甚至对这个世界陌生。
她前几天满怀希望,满怀期待的父亲,能够为她说话,为她解释误会的父亲,现在完全拿着这件事情,狠狠的压榨着她。
却见蒋安邦和蔼,但没有一丝温度地轻轻一笑,“反正睡言盛是睡,睡詹森先生也是睡,那你就直接给我睡一个对我们蒋氏更有价值的。”
“……凭什么?”
蒋三七看着龌.蹉到极点,也厚颜无耻到极点的蒋安邦,讥讽地冷冷一笑。
“凭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是你的父亲,你要想自己做的事情能够得到原谅,也能够不在外界继续发酵,你就得做出一些对我有利用价值的事情来交易,终究父亲我还是商人,还有,你姐姐现在在言家是要站稳脚跟,走长期路线的,你又凭什么头戴蒋家女儿的头衔,安稳度日,我们蒋家的儿女,自然都要为我们自己家努力。”
说着,蒋安邦啧啧地叹息着,很快,他脸色就骤然一变地看向蒋三七,“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这最后一次,现在报纸上可还登着你和言盛的事情,要想大家不再把这件事情继续追究,你就快快给我想要的,不管你付出什么代价。”
在这一刻,蒋三七整个人是禁不住地瑟瑟发抖。
蒋三七从蒋安邦的书房里出来,就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蒋唯一,她不知道蒋唯一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但从蒋唯一嘴角上那一抹讥讽的弧度,她可以看出来,显然……
蒋唯一对她和蒋安邦书房里的谈话是听得一清二楚,要不然蒋唯一不会这么得意又淡定地看着她好过,也是,言盛都把她往别的男人床上去送,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所以她是得意的,她是欣慰的,她不要的男人,也这样玩弄着蒋三七,可是偏偏蒋三七还那么爱那个男人,蒋唯一怎么能够不得意。
蒋三七淡淡地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蒋唯一,转而看向一旁的蒋夫人,“母亲,我最近几天想要去我朋友那边去住,不知道……”
不等她把话给说完,蒋夫人已是一脸的不耐烦地对她摆摆手说:“去吧去吧,看着你真是心烦,尤其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晦气,又脏。”
说到最后一个“脏”字的时候,蒋夫人那脸上的表情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那种嫌弃蒋三七像是从臭水沟里捞上来的死老鼠一样那种恶心,而是觉得蒋三七整个人身体都是极脏的那一种!
蒋三七只觉得眼圈瞬间泛起一阵涩涩的疼……自己的父亲对她步步威胁,她不在乎,同胞姐姐对她次次欺辱,她也没有关系,但母亲则不一样,蒋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是在她小的时候,常常用着亲切又疼爱的语气称呼她为“我们家的三七呀”……
但现在……
蒋三七想要对蒋夫人说一声“那我现在去收拾一下东西”,但看蒋夫人那皱眉捂鼻的恶心样,她在心里自嘲地讥讽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忍着脚踝处阵阵袭来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朝楼梯口走去,下楼……
也不知道蒋唯一进去对蒋安邦吵闹了什么,只听蒋安邦勃然大怒的喝声传来:“你已经嫁给了言商,你以后就是言氏集团垂帘听政的人,怎么我提前用一下不行吗?”
……
从蒋家别墅里离开。
蒋三七就像是一个受伤的木偶一样,淋着雨,一步一瘸地走在马路上,因为她身上就只剩下三块钱了,根本就没钱打车去小倩家去,并且……她也想淋淋雨,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这几天的事情,她一直都是居中之人,一直走到现在这一步,蒋三七才有些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当局者迷,现在似乎是已经难以挽回了,若是自己再不理清楚思绪,恐怕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将让她万劫不复。
直到脚踝处的那一阵阵疼痛是越来越剧烈了,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锋利的刀刃上,以及身心上那一阵阵袭来的疲累,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的坐在冰冷湿漉的地面上……
言盛开车找到她的时候,透过挡风玻璃,远远就看见她蜷缩着身子,如同一个被人遗弃在街头上的小孩一样,坐在没有人的人行道上,任由豆大的雨水砸落在她的身上,无助又不知所措地哭着……
那可怜又无助的样子,看得言盛是心疼得整一颗心脏都如同撕裂一般的疼!
他的女人,怎么能这般的委屈又可怜!
他言盛一直想要保护的女人,竟然被别人如弃旧履一般的不管不顾。
黑色的豪车几乎是带着强大的心疼横冲直撞地在蒋三七不远的面前,停下。
言盛打开车门迅速下车,笔直修长的腿一迈,伸手利落地跨过防护栏,走到蒋三七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他的出现熟视无睹,依旧双臂环抱住自己止不住地哭泣着的小东西,下一秒,他就倾下身,伸手一把将蒋三七给打横抱起。
这女人,非要把他给心疼出心脏病不可!
本以为他这强势一抱,怀里的小女人会大力挣扎,没想却乖乖地任由他抱着,没有出声,只有在他把她放到防护栏的那一边,她才微不可闻地疼痛了一声,言盛这才发现,这小女人的左脚踝竟红肿得跟萝卜似的。
等将她大步又迅速地放进副驾驶座上的时候,他猛地又发现……
这小东西的左脸颊,也是红肿一片,并且很清晰地可以看见红红的一个巴掌印在她的脸上……
她被人打了!
这一个发现和确定,让言盛的俊颜骤然覆上一层寒冷的冰霜!
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不过才没看住她短短这么两三个小时而已,她就又是脚肿,又是脸肿的,这一看,他不需要亲眼目睹,也知道和蒋家的人脱离不了关系!
现在他急需先照顾和处理蒋三七此时的伤,蒋家的这笔账,他慢慢再一点一点地仔细算清楚!
言盛都不用亲自去询问,就之前他还在跟蒋唯一接触的时候,蒋家的人都能够那样对待蒋三七,更何况昂是这几天,在她的身上出现了这么多事情。
那样的一家人,那里还有人会在乎她内心是怎样的,他们只会无止境的嫌弃,指责,恐吓,辱骂,威胁,厌恶……这个可怜的女人。
言盛削薄的嘴唇骤然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那浑身散发出的阵阵冷硬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看来,之前他没有出声,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言盛所在乎的是谁,谁是他言盛的人了。
这个女人现在的状况看,要是他言盛在不开口,恐怕便再没有人能够替她出头了,那么她这样的苦日子就再也没有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