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傅砚之转转座椅，面无表情的抬手，“坐。”
男人阴沉沉一笑，笑意带着诡异的弧度，“怎么，你这大忙人还有空见我？”
捏着笔笑了笑，“你觉得，我找你一般都是什么事？”
“唔－－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傅砚之点头，自桌上拿出一根烟点燃，修长白皙的骨节夹着那根烟吸了两口，这才面无表情的道：“我也不废话，莫云豪回来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为什么要帮他？嗯？”
“你那里看得出来，我在帮他？”江云檀眯起双眸，兀自接过一根烟吞云吐雾。
“少废话，你跟我这儿装什么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儿？怎么，恨我？”他也渐渐失了耐心，皱起眉头语气加重。
江云檀抖抖烟灰，阴鸷的眸子染上嗜血的光芒，“你既然知道那是我的底线，就不该碰！”
“不过很可惜，已经跟你无关了，我想目前最要紧的，应该是如何解决莫云豪这个大麻烦吧？怎么，你倒是帮起他来了，是因为对我不满？”傅砚之沉沉一笑，只是那双狭长的黑眸里，只有暗无天日的狠戾。
他这个人向来耐心缺失。
只不过四年前那件事的谜团太多，以至于粘连太多人与事，令他不得不严肃起来，好好彻查此事。
只是江云檀这幅样子，他实在是有些不爽。
那个女人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要他这样紧张在意。
多事！
抽完一支烟，仅剩的那一丝平静无波也被抽走，江云檀站直身体，心头压抑沉郁的感觉愈来愈浓烈，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只是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张清丽可人的小脸，情绪微微缓了过来。
她现在过得好。
可真是太好了。
“你怎么把人搞到你公司来了？再续前缘？”他不答反问。
这绝对是傅砚之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事，别看他一副高冷禁欲道貌岸然的样子，实则他骨子里比谁都坏。
纯粹就是个大尾巴狼。
他不希望她再落到他手里。
不希望再重蹈四年前的覆辙。
傅砚之根本就不喜欢她，也给不了她幸福，就算有着那些关联牵带又怎样？
他不在乎。
如果她也一样，他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带她走。
反正对他来说，没有她的每一天都是穷途末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傅砚之无所谓的笑了笑，“你有意见？”
“我可以帮你解决莫云豪，但是我这人也不做亏本买卖，你总得让我得到些好处。”
听到这暗示性的话语，傅砚之面色阴鸷，英挺的眉宇微微皱起。
“你想要什么?”
顿了顿，他又心情阴郁的警告道：“江云檀，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你知道的，我没什么耐心陪你玩。”
被点名，江云檀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凉薄的看向傅砚之，沉沉的眸子里写着兴奋，“我想要什么，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么？”
一听这话，傅砚之整个人就冲了过来，力道太大，带的他面前的桌子剧烈晃动，带得桌上的资料文件稀稀拉拉的散了一地。
响声很大。
但是两个人都没去在意。
凶狠的望着对方，目眦欲裂。
“你再敢打她的主意，可以试试。”傅砚之阴沉沉的警告。
他心里很不爽。
那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
令他十分的暴躁。
想要摧灭一切的欲望，越来越浓郁。
江云檀果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好死不死的，敢跟他提出这种要求来。
他还真以为他拿他没办法么？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江云檀问道，“别告诉我，你爱上她了。这很荒谬，不是吗？”
四年前他那样的羞辱伤害她，不惜一切代价对她做了那些事，现在事情明朗了，倒是拿出一副痴情种的样子来。
唬谁呢？
他还真以为这世间有后悔药可以吃？
傅砚之沉默不语，眉心尽是冷冰冰的寒意，他眸底氤氲着一股戾气，整个人如置地狱，阴沉的摄人心魄。
只是对江云檀来说。
他本就是行走在地狱深海中的人，对于此情此景，他并不会有什么感触。
也许傅砚之是在后悔，在忏悔，在挣扎，但是那都不重要了，他既然做出了那些事，就没什么可多说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乏的就是毫无意义的忏悔。
那无异于笑话一场。
“你，想死吗？”男人的声音喑哑低沉，透射出深沉浓烈的杀气。
四年前的那段往事，是他这辈子最后悔做的。
可是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就显得单薄无力。
如果他早能料到，他绝不会那样做。
如今却只能满怀着愧疚忏悔过活，还真是可笑的报应啊！
江云檀无谓的笑，那笑里染着三分嘲讽七分阴郁，“四年前是我来不及，四年后的今天，我不可能会让你有机会再伤害她！”
他微微用力，拧开男人紧攥的衬衣领口，不屑的盯着他阴鸷的眼，“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也不能保证，她会不会突然想起一切，然后－－对你恨之入骨！”
“你想做什么？”傅砚之压抑着怒火，问道。
他的耐心已经基本接近零点。
却不得不忍耐。
“我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只是看我想不想而已，傅砚之，我心疼她，所以不希望她忆起过往，我宁愿被她忘记，也不想她恢复记忆，却只能活在痛苦与自责里，可是你呢？你是为了什么才这样？”
傅砚之跟他其实是同一类人。
行走在这世间最阴沉黑暗的地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凉薄，无情。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想，时至今日他都会是那个嗜血阴郁的傅砚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上还会带着一丝平易近人的烟火气。
不过那又怎样呢？
他已经没有资格得到她的原谅了。
直到门被关上，穿出一声剧烈的响动，他才反应过来，转而无力的栽倒在座椅上，取代而之的，只剩下满目苍凉。
他说的对。
如果她想起了一切，一定会恨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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