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可郑玦宁的电话还是处于关机状态,夏听絮也越来越感觉到不安和无助。她失魂落魄地下楼吃完晚饭,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房间。
“小雨,你妹妹到底怎么了?”李月霞问,早上还兴高采烈的,晚上又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真是让她揪心。
“我等会问问她去。”夏听雨说,其实不用问她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不是那个男人联系不上了,就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过来了。
“姐,我是不是很傻?”夏听絮见到夏听雨进来,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怎么了?”夏听雨忙问到,走过去轻拍她的背。
“姐,我打他电话一直关机,他是不是骗我的?是不是不会来找我了?”夏听絮哭着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上的?”夏听雨问。
“今天早上,你跟我说完话之后,我给他打电话,就一直是关机,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坐飞机什么,结果到现在这么晚了,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他是不是不想来了,所以干脆关机让我找不到他。”夏听絮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要给她希望,这样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夏听雨安慰到。虽然理智上她认为那个男人不适合自己妹妹,可是她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感情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最没有道理可言的,如果当初有人劝她不要去找梅子墨,她也仍是会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她能理解夏听絮。
“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夏听絮摇着头,一副无助的模样。
“你先别哭了,吴医生和妈说了明天要做手术,如果他赶得及就再说,如果赶不及就是你们没有缘分了。”夏听雨说。
夏听絮仍是一个劲地哭。
夏听雨揉揉太阳穴,说:“你现在哭也没有用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晚上先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我知道了,姐。”夏听絮说着,躺到床上,背过身去。
“别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夏听雨说,就看两人是不是真的有缘分了。
夏听雨回到房间,拨通了梅子墨的电话,最近事情缠身,两人都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我出去接个电话。”梅子墨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
“经理,是不是女朋友来查岗了啊?”旁边有人起哄说。
“是啊!”梅子墨大方地承认。
“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看看啊!”又有人说到。
“肯定有机会的。”梅子墨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子墨哥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夏听雨不满地说。
“今天公司聚餐,刚刚在包厢里。”梅子墨回答。
“子墨哥哥,我想你了。”夏听雨说。
“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请个假回去看你。”梅子墨说,公司的事情他已经慢慢上手了,也就不那么忙了。
“可能还要过几天吧!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呢!子墨哥哥,你公司里的女同事多不多,漂不漂亮啊?”夏听雨问。
“多是挺多的,但是都没有我的小雨漂亮。”梅子墨笑着说。
“油嘴滑舌。”夏听雨说,心里却一阵高兴,或许这就是人们一直追求爱情的原因,尽管也会有争吵,但欢愉总是多于痛苦,犹如寒冬里的一抹阳光,温暖了生命,给予了力量。
“有没有乖乖吃饭和睡觉?”梅子墨问。
“有哇。”夏听雨回答。
“好好照顾自己,同事在叫我了,你先休息。”梅子墨说。
“知道了,子墨哥哥晚安。”夏听雨挂断电话,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而另一边的夏听絮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第二天,母女二人沉默着在客厅吃完早餐,李月霞对夏听雨说:“小雨,你去看看你妹妹醒了没有,差不多该去医院了。”
夏听雨闻言站了起来上楼,推开妹妹的房门,就见夏听絮坐在床上发呆,双眼无神地看着一个地方。她的心里也有些酸楚,走过去揽着妹妹的肩膀说:“小絮,我们该去医院了。”
夏听絮点点头,眼神依旧看着前方,轻声说:“姐,你先下去,我等会就来。”
“我们在客厅等你。”夏听雨说完就走出房间。
夏听絮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心里祈祷着会有奇迹出现,可是她失望了,她举起手机,狠狠地往地下一摔,手机四分五裂,如同她的心。她仰起头,将眼泪逼进眼眶里。从今以后,她不会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泪水。
三人驱车来到吴医生的诊所,夏听絮一路表现得非常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反而让夏听雨担忧不已,她握住妹妹的手,却发现冰凉无比,没有一丝温度。
“小絮,你没事吧?如果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夏听雨说。
“我没事啊!姐,我已经想通了,以后我和他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夏听絮说着露出一个笑容,灿烂却绝望。
手术进行地很快很顺利,吴医生一再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李月霞这才放了心。
“这件事情永远地过去了,我们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李月霞握着夏听絮的手说,她知道女儿心里痛苦,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她以后或许会痛苦一辈子,她没有办法放心地把女儿交托给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夏听絮心里清楚地知道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个男人,那个孩子,在她的心上刻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一辈子也消除不了,可这些话没有必要对别人说,并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很多时候别人没办法对你感同身受,说了也只会让别人更担心。
夏听絮收回心思,说:“妈,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让你和爸担心了。”
李月霞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拍拍夏听絮的手说:“你们姐妹俩就是我们的命,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钱财事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身体生命才是紧要的,知道吗?要不然连我这条老命也要交代了。”
“我知道了。”夏听絮点头应到,接着说:“妈,我想出国留学。”
“好,这段时间先在家里把身体养好。”李月霞应到,换个环境或许会对女儿好一些。
---
郑玦宁在太平间陪了母亲一夜,满脑子都是母亲的音容相貌,再也想不起其他。他父亲过世得早,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抚育他长大,为了不让他受欺负,拒绝改嫁,一个人孤苦伶仃这么多年,而现在却因为他的缘故去世了,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玦宁,把妈带回家吧!她那时候就说想和爸葬在一起。”孙小茹说。
郑玦宁点点头,站起身来,却因为跪得太久血液不流通,一个踉跄,差点又摔了下去,孙小茹正想伸手去扶他,他摇摇手,一瘸一拐地走出太平间,来到院长办公室,颇费了一些周折才将母亲的遗体带回家。
接着发讣告,设灵堂,请亲朋,等到稍微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郑玦宁这才想起夏听絮来,赶紧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她,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才想起来,手机在医院时被孙小茹摔坏了,他赶紧向站在旁边的一个亲戚借了手机,可却一直联系不上。
郑玦宁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飞到夏听絮的身边,可母亲才刚刚过世,遗体还没有入土为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丢下不管,现在他只能期盼着夏听絮能坚持要保住这个孩子,尽管这个希望很渺小。
“玦宁,过来一下。”旁边有人叫到。
“来了。”郑玦宁只好压下心中的焦急,去忙母亲的后事。
可谁知,这么一错过,两人却是一辈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