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渐渐变得短而混乱,上官海猜想她可能出了什么事,他频繁地写信过去,却很少再收到她的回信,有的也只是只言片语的敷衍和问候。
他茫然无措,通信是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除此之外,上官海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她,他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海的沉默和不安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连经常不回家的凌云都察觉到了。
“我很担心。”上官海紧皱着眉头,说:“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你应该写信直接了当地告诉她,你想见她,而不是一直试探,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么多年你还没玩够吗?”凌云说。
“万一,她拒绝了呢?那不是连最后的余地都没有了?”上官海犹豫。
“没有就没有了,难道你要这样靠着写信过一辈子吗?上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瞻前顾后了?”凌云反问。这么多年了,结束或继续,总该有一个明确的回答,这样一直暧昧不明,算怎么回事呢?
“或许,再强大的人碰到感情的事也会变得脆弱胆小。”上官海自嘲。
“可人总是要活在现实生活中,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凌云劝到。
一整个晚上,上官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起身写了一封信,写完之后,他又认真看了四五遍,仔细斟酌每一个字句。接着,他将信纸折成心形塞进信封里。
上官海在邮筒前站定,邮筒的漆已经剥落,是岁月那双无情的手在撕扯它的外衣。这个许久以前的联系方式早已被人们遗忘。高速发展的社会,新事物层出不穷,人们欣然地接受新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把旧事物抛在脑后。
上官海缓缓地把信封塞进邮筒。他上交了陈述表,却不知会得到怎样的审判。他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是上官海给自己,也是给她的最后的期限。他以为,一个月,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总归会有一个结果。
可是,那封信却石沉大海,没有了回音。罢了,或许是不想让自己难堪,所以没有直白地拒绝,而是选择沉默吧!
上官海找了个纸箱,将那些信件小心翼翼又整齐地放进去,将它们埋在了紫金公园的一棵老树下。以后,它们将长眠于此,他的青葱岁月,他甜蜜又苦涩的暗恋也将长眠于此了。
上官海在老树下坐了一夜,太阳跳出地平线的时候,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回家了。忘记该忘记的事情,才能继续前行,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生命中的人来来去去,哪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不管怎么说,太阳照旧会升起,生活还是要继续。
上官海恢复了以往温润如玉,噙着淡笑的样子。他是一个善于调整自己情绪的人,时刻把自己的状态保持在最好。
冷如烟正被老妈念叨得生无可恋之时,电话响起了,她双眼放光,好像见到了救命符似的,迅速拿起电话接通:“你好,我是冷如烟。”
“你好,我是上官海,两个月前我们见过一面,还记得吗?”一个温润,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上官海?冷如烟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哦,原来是他,那个相貌堂堂,年轻有为的相亲对象。
“记得,有事吗?”冷如烟问到。
“有时间吗?一起吃饭看电影?”上官海邀请。
有,太有了,总算有理由名正言顺地摆脱老妈的唠叨了,尽管她对吃饭看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啊。”冷如烟欣然应到。
挂断电话,冷如烟说:“老妈,我要去约会了,你不能再念叨我了。”
“和谁?”冷妈妈问。
“上官海啊,就是前两个月和我相亲的骂那人。”冷如烟回答。
冷妈妈明显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冷如烟生气地跺了一下脚,不满地说:“老妈,你这什么表情啊,等会他会来家里接我,你看看我有没有骗你。”说完噔噔地跑上楼梳洗换衣服去了。
一辆轿车在门口停下来,上官海从车上走下来,打招呼:“伯母,你好,我是上官海。”
冷妈妈细细地看了上官海几眼,连连点头,说:“好好好。”也不知道她的好是什么意思?是指上官海长得好呢,还是指他接冷如烟的这个举动好?
上官海大方地由着冷妈妈打量,微笑地说:“伯母,我来接如烟出去玩,你放心,晚点我会把如烟平安送回家的。”
冷如烟不由得撇了撇嘴,叫得这么亲热,还以为两人多熟似的。
“去吧,玩得开心点。”冷妈妈赞赏地点了点头。
车子发动,渐渐驶离冷妈妈的视线,冷如烟长出了一口气,说:“终于解脱了,谢谢你啊,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嗯?你可是答应了要和我一起吃饭看电影的,不带这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吧?”上官海说。
“这怎么能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呢。你看你帮了我,还要你请我吃饭看电影,我多不好意思啊,你帮了我,我替你省钱,咱们各回各家,岂不是皆大欢喜,你说对不对?”冷如烟头头是道。
“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上官海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就在冷如烟以为他同意,忍不住露出笑容的时候,接着说:“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吃饭看电影怎么办?”
“那不行,你已经帮了我,我还占你便宜,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冷如烟煞有介事地说。
上官海快被冷如烟那副样子逗笑了,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说:“要不然你请我吃饭看电影,或者我送你回家,让伯母说说该怎么办?”
冷如烟气结,她狠狠地瞪了上官海一眼,说:“既然你这么想请我吃饭看电影,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了,这人比老妈还难对付,居然还威胁她,真是太可恶了。
上官海心情愉悦地看着冷如烟那张气呼呼的小脸,果然,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顺眼多了。初次见她,美则美矣,也很大方得体,但总感觉少了一些生气,还是现在这样好看一些。
吃饭的时候,冷如烟为了报复他,什么贵点什么,上官海静静地看着她点菜,心想:“真是个小心眼的小丫头。”
晚饭之后,冷如烟拒绝了上官海看电影的提议,照她的话来说就是:“看电影是情侣之间做的事情,我从来不和异性朋友一起看电影。”
“那你想做什么?”上官海问。
“我要回家了。”冷如烟说。
上官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笑着说:“也好,送你回家,还有点时间拜访下伯母,和她聊聊天。”
“你,你……”冷如烟几乎要炸毛了,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啊,没看出来她不愿意和他待一起吗?还勉强她,有意思吗?
“这样吧!你们去咖啡厅坐一会,九点我送你回家。”上官海说。
冷如烟看了看手机,距离九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也不是很常时间,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在咖啡厅坐下,上官海从包里拿出本子和铅笔,冷如烟见他一直低头,没有理会自己,乐得自在,专心地玩起游戏。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上官海收起本子和笔,对冷如烟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冷如烟看看时间:“还没到九点啊!”
上官海挑挑眉,说:“怎么,舍不得和我分开吗?如果你想的话,我还可以陪你待一会。”
“你脸皮也太厚了吧,谁舍不得你了?谁想和你待一起了?我是怕某个小肚鸡肠,没有风度的男人和我妈告状。”冷如烟说,还不忘骂上官海一句。
“其实,我是骗你的。”冷如烟下车之际,上官海说。
“什么?”冷如烟回头,疑惑地问。
“告状,那是小屁孩才会做的事情,我不屑。”上官海说,成功地看到冷如烟变了脸色。
“晚安,好梦!”他哈哈一笑,留下一句话开着车疾驰而去,留下冷如烟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大骂混蛋。
上官海心情愉快,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哼着歌正准备进门,背后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