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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皇东征 三十四回 青丘山龙兔丧命 桑日神云游助阵

洛谟莨攻下甘山后,与北海王忽之子沽晟眔、副先锋田昌并战将百员,起兵十万直奔亶爰关隘杀来。

(注释:《山海经·南山经》云:“......又东三百里曰亶爰之山。多水,无草木,不可以上。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

亶爰关隘守将李昌杰因受波渊辖制,故假意相投。得知太子引南海王师来至,便不战而降,率城内军民商贾,打开城关四门迎接。

(注释:李昌杰,三十六天罡星之天贵星。)

大军修整数日,向基山关开拔。

(注释:《山海经·南山经》云:“又东三百曰基山。其如多玉,其陰多怪木。”)

基山关守将感北海王之大恩,倾城而出。宰禽屠兽,设宴犒军。

洛谟莨问曰:“前关何名,城防如何?”

基山关守将漭澶平答曰:“战将数员,兵甲五千。其守将涸风陀英勇善战,有万夫不敌之勇。”

(注释:漭澶平,七十二煞星之地奇星。)

北王之子沽晟眔曰:“漭卿家可否随本王讨贼,收复失地?”

漭澶平忙叩首曰:“承蒙殿下摒弃前嫌,末将愿往。”

洛谟莨大喜,令曰:“命漭澶平为先锋官麾下大将,明日行军。”

翌日,大军出了基山关,一路上旌旗招展,人喊马嘶,怒冲冲往青丘关而来。

时正值仲秋天气,端的是细雨靡靡,万物枯荣,光景如画。

怎见得,有霖江南赋证。

风吹山林遍地黄,雨打苍穹雾苍茫。

残枝败叶见萧条,飞禽走兽暗匿藏。

五日后,到达青丘关前十里处安营扎寨。

(注释:《山海经·南山经》云:“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青護-言]......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流之泽。其中多赤[鱼需],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巡城校尉急报府营:“启将军,南海人马已至关外。”

守将涸风陀急敲聚将钟议事,问曰:“太子率大军赶到,如之奈何?”

(注释:涸风陀,三十六天罡星之天富星。)

只见副将淍平道出班奏谒曰:“兵道云:师行千里,不战自疲。何如趁机杀出,灭其锐气?”

(注释:淍平道,六十甲子神之甲子太岁,本命海中金。六十甲子神,共有六十位。又称岁神、太岁。由斗姆元君统御,按天干地支配。职能:值年太岁,掌握本岁人间祸福。《三命通会》云:“昔者,黄帝将甲子分轻重而配成六十,号曰花甲子,其花字诚为奥妙,圣人借意而喻之,不可着意执泥。”)

涸风陀谓之曰:“洛谟莨尚不足为虑,然麾下大将田昌玄法莫测,甘山关连斩波渊数将,定有非常之处。”

且说南海军升帐,众将列班完毕。

洛谟莨曰:“大军至此,战与不战?”

田昌曰:“启禀元帅,某闻青丘关守将涸风陀乃狡诈之徒,智谋高深,万不可轻敌。况王师远行,人疲马乏,可暂歇息一晚,明日攻城。”

洛谟莨颔首曰:“将军之言甚是,准!”

翌日,沽晟眔率部搦战。

涸风陀得报问曰:“谁去走一遭?”

淍平道乞令曰:“某将愿往。”

沽晟眔见有将出城布阵,忙举目看去。

只见来将十分骁勇,有霖江南赋证。

顶上银盔插红缨,身裹金铠披斗篷。

腰间五尺青岗剑,手握丈余铁挝兵。

(注释:挝,古代兵械之一。又称镐、骨朵、锤、椎。有长械、短械、软械三种之分。)

淍平道催动孰湖兽,进前拱手曰:“臣淍平道拜见王子殿下!因甲胄加身,未能恭行大礼,望赎罪。”

(注释:孰湖,兽也。《山海经·西山经》云:“孰湖,兽,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是好举人。”)

沽晟眔并指斥骂曰:“无耻匹夫,吾父王大恩,拜汝为城关守将,汝不思回报,却投靠叛逆,犯上作乱。真乃财狼之辈,现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淍平道面红耳赤,亦大叫曰:“吾族嗣数代,俱为保北海都师安平,枕戈待旦,捐躯殉国。汝区区一介匹夫,竟成承大统。问天下之事,何以为公?今既阵前相遇,早早下马归降。免教南海三军受汝之累,死无葬身之地!”晃动赤瞳挝,纵骑直取。

只听太子身后有人喝道:“贼厮,休伤吾殿下,某来也。”

回首看去,乃是大将兔无唇,驱乘口禽,仗剑杀出。

(注释,口,飞禽也。《山海经·西山经》云:“囗:鸟,其状如鸮而人面,蜼身犬尾,其名自号也,见则其邑大旱。”)

二将剑挝交加,坐骑嘶鸣盘旋,杀在一起,登时恶斗成团。

未几十数合,淍平道横挝格开利剑,顺势斜扫,当面戳劈过去。

遂闻兔无唇惨叫一声,坠于骑下。

龙无耳大怒,施法呼风唤雨。

淍平道乃海中金之本命,无惧风雨。见状腾在虚空,窥隙往下力斩。

寒光闪出,血柱冲天。龙无耳首级早已离体,噗通跌落尘埃。

顷刻间连折二将,沽晟眔急大呼曰:“鸣金收兵!”

兔无唇、龙无耳魂魄,径往昆仑山飞去。

淍平道擂响得胜鼓,进府营邀功。

涸风陀大喜,传令记功筵贺。

且说沽晟眔入帐报曰:“属下无能,大败而归。”

洛谟莨击案而起,命来日再战。

次日午时,田昌出营摆阵。

守城校尉飞报府营曰:“南海军副先锋官田昌,指名要淍平道答话。”

涸风陀问曰:“副将何意?”

淍平道曰:“某愿率部迎战。”

涸风陀许之,并名魏凤岗压阵。

田昌一见淍平道,驭钦丕上前大骂曰:“宵小匹夫,北海大王有何亏待,汝竟忘恩负义,反事敌国。见太子殿下驾到,还不倒戈请罪,倘敢以下犯上,诛杀朝廷命官。今不拿尔之首级,祭奠二将亡灵,枉吾背负大将之名,领受先锋之职!”

淍平道大怒骂曰:“无耻贼厮,敢逞牙齿之利,发此无稽妄言,不碎尔尸难平侮辱!”杖沃径取。

田昌亦不啰嗦,掐诀大呼曰:“淍平道何在?”

淍平道答曰:“本将军在此。”话音未落,只觉恍恍惚惚,天旋地转,不由信缰而行。

早被田昌赶上前去,挥杵乱砸乱戳,直打得脑浆四溢,体无完肤。

淍平道一缕魂魄冉冉升起,往昆仑山游荡。

魏凤岗见势不妙,忙退兵闭关。至府营报曰:“启将军,淍平道阵亡。”

(注释:魏凤岗,六十甲子神之乙丑太岁,本命海中金。)

涸风陀听罢甚是暴躁,切齿恨骂。命守城校尉高悬免战牌,苦思良策。

忽报:“府外来一道人,指名务必请将军出迎。”

涸风陀叱曰:“何人无礼,胆敢叫本将亲往。”

魏凤岗躬身劝曰:“估料来者有些许能耐,使其狂妄自大。将军不妨屈尊走上一遭,倘若不实立斩之。”

涸风陀曰:“既如此,尔等随某前去。”

方出府门,只见一灰衣道人,头挽高髻,背斜五尺长剑。打稽首曰:“本座冒昧,请将军毋怪。”

涸风陀上下打量几眼,瞅其容貌飘逸,松形鹤骨,绝非凡人。忙欠身答礼曰:“不知仙长降临,赎罪则个。”

魏凤岗作揖曰:“上仙大驾,有失远迎,快请府内奉茶,聆听赐教。”

众人拥簇府堂内,推道人主位坐稳。

涸风陀问曰:“敢问尊驾名讳,仙居何处?”

道人曰:“吾乃落霞山落霞洞桑日神也,游方途径此地。见两阵交兵,前来打探根由。”

(注释:桑日神,见第十回。)

涸风陀大喜,伏地拜曰:“乞上神垂怜,那南海王倏欺人太甚,趁吾王被拘赤焰宫,遣大军欲吞并北海都师。”

桑日神闻听大怒,言曰:“无故乱生刀兵,实罪不可赦也。本座既巧逢恶衍,焉能袖手旁观!将军莫慌,贫道助汝一臂之力。”

涸风陀忙大礼参拜,吩咐使者设宴款待。

次日巳时,桑日神亲提千余藤甲兵,由副将魏凤岗押阵,至关外讨战。

洛谟莨得报,谓之众将曰:“吾军劳师以远,当速做决断。趁早攻入北海都师,护送太子殿下继承大位。”言毕,鸣炮迎敌。

桑日神见辕门大开,自内奔出一队人马。旌旗招展,杀气腾腾。俱是些披甲将军,骁勇士卒。赞曰:“不愧王者之师也。”

洛谟莨乘水马问曰:“道友高姓大名,到此所为何事?”

(注释:水马,兽也。《山海经·西山经》云:“水马:兽,其状如马,文臂牛尾,其音如呼。”)

桑日神曰:“贫道乃落霞山金蚕桑日之神也,汝可识得诸怀否?”

洛谟莨答曰:“未曾耳闻。”

桑日神曰:“吾且问汝,尔等乃南海之师,今率大军擅闯北海辖地,意欲何为?”

洛谟莨答曰:“道友此言差矣,北海都师现已被少昊国逄蒙掠去,并自立为王,把持朝纲。吾奉南海王之命,保送北海太子夺回大位,乃匡扶正义也,又何错之有?”

桑日神低头寻思:“听其言之凿凿,难道涸风陀妄语诳吾?”便谓之曰:“汝虽有理,然战乱纷起,导致生灵涂炭,终非天之大道。望元帅仔细斟酌,莫再遭杀孽。汝速去罢,贫道不与计较。”

洛谟莨正待拨骑回转,孰料田昌听罢大怒曰:“无知匹夫依仗甚么,焉敢如此放肆!藐视南海王师,辱吾三军大帅!纳命来!”催驭座驾,抬杵便砸。

桑日神冷笑曰:“吾发仁慈劝善,尔竟不知好歹!也罢,如此休怪贫道无情。”遂驱雚疏,仗剑相迎。

(注释:雚疏,兽也。《山海经·西山经》云:“雚疏:兽,其状如马,一角有错,可以辟火。”)

方战数合,田昌正欲运动宝贝。却不知敌将何名,忙止住坐骑问曰:“本将不杀无名之辈,来将报号!”

桑日神曰:“方才言过,吾乃落霞山金蚕桑日神然也。”

田昌即捏诀大呼曰:“汝可唤作桑日神?”

桑日神答曰:“不错,正是区区。”

陡见虚空一道阴风,疾如闪电飞射而来。

桑日神大笑曰:“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伸手从腰间拽出缚龙索,高声唱曰:“赫赫阳阳,现天神光,风火雷霆,守护吾旁,违奉命令,立斩不祥!急急如律令,捆!”

登时半空金光闪烁,将田昌紧紧缠住。

然此时摄魂青木杵亦打将下来,桑日神躲避不及,正中胸口,摇摇晃晃几欲坠骑。

两旁军士见状,蜂拥向前,乱哄哄抢回各自将领,返归本阵。

魏凤岗慌曰:“鸣金收兵,待择日再战。”

洛谟莨进帐问曰:“此为何物?”

田昌曰:“观之细如丝发,却柔韧如斯。”

沽晟眔持剑挑割,许久丝毫未损。

田昌吃痛难忍,哀声大叫曰:“殿下快且住手,愈切愈紧也。”

众将忙瞪目瞧去,只见缚龙索业已勒进肌肤,呈露白骨,鲜血潺潺涌溢。

洛谟莨顿足曰:“这可如何是好?”

且说桑日神吃了大亏,至府营闭目打坐。约莫半个时辰,徐徐恢复如常。

涸风陀问曰:“上神此阵如何?”

桑日神曰:“险些误中奸计,反被他擒。”

涸风陀皱眉曰:“上神道行高深,尚且如此,吾等寻常武将,岂非以卵击石耳?”

桑日神曰:“无妨,待吾师弟们到来,关外摆下五行天丝阵,定将来犯之敌悉数诛杀!先取些酒菜,畅饮待机。”

再说洛谟莨令愁眉不展,大帐踌躇。

田昌曰:“元帅毋忧,待某歇息片刻,摆卜卦龟壳,便知端倪。”

洛谟莨甚喜,忙曰:“将军尚学此法门玄术,本帅如何不知?”

少顷,因缚龙索缠箍四肢。田昌卧榻言曰:“吾怀中锦囊内有数枚龟壳,元帅请沐浴更衣,朝天三叩九拜后,执抛于案台。”

洛谟莨不迭点头,遂烧水沐浴,更换素衣,伏身恭行大礼,完毕口中念念曰:“祷乞三界仙灵,共十方神圣,赐吾天机,根源探明。”顺手一抛。

两侍者将田昌扶起,搀前察课。

洛谟莨问曰:“如何,可明详情?”

田昌闭目掐算,忽睁眼曰:“此事须元帅前往,方可成功!”

洛谟莨曰:“将军要吾哪里去?”

田昌曰:“华夏大营!”

洛谟莨骇然曰:“万万不可,南北二海都师,与少昊国成掎角之势,正为抵挡华夏大军来犯。倘吾冒然涉足,岂非背主忤逆?”

田昌劝曰:“元帅此言差矣,少昊国帝江已将北海王拘于赤焰宫内,遣逄蒙吞并北海都师,并敕封为北海武德王。料不出三五载,南海都师亦难保全。常言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帝江野心勃勃,志在华夏九州。即便吾等暂苟且顺应,待华夏皆归其辖,彼时亦成丧家之犬,无处安身。”

洛谟莨思付良久,言曰:“需持大王旄节黄钺,方可行事。左右,笔墨伺候。”

田昌曰:“南海都师距此数百里之遥,恐旨延机失。元帅可差擅腾云驾雾者,日内便可往返。”

洛谟莨颔首曰:“言之甚善,传副将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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