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带着我去了一趟城南的墓地,那个时候阳光正是盛烈,他站在门牌楼下,我觉得有些恍神,他侧过身子挡住我面前刺眼的阳光,“你上去吧,我在这等你。”我点点头有些迟疑地朝着山上走去,走到半山坡的位置,向左拐弯,第五座墓碑。
我站在墓碑面前,倒是没有我想象的荒草丛生,大理石台面上干干净净的,想来这三年乔木有在打理。我蹲下身子看着父亲的照片,触手一片冰凉,上面的笑脸永远地固定在那个时候。
我依稀想起这张照片还是我八岁生日的时候他抱着我拍的,后来乔叔说趁着我爸高兴,不如再多拍几张,也就留下了这张照片,没想到最后竟然会用在这。
我没多做停留,抬步走下山,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顿时立在原地。我双眼充血似地盯着山下的情景,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下一秒,我看见乔木抬起头,双眼准确地攥住了我,我发疯一样地冲下山跑到乔木的面前,乔木抱住我,带着安抚的声音响起在耳边,“阿如,阿如,没事的没事的,乖。”
“你不是说他们没有再找过你了吗?为什么?你骗我,我要去找他们!你放开我,乔木!”我双眼盯着远去的车子,双手双脚不住地扑腾着,可是乔木紧紧地抱着我,我没办法动弹半分。我也累了,最后软在乔木的怀里,他说,“阿如,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的。”
“乔木,他们会毁了你的。”我喃喃道,这回却只是得到他轻声的叹息。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没地方去,乔木把我带去酒吧,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姑娘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酒吧的门口,手指拿着一根狗尾巴草胡乱地在地上扫着,长发遮面,看不清她的面容。
“乔乔。”
乔乔扬起带着不满的脸,“哥,我都等了……”
我牵扯一下嘴角,出口的话开始哽咽,“乔乔,我回来了。”乔木走上前,拉起乔乔的手,乔乔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突然甩开了乔木的手,冷冷地划过我和乔木的脸,转身朝着巷口跑去。
乔木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立马追乔乔去了,我揉了揉发酸的眉心,看着酒吧门口,重新坐在刚才乔乔坐过的位置上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木出现了,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乔乔,我想乔木应该是责备过她了,我站起来走到乔乔的面前,“对不起。”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咬着唇瓣,我抚了抚她的脑袋,“乔乔,我为我三年前的不告而别向你道歉。”
她认真地看着我,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那你这次回来了还走吗?”放在她脑袋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其实我准备晚上就离开的,但是看着她满怀期待的红眼睛,那几个字堵在嗓子眼。乔乔猛然推开我,“你是不是还准备离开的,那你走吧!”
乔木环抱着胸靠在门口,黑眸紧盯着我也似乎在等我的答案,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不走了。”
乔乔的脸上顿时亮了起来,眼里却是闪着不确信的目光,“阿如,你没骗我?”
我坚定地点点头。
因为乔乔下午还要回去上课,所以中午乔木带着我们就去附近的地方随便吃了一点。
我坐在车上,看着乔木送乔乔进校门之后重新坐回车上,“乔乔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
乔木坐在车上并未马上启动,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你留下来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