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原本还有几分苦涩的心,被他这么一说竟然荡然无存了。
叶卿秋看了一眼容楚,也捉摸不定他突然说这话的意图,最后看向容明,等着他下主意,容明看了一眼陆辰,放下杯盏,笑道:“两个孩子的订婚仪式,既然他们都没有意见,那就下个月八号吧。”
“哥。”容楚皱眉还想要说着什么,我抬起头瞧着容楚略显着急的脸,这才觉得有些怪异,再想到容越出门前跟我说的话,难道他早就知道容楚会阻止这场订婚仪式?可是容楚又为什么要阻止呢,我打量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容越的身上。
容越正好准备起身走出包厢接电话,明明身边空了一个人,可是我却觉得更加压抑了,大概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跟眼前的场景格格不入吧。钟煜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而叶卿秋也没有想向她介绍我的意思,两个围绕着订婚的细节倒是说得热乎,容明也不时插上两句。
这顿饭大概吃了两个小时,我始终都未发一言跟在众人身后准备离开,到门口的时候,容雅上了陆辰的车,我也不想跟叶卿秋坐一辆车子回去,“我待会还有事情,自己会回去。”叶卿秋见到容雅已经上了陆辰的车,这才放心道:“好,晚上小心点。”
我看着她的目光,冷笑了一声,“你倒真是把我当贼看了。”她也不理会我语气里的冷嘲热讽,进车后座离开了。
酒店门口一下子只剩下容越和我,“走吧,我送你回去。”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忘在包厢了,“我包忘记拿了。”说着就转身跑进酒店大门,乘坐电梯来到了刚才包厢所在的楼层。
我走在安静的走廊上,厚实的地毯完全掩盖了我的脚步声,看到包厢门微掩,正要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钟煜,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包厢里传来了容楚略带讽刺的声音。
“我倒是想了很久,一直在想你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你比我想像得镇定多了。”钟煜的声音轻柔,却似一把刀,句句锋利,“毕竟容小姐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
我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靠在墙上,看来今晚的疑惑马上可以得到解答了。
容楚久久没有回答,正当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容楚突然道:“陆辰今年多少岁了?”这话也不是询问,倒像是自问自答,“他比容雅大了两岁,他今年23岁了!”
钟煜没有回答,我看不见她们说话的神情,也听得云里雾里。
“钟煜,陆辰他是不是—”容楚字字清晰,语速缓慢,但是却突然停住了。
下一秒,换来钟煜一句,“是。”
我皱起眉头,还未想清楚,就听到里面茶杯碎裂在地的声音,“你疯了吗!你明知道他们是亲兄妹,你怎么能够让他们订婚!”
我的脑子瞬间充血了一般,好像有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发声,什么亲兄妹?订婚,陆辰和容雅,他们是亲兄妹?
我捂住嘴巴,脚步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碰到一堵坚硬温热的胸膛,转过头看去,容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姿势,漆黑的瞳孔映着张皇失措的我,他就站在我的身边,也光明正大地听起墙根来,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包厢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容楚,你当初下药陷害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的局面?”钟煜声声控诉,凄厉道,“你当年为一己私欲报复沈清浅,连累了多少人!据我所知,沈清浅那天早上离开的时候出车祸当场死了吧。”
“你胡说什么!”容楚急急打断她,“钟煜,我看你是疯了!”
“容楚,你知道陆谦吧,那个给你打车祸官司的律师。”钟煜突然平静且认真开口问道。
我刚才的注意力全部在沈清浅的身上,这不是容越的母亲吗?再看他的神色,除了薄唇紧抿着,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而包厢里钟煜提起陆谦让我的注意力再次转移。
“陆谦?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容楚疑声起。
“他是我的丈夫。”钟煜死盯着她的脸,预料之中看到她脸上的震惊,“也是我二十三年前的恋人,要不是你当初对我下药,我们本来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的,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的脑子实在是混乱地像一片浆糊,到最后是容越直接拖着我离开的走廊,上了车之后,他替我系好安全带,直接开车离开。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最后停在了江边,容越打开了车子的天窗,凤大把大把地灌进来,他也没有着急开口,拿出香烟就抽了起来。我虽然自己会抽烟,但是闻到这股味道还是会咳嗽,“咳咳咳。”
容越见此,直接掐断扔掉,手肘撑着窗口,望向远处的江水。
我侧过头去,冷凤一灌,脑子清晰了很多,“陆辰和容雅是亲兄妹?”
“算是吧,同父异母。”容越淡然地开口。
同父异母?陆辰的父亲怎么会是容明呢?容明刚才看起来完全不认识钟煜的样子,我这么想着,自然也问出了疑惑。
容越没有回答,看着江水面,良久才出口道:“当年,钟煜去会场兼职服务员,被容楚下药送上了容明的床。”
我震惊得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脑子里突然想到陆辰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当时问她为什么跟容雅在一起,他说为了报复。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为了父亲报复我,原来还有后面一层。
我其实还有一个疑问,容楚为什么要报复沈清浅而把钟煜送上容明的床?可是看着容越的侧脸,凤吹乱了他的发丝,我一瞬间如鲠在喉问不出来,感觉此时的他格外孤单,想要伸手拥抱他。
我这么想着,也的确是这么做了,他的身子一瞬间僵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你是觉得我需要安慰?”
跟没事人一样,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没有,确认了一些事情而已。”
“什么?”
“那就是我们的确有一个共同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