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坤是一个很喜欢讲情调和浪漫的人,简宁总是让她失望。
这一段时间,简宁没有赴外景地,他留在北京工作。简宁跟着一位负责人从事公司的商务客户谈判、制作成本融资引进和影视产品赞助商拓展。
周末,简宁和丽坤喝咖啡时,简宁喝着咖啡眺望窗外的风景。他又觉得茫然起来。他想到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小倩。
喝完咖啡他和丽坤走出咖啡室,在街上散步,到旧书店绕一绕,买了几本书,然后到游戏中心陪她玩一会游戏。
从游戏厅出来,她幽幽地说:“你知道吗?今天你对我做了一件残忍的事。”
你根本没察觉我今天精心捯饬了?我做了头,妆容是精心画的,衣服和挎包鞋子都是精心搭配的。你竟然不发一句议论。太过分了!”
“我注意啦,这就是你风格啊!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不一样,我这次是为了你才打扮的。你就这样对我漠视!我以后不愿意看到你。”
隔了几天,简宁再打电话给丽坤,丽坤说:“我还没打算原谅你。”然后她真的不再理会简宁。
简宁就约马鸣一起喝酒,简宁认识了马鸣的朋友超楠。
那次大家相约一起去马鸣的一个朋友家看李安的《色戒》未删减版。
“你们搞电影的,解释一下电影里三大段激情戏,导演为啥要这么拍?”看完电影,超楠问,“电影一定这么拍么?”
“这是艺术电影。”
“哦,这么说艺术电影都是色情电影?”超楠不屑地反问。
“可不是么,你看大岛诸的《感官王国》,那可是纯粹的艺术电影,享誉国际,比这要直截了当的多了去了,直接拍男主角飞。”
“你们男的为什么要飞呀,不管结没结婚,还是有没有女朋友都要飞,你们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一个小女生问。
“不,其实一开始我们男的只是不小心碰了它一下,然后就......哈哈哈”
“然后就停不下来了!一发不可收拾,直到飞了为止。”超楠接了男生的话。
“我都想剁手拉,那相当是毒瘾啊!”另一个男的甩着手说。
超楠长相并不特漂亮,有点男孩子洒脱的个性。穿着一身的灰黑,却抹了鲜艳的红唇。她说:“我和剧中的女主角一样,中学时明知不可却不可自拔地暗恋一个人。”
“快说!快说!”大家催促。
“那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悄悄地做了所有的事情,跟着ta一起疯狂逃课玩耍,除了嗑药我们没有尝试之外,其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家期待地听他讲。
“我永远记得那年夏天,太阳照在古老的教学楼里,漏下的阳光映在我和ta脸上,湿润的空气中是梧桐树的清香。ta对着我笑,我一阵眩晕,以为自己中暑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超楠双手一摊。
“这有什么啊!”男人们不屑。
“那时候的我不敢面对自己爱ta这个事实,因为ta也是女生。”超楠幽幽地说。
“原来重点在这里啊。”大家嘴巴纷纷落地。
简宁真要感谢大学时代旁听的系列课程“电影视听符号”之“情色电影”。从心理学、社会学、历史学、哲学等范畴欣赏情色电影。
简宁那次给超楠普及了情色电影的艺术品质。
《色戒》讲的是汤唯女性意识的苏醒,她首先是女性身体的苏醒,梁朝伟打开了她的身体,解放了身体,然后解放了她的女性意识。这都是通过激情来展现。她开始喜欢的是王力宏,王力宏是喜欢她的。但爱是一种自然的力量真实,你爱她,就去身心合一地给对方以欢愉。但王力宏始终是后退的,梁朝伟就真实多了,喜欢就占有,是梁朝伟解放了汤唯的身体,最后两人真的爱上对方。
三段激情戏是电影的重头戏。开始梁朝伟主动,二人是动物式的激情,说明梁朝伟的好色与暴戾;后来发展为汤唯主动,梁朝伟被动,说明他对汤唯不再设防;最后二人激情是最为亲密的,二人互相拥抱,看着对方,展现的是身心合一的爱的欢愉。
“所以汤唯不舍得杀害梁朝伟。”超楠看着简宁顿悟了。
“汤唯放了梁朝伟,刺杀失败。你还记得汤唯最后坐上人力车,车夫问她去哪里,汤唯的回答吗?”简宁问。
“不记得。怎么?”
“她说的是回她和梁朝伟住的地方。”
“怎么了?”超楠期待地问。
“看电影不能忽视细节,否则就看不明白。”
“哦。”
“汤唯说回那里,说明他认为梁朝伟不会杀她。”
“对啊,否则她也不会再回那里啊,她把那里当成她的家了,梁朝伟会保护她。”超楠兴奋,“我理解这部电影了!哈哈......”
回去的时候,超楠说自己开车来的,她开车送简宁。简宁说太远了,自己可以坐地铁回去。
超楠坚持送他,马鸣也一个劲催促他上车。简宁恭敬不如从命。
超楠问大为附近有哪家餐馆比较好,大为想想说去那家“小四川”吧,超楠听了开心坏了,“spicyfood,great!”
“哇!真是好车。”简宁坐进去就说。
“刚买了没多久。”超楠说。
“哦,原来是个白富美啊,失敬失敬。”简宁笑道。
“我用的都是男友的钱,自己都不好意思。我倒羡慕你们会工作的人,尤其是搞艺术的人,都是自己养活自己。”超楠说。
简宁愣了,心想她难道不该是个拉拉吗?不是有女朋友吗?
中间又和马鸣超楠见过两次面,简宁知道超楠是一个比较前卫的女人,好像不用工作,每天就是各种吃喝玩乐。
超楠说话绝对让人一语难忘:
天气热得男友跟别人跑我都懒得追。
我的随便哪个情人都比你男友厉害。
对于我一个喜欢粗鲁的男人,优雅在我面前有些伤风败俗
你的脸已经过不了儿童节了,你的j j 还可以啊。
超楠有时也说出颇为震撼的佳句:你以为遥不可及的女神也在挤着地铁谋生活。你以为其貌不扬的人反而有疼她的帅男人。你以为水性杨花的人其实专一过人。
简宁和超楠渐渐很熟了,有一个晚上,超楠打电话让简宁到酒吧找她。简宁过去了,超楠喝的醉意朦胧。
“感觉怎样:”简宁问她。
“不太舒服。”
“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就好了。你太累啦。”
“我不回家。现在回去一个人也没有,我也不想在那个地方一个人睡觉。”
“呜呼。”简宁说。“那你想怎么样?”
“到附近的酒店去,我和你两个相拥而睡。一直睡到天亮。天亮以后在附近吃早餐,然后一起回去。”
超楠微笑地说,眼里跳动着不一样的神情。
他一直怀疑超楠喜欢自己,尤其上次,在一个聚会上,她听到简宁即兴弹了一大段钢琴之后,她再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如果有一个人,你知道她喜欢你,她看你的眼神一定很特别。
眼前这个超楠,和她眼神乍一碰,简宁就知道她一定喜欢自己。
简宁一直怀疑她是不是个拉拉?看来真是个拉拉,是自己多疑了。他仍试探地问:“你不应该约我,只要约你的他出来不就行了?无论怎样,那样做才正常呀。”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嘛。”
“我不能这样做。”我坚决地说。“我如果跟女孩子睡在一起,自然想干那回事,我不喜欢忍受那种苦闷。”
“你可以非礼我。”
“喂,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现在的确筋疲力尽,别无他求,就想被一个人抱着美美地睡一觉,醒来以后就彻底来个精神焕发。”
“可我还是不好办。”
“求你了。要不然我就坐在这儿呜呜哭一晚上,谁向我第一个搭话,就跟谁睡去。”
事既至此,简宁只好答应。
简宁可以肯定,她就是个拉拉。
超楠很安静,他抱着简宁静静地说着话。她问简宁:“你有女朋友吗?”
“有。”简宁两手没有接触她的身体。
“有爱过一个人么?”
“和一个女生交往过一段时间,我喜欢她。那女孩人很好,现在也不时有些怀念。”
“你很爱你女朋友吗?”
“或许我的心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那么容易对人一往情深。”
后来超楠睡着了,简宁替她盖好被,关上灯在她身旁躺下。
大概是喝了一点酒,简宁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船在河中慢慢地漂,墨绿色的河水缓缓地流。河面上的风飘来悠扬的手风琴,那是一首清冷的曲子。他就坐在船头漂啊漂啊,不知道去哪里。
第二天,超楠果然精神很好。离开之后,一连几天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人度过的8月是个太过寂寞的季节。八月里,周围的人看起来都很幸福。人们脱下大衣,在阳光下聊天。玩投球,谈情说爱。而简宁完全的孤苦零丁。丽坤、小倩、耿肋、超楠,一个个都离开他所在的地点好远。
他曾次尝试和丽坤打电话,她的答覆总是一样。她说现在不想跟他讲话,从她的语调可以知悉,她是出自真心的。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炎夏里颤抖和摇动。那种颤动通常在黄昏时刻来临。在木莲花香轻轻飘荡的昏暗中,他的心莫名地被膨胀、颤抖、摇晃和痛楚所刺透。那时他就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等候那种痛楚 过去。它在漫长的时间里过去以后,留下隐隐的痛楚。
一天,丽坤打来电话:“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简宁哭笑不得:“是你不理我。”
“那你为何不坚持再打?你为何不亲自过来找我?女人心理很微妙的。你不懂哄女人啊。”
“对不起。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和你的关系,不能见你真的好难受。现在我们和好了?
“到了适当时候。你要主动找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