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底的惨烈无一巨细地被光幕反映了出来,整个监控大厅诡异的安静。
在场的这些高管们,所目睹的残肢碎肉、血沫横飞,比牢底的人所经历的还要完整和真切。
“会长……”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声。
佟宣他自己也没听清谁喊的,他在第一时间按开通讯器:“去确认一下金寂的血样状态。”
通讯器对面的人应了一声,匆匆离开。通讯器就那样保持着通话状态,没有断开。不多时,对面传出几声响动,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然后那边的人对着通讯器汇报:“黑了。”
这两个字一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整个异能协会上空开始弥漫。
“金寂的身份卡黑了,会长,金寂他死了……?!”这是肯定、疑问、激动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对面那人还在不断地向佟宣这边确认着。
“我知道了,你们都不用急。关于金寂的情况,等到各部门确认以后,会按照流程进行公开告示。”佟宣按断通讯器,转头看向三名研究部主管。
异能天赋研究部郑复喜、技能研究部周飞、容器研究部温均,这三人没有受到金寂的死的干扰,他们也根本没有分神太过注意牢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一直在低头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在另外的光幕上回放监控取证,在本上做着笔记。
此时三人互相看看,点点头,似乎是统一了某个结论。
在佟宣目光询问下,温均展开一直拿在手里的吊坠,正是从邱予身上收走的那枚玉坠:“这件护体容器,”他一上来就很肯定地用护体容器来形容这枚玉坠,没有像木家长老木坤一样,由于材质的原因怀疑这根本不是容器,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因为是私人物品,我们只对招新大会上,它所展现出来的技能做了拆解。目前拆解出的技能,全部是无限次使用的技能。”
“无限次使用?”顾朗缓缓问道,“你确定是无限次,而不是多次?”
不止是顾朗,其余人也都对他的质疑表示了认同。
温均一笑:“一次性护体容器和能循环使用的护体容器,两种容器品质向来是天壤之差,最关键的就在于外源精神力的供给是有限的。寻常的循环式护体容器,是封装了多层外源精神力,来驱动释放多个技能。而这件护体容器,是能够吸收、贮存外源精神力的,可以把外源精神力作为能量源来释放技能。也就是说,它的能量源不是最开始就存入的,而是使用过程中,随时进行充能。”
“这……”
“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尝试向它施放精神力,”温均人如其名,毫不介意自己的本行专业判断受到质疑,“不过最好先备好一瓶恢复剂。”
“不不、我们相信你,只是……”
众人纷纷摆手推辞,都有些回不过弯来。吸收精神力这种事情,他们闻所未闻,这种功能能在容器上实现,就说明容器制作者本身掌握着这样的技能。
从古至今,精神力一直作为载体工具来支撑使用各种元素,比如感知、控制元素凝形,各种技能的释放。即使是异能协会,也没有开发出精神力更宽泛的用途。比如像夺取异能天赋一样,夺取精神力。
试想如果一名异能者,能够控制吸收精神力,那其他异能者还有活路吗?
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难题,也不是今天他们来这里想要弄清楚的主要问题。执事长老桂文斌出席了招新大会现场,他对当时的场面记忆犹新,问道:“结论呢?是什么?就算是这容器能吸收、能吸收精神力,”桂文斌从牙缝挤出了声音,“可贮存是怎么实现的?没有任何材质能封存十一级精神力。”
“不是用容器,”温均摇头否定,“是用技能。把技能封在容器内,再用技能来储存精神力,这就实现了用容器储存十一级精神力的目的。根据数据和经验来看,”说着,他和另外两名主管对视一眼,舒了口气,有种总算等到了揭露真相这一刻的感觉,“我们判断,很可能是……空间技能。”
“什么?!”
“开什么玩笑?”
“你说这是空间技能?那位不是早就死了吗?”
看着众人七嘴八舌,三位研究部主管对视一眼,对于这样的结论会引起震惊,他们早就想到了,这还只是在协会内部,不知道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浪花。
最后仍然是温均开口说道:“不论是从空间技能,还是十一级精神力上看,都应该是那位留下来的。那位早在十五年前就辞世了,青子衿的血样我们也根本没有备份,所以无从得知这个天影,究竟是青子衿与那位的后代,还是那位的……”
赵遥冷眼看着,此时忍不住嘲讽地打断:“早就已经死透了的人,至于让你们怕成这样?连名字都不敢提?一口一个那位……”
“我们敬他不是怕他,”顾朗说,“灵天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们协会人心里最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他背叛协会,做出了令协会陷入万劫不复的举动,他永远都是协会至高神坛上最特殊的那一位,就算是到了今天,也还会是千万人心中信奉的图腾!”
这番话出口,像是触碰到了协会某些不能提及的禁忌,一时间所有人表情都阴晴不定,没有人再提空间技能,也没人再提十一级精神力,一切似乎都在这个人面前都失去了色彩。
赵遥没再说什么,表情却更加嘲讽。
佟宣挥挥手,结束了这场争论:“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
“会长!”一人急道,所有人循声望过去,就见枝春大步上前,向佟宣行了一礼,请示:“会长,那个天影……该怎么处理?”
从进门以来,一直没有插上话的枝春,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混乱中,他到现在还没有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高管们成群结队地来到技术部,为什么来了就调出永沉牢底a区31号。高管们之间的交流,永远像是蒙着一层纱般扑朔迷离。
他唯一看得最真切的就是那个令千万人谈之色变的魔头金寂,被邱予生生掐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枝春有种天塌下来的错觉。
佟宣“哦”了一声,情绪没什么起伏,像是枝春不提他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着, 他看向赵遥,“就交给执法部去处理吧。”
“是,会长。”赵遥应声,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看枝春一眼,昂首阔步地离开了监控大厅。
金寂死了,研究部和会务双方都有很多后续要处理,不多时,高管们陆陆续续相继离开。
只剩下佟宣时,监控员路鹏回过神来,看看自己的工作笔记,他小心翼翼地请示:“会长,薛吉的死亡通告……”
佟宣摆手:“不需要了,以后都不用再播报死亡信息了。”走到门口时,想起来,“哦,对了,别忘了,再播最后一条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