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

登记完毕，风老店主佝偻着身子朝前引路。他领着三人穿过长长的一排文件柜，走过很长一段，连灯光都有些幽暗了，几人这才注意到，最里面还有着一道门。

一扇铁门，和刚刚那两个房间的门不同，似乎是年头有些久了，门上全是红色锈迹，满满腾腾，像是被人乱涂乱抹过留下的痕迹。

铁门旁边的墙上安装着一个刷卡机，亮着红灯，是用于身份卡验证用的。打卡机旁还贴着一张不大不小的警告牌，白底红字，写着：“前方空间入口，严禁入内，如有闯入者，后果自负！！！”三个大大的感叹号，表明了区域的危险性。

风老店主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插进打卡机的卡槽内。红灯立刻转绿，发出“叮”的一声，紧跟着，邱予从未见过的一幕出现了。门上的暗红锈纹动了，依循着某种轨迹，在不断地向外、或者向内，向各个方向移动，仿佛有无数个小虫在上面成群结队地爬行，又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上面擦过，迅速地蔓延消失。不大一会，就从大门上全部褪去，现出铁门原本该有的亮银色。

在门上的细纹完全消失后，门“咔嗒”一声开了。

“这里就是空间入口了。”风老店主说。

空间入口的安全防卫层级不高，可以说除了暗中守卫的大异能师们，就是这一道身份验证。当然，也不会有什么人硬闯这里，更不会有人到这来闹事行凶。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通向异能协会的单向通道，有去无回。

异能协会真正布置了重兵把守的地点不在这里，而是位于江海省的空间出口，那里才称得上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风苟的工作内容也很简单，只是负责把人领到这个入口就可以了。

“老头儿还要照顾前面的生意，就不送各位了，向前一条路走到底就是异能协会，老头儿先在这预祝各位心想事成，前途无量了。”风老店主不痛不痒地说着，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上无数遍了，就像是酒店接待的“欢迎光临”一样，很难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风苟目送着三人走出去很远，才“哐”地一声合上了铁门，随着铁门闭合，血红的纹路再次爬满整个表面，恢复如初。风苟慢吞吞地回到登记台前，整理电脑里录入的人员信息。

等到三人离开有一会儿了，房顶上方一个沉着的声音响起：“两男一女，如果风奎说的是这么一个组合，很可能就是刚刚那三个人。就这么放他们进去了？”

风苟动作一顿，微微摇了摇头，继续整理文档：“精神力等级对不上，他们的精神力都很低，没有风奎说的疑似满级精神力高手。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

沉着的声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显然情绪不佳。很快上方他旁边的位置传出来一个尖细的男音：“那个女人，和那个叫天影的，他们两个之间有过精神力转移，是那个女人传给天影的。除此之外，她还使用了个持续性飘浮技，耗用了大量的精神力。”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风苟心口猛地一颤：“大量消耗精神力？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我们要找的满级高手不是个男的吗？只是高级异能师的话，往年我们一向是不拦的……”尖细声音反倒诧异了，风苟是一时情急，此时镇定下来想想，倒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很快尖细声音又说，“现在追上去也来得及。”

“不行，”风苟态度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提议，“难道你们都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她可能是在卡等级！”

“什么？卡等级？！”尖细声音叫道。

在他惊呼一声后，屋顶上方顿时没了声响。

卡等级和压等级，完全是两个概念。压等级，是个异能者都能做到，只要对体内精神力的量进行压制就可以。而卡等级，则是把精神力压制在一个确定的数据上。真要追溯异能界历史，在场众人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有谁曾经做到过。卡等级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是卡等级的那个人自己承认。而且卡等级这样的举动，不止难，还毫无意义，用来炫技倒是可以。

隐藏在暗处的几位镇守空间入口的大异能师，都是浸淫异能多年的，对于卡等级的想法也比方若天这样的业余人士多。卡等级之所以难，一个是对于精神力的“量”的高度理解和掌控，另一个是要把测精石吸收精神力的过程中，损耗掉的那部分精神力计算进去，这样一来，就导致卡等级特别难做到。

这样的能力不是一朝一夕能领悟的，需要经过反复不断的练习，这之间，还要算上精神力恢复的漫长过程。

寻常人有大把的时间都会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什么人会无聊到去练这种技巧？

指向性已经非常明了，这个人的名字也呼之欲出。

“我一直在好奇木家搞出来的生源神木，用作‘生源’的到底是什么人，因为据说‘生源’的精神力越高，生源神木的品级越优良。朱兆先支支吾吾不肯说，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现在看来……”风苟欲言又止。

“该不会是……木家那位女武痴？”

上方隐藏着的数位镇守空间入口的异能者们相互对视，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半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异能者满是苦涩地叹道：“人家的异能是怎么练的？难不成我们这都是假异能？”

“可她怎么会遭遇这种毒手？木家掌握这门禁技的人不多吧？”

一个稍年轻的镇守者后知后觉，忿忿不平：“她这是什么意思？炫耀吗？逞威风吗？”

风苟一直在下方听着诸位高手的议论纷纷，没有插嘴，此时真想问问他们的脑子是不是豆腐渣做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谈论这些，阴沉沉地说：“她用得着炫耀吗？她这是在向我们表明身份。”

“表明身份？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镇守者里有几人慌了，“擅自解除封锁，转换空间通道方向，还放人离开协会空间，”说着再也坐不住了，急得团团转，“这哪一条都是大罪，要是被协会知道了，我们不会有活路的。”

“是不是赶紧通知里面那位，做好撤离的准备？”

“慌什么？！”风苟打断了屋顶上方的七嘴八舌，脸上看不出来，心里止不住地鄙夷，一群只知道修行，把自己都修行傻了的人，“她不会告发，不然只要混进去就是了，还表明身份干什么？以她的身份，当场揭穿我们，我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她没说，我猜她有她的用意。听我的，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暂时也不要再联系那位了。”想了想，低头看看显示器上的列表，那是他回头要转给异能协会内部的最新人员名单，他重重地按下删除键，把“言烈”那部分信息给清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