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爆声入耳,巨斧劈下,刀疤脸横刀挡去,斧刀相接,爆发出刺眼光芒,洪水般冲击力四散传开,所过之处树木弯折土地翻飞,两帮人马也被冲的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燕南天双手持斧,口中急喝:“给老子下去。”手上力道大增,压下鬼头刀。刀疤脸面色暗变,横在头顶的鬼头刀顿时下落一截,只离天灵盖尺寸之间。刀疤脸咬牙力挺,口中大呼:“二弟三弟救我。”
长发男矮个子先前被燕南天一斧震开,此时正飞速返身,听得刀疤男呼声,速度再增一截。
燕南天眼露狂色,喊道:“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就不了你。”话毕之时虎头斧突然抬起丝毫,然后更大力劈下。刀疤脸本已无心念战,只想长发男二人快些过来,双手推刀之力自是使到极致,未曾想燕南天陡然收力,挡于无物间他也下意识减轻手上力道,待得虎头斧二度砍下时,蛮横的力道径直劈断刀身,笔直落于肩头上。
刺啦血声传开,刀疤男吃疼大叫,右臂竟被齐肩斩断,鲜血潺流,气息飞速消退。长发男和矮个子拍马赶到,闻声时便知太迟,但二人也是久经沙场,不管其他,挥舞手中鬼头刀,一左一右朝燕南天砍下。
燕南天察觉刀锋加身,就欲飞身后退,然而此时正是他前力未消,后力不及的尴尬时刻,爆发力比不上先前,只后退半步有余。两侧刀锋落下时,擦臂而过,虽未被伤及本元,但双臂依然被刀气拉出两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长发男和矮个子一击击退,落到刀疤脸身旁,架起他再后退几步,与燕南天拉开三丈之遥。
燕南天双臂血流如注,手中虎头斧开始变得虚幻,他眼中却疯色更盛,夹起斧子便欲再战。
长发男见状赶忙喝道:“燕南天,你不要命了?”
燕南天狂笑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没有大鬼,你二人算个屁,老子便先要了你二人性命。”说着再前踏几步,长发男和矮个子见状,皆面露怯色,也往后退去几步。矮个子尖声吼道:“燕南天,就算你杀我二人,你也别想好过,你以为这次就我们两帮争鸭儿湖?告诉你,白面书生那个变态也正在往这里来,你我弄得两败俱伤,就只有等死的份。”
燕南天气势收敛几分,道:“白面书生白苍南?此话当真?”说话间,周围人一听白苍南三字,眼中纷纷露出恐状。
矮个子见其忌惮,语气也硬气几分,道:“骗你作甚,今日要么我们就此作罢,来日再战,要么就等白苍南来,到时候你我两方都讨不到好。”
燕南天剑目微闪,暗思分许,随后双掌轻震,虎头斧重新化作白气缭绕,他冷道:“今日便算你们走运,山水长流,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打倒你老巢去。”
长发男哼了一声道:“恭候大驾。”此时远处林间忽听得沙沙声再起,燕南天和长发男几人暗自皱眉,赶忙召集起剩下帮众从不同方向遁去,留下一地尸体。
岩石后慕北陵见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暗道那白苍南是何等角色,竟然能让他们如此忌惮。刚想到时,只见树林中有白光闪过,光影落定时,一白衣男子翩翩浮现,此人面色白皙,容貌俊美,手持一把勾墨折扇,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风。
白衣男子现身后,见满地尸体,皱眉合扇挡于鼻尖,又四下查看一番后,飞身再起,朝长发男一行遁去方向追去。
这边,林钩见那人消失,从岩石后边走出,看着湖边满地雪匪尸体,小眼睛闪起精光。慕北陵连忙将他一把拉回来,暗喝:“你不要命了,那家伙说不定还没走。”林钩忙道对不起,探头再往湖边时,果然见那白衣男子二度返回,在湖边又查看一番后,方才沿来时方向而去。
林钩拍拍胸口,后怕道:“这人也太谨慎了吧,差点被发现。”
武蛮道:“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雪匪,长年在山里,习惯尔虞我诈,不谨慎些怕早也活不到现在。”
慕北陵确定没人再来,才小心翼翼走去对岸。查看后共有十七具尸体,其中几具甚至已经不完整。林钩来到尸体中间时,没有之前的气色,全程脸色酱紫,时而呕上几声,十分不适应。
武蛮见状道:“你没见过死人?”
林钩故作镇定道:“怎么没见过……”
武蛮也不说破,自顾说道:“两年前山里有武兽异动,杀了不少山兽,半座山都被染红,到处都是碎尸残块。”
林钩掩嘴干呕,暗暗远离武蛮几步。
武蛮继续道:“那次是村里收获最大的一次,捡来的山兽尸体做成腌肉,足足吃了大半年。”
林钩控制不住,别过头呕起来。武蛮大笑,连慕北陵也忍不住嗤笑几声,心想没看出来胖子还怕这个。笑罢二人便不再理会林钩,开始收集尸体。
武蛮用倒下的树枝做了个大的架子,将尸体一具具叠在架子上,慕北陵翻到第五具尸体时,突然尸体模样吸引,此人满面血污,一只眼球都被震碎,左臂也只剩下一滩模糊血肉。慕北陵突然想起张辽阔,抹去尸体脸上血污时,果真露出那张豪放面容。他惊道:“是张辽阔。”武蛮林钩循声走来,见到张辽阔这幅模样难免唏嘘。几日前放他生路,哪知几日后他还是死于非命。
慕北陵并指落于张辽阔鼻尖,察觉到丝丝极微弱鼻息,说道:“他还没死。看看能不能救过来。”继而右掌祭出绿芒,飞快点在张辽阔心脉三处。然后道:“胖子你背他,蛮子咱们抬尸体,去山洞。”
林钩哦了一声,也不嫌张辽阔浑身血污,背起就往山洞跑去,武蛮和慕北陵抬起收集的十余具尸体紧随其后。
山洞中,那时点着的柴火堆还有几颗燃屑,林钩将张辽阔放在一堆枯草上,这是他特意铺设睡觉之用。武蛮把尸体放在火堆旁,重新点燃火堆,再以湿草覆盖,明火掩去青烟袅升,他便找来石头垫在木架四脚,再将木架推至青烟上熏烤。
林钩不明白,问道:“这是做什么?”
武蛮道:“洞里湿气太重,尸体很容易腐烂,用烟熏过后可以减缓腐烂速度。”见林钩还面露疑色,武蛮逗道:“以前打的山兽吃不完我就用烟做成熏肉,嗯,就像这样,等过后再吃。”林钩目瞪口呆,转身再度作呕,边呕还边咒骂道:“野蛮人,你再说我他妈就跟你绝交。”
慕北陵坐在张辽阔身旁,眉头紧锁,他道了声:“你们两个安静点。”便将注意力全放在张辽阔身上。
先前他已经封住张辽阔的心脉,张辽阔浑身上下就已右臂伤势最重,右臂缺失导致失血过多,如有伤口处理不慎很容易就会闭过气去。
慕北陵叫武蛮递来猎刀,极缓慢割去张辽阔断臂处的衣袖,露出里面已经发黑的烂肉。他仔细查看后道:“只能简单处理伤口,除非尽快用药,否则很难救活。”
林钩忽然说道:“你不是医士吗?还不能救?”几日前慕北陵给张辽阔治脚伤时他就在旁边。
慕北陵道:“我什么时候所自己是医士了?”
林钩道:“你不是医士?那天你给他治脚伤时,我分明看见……”
慕北陵笑出声,心道治好脚伤我就是医士了,蛮子还会打架呢,那么他也是修武者?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道:“说了你也不明白,我是会一些医治之术,不过我不是医士。”
林钩哑然,沉默片刻道:“这里离最近的城市应该不远,我们尽快赶过去,看能不能赶上。”
慕北陵想了想道:“也只能这么办。”于是快速替张辽阔处理伤口,除了手臂上的伤以外,其余的小伤他就地医治,一直到洞外可见落日余晖时,方才处理完右腿上的最后一处伤口。
武蛮递来一条烤鱼,道:“累了半天,吃点东西。”
慕北陵接过烤鱼大大吃上几口,坐了整整一个下午,身体都有些僵硬,他站起来活动几下,问林钩道:“之前听那几个人说是来争鸭儿湖,你在湖里去了几趟,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钩此时周身还湿漉漉的,显然刚出水不久,火堆又让武蛮用来烘烤尸体,他还没寻到机会烤干衣服,林钩摇头道:“没发现什么,只觉得水冰的刺骨。”
武蛮给了他个爆栗,笑骂道:“屁话,大冬天的水能不冰吗?”慕北陵也被他气笑,心道问他简直白问,于是说道:“快点吃完好上路,也不知道他撑不撑的过去。一会还是你背他,我和蛮子抬架子。”
林钩点头应声。
三人很快吃完剩下的烤鱼,简单收拾山洞后便直接启程。
此刻已入夜,寒气重新蔓延进山,天空下起零星小雪。从山洞出来后,林钩辨明方向,便领路朝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