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朝廷听闻元王身亡,十分震惊,急派要员前来接收政务、安抚元王家眷,缉拿凶犯,因元王幼子年仅五岁,朝廷怜其孤苦,派人接其去京城,另起一府,供其与母亲同住,保留其爵位,藩地暂由朝廷代管,待其成年之后,再行移交。
元王旧部虽是不满,但不敢违逆,各各散去,只有数百亲兵,跟随主母与世子,一同出发去京城叩谢天恩。
数日后,丁家二小姐三小姐的婚事,轰动百里。附近的江湖人物,多有来见证丁家嫁女的盛事,有些脱身不得的,也托了友人,送上一份贺礼,其中有一份,署名是“铁琴”。
且再说张天龙,他和孙长胜离开天富城,分别之后,骑着马,顺着官道而走。过了几日,他来到一个叫邮通的小城,在城门口看着上面贴着公文,凑上去一看,原来是火之国与风之国交战,各地均要征集兵员,以补充前线。
张天龙正在看公文之时,官道上忽马蹄声大作,烟尘滚滚之中,数百骑兵喧嚣而来,直奔城门,领头的是个手执长枪的黑面大汉,一脸的凶煞。
张天龙闪在一旁,驻足观看。
守城的官兵忙上前拦住,其中一个兵长问道:“来者何人?可有文书?”
那队骑兵勒住马,黑大汉收了枪,伸手入怀,取出一份文书,一扬,喝道:“偏将铁虎,奉令在邮通城征兵十日,军粮十万石,此谕!”
守城的官兵连忙闪开,放铁虎等人进去。铁虎冷哼一声,率众鱼贯而入,进城时经过张天龙身边,似是冷冷地横了张天龙一眼。
张天龙背后没来由的一冷,心下有些发怒,暗暗咒骂。
铁虎等人进去后,百姓民众方才呼朋引伴,重新鱼贯进城。有一个守城门的官兵,口中羡慕道:“骑兵,真威风!”
另一个官兵笑道:“有啥好羡慕的?他们这些长得壮,有力气的,都要上阵厮杀,十个之中,能有三个回来就不错了!别看咱哥几个现在有点矬,但在这守守门,安全,巴适!看着威风有毛线用啊?留着命和老婆耍子比他们好多了!”
兵长脸上挂霜,喝道:“噤声!都给我看仔细点喽!现在两国交战,莫要进了奸细!”
众兵丁收了嬉笑之色,吆喝起来,出入百姓多有怨言。
张天龙牵着马,正要入城,那兵长上下看了张天龙数眼,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熟啊,但又不像本地人士,来此作甚啊?”
张天龙笑道:“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士,只是在此地有个亲戚,常来探望,故而小哥你觉得脸熟。”他把手一搭那兵长,那兵长但觉手上多了一个重物,不由地眼中含笑,道:“原来如此,怪道看着如此面善!进去吧。”
张天龙笑一笑,眼中大有深意地看了兵长一眼,进城去了。
那兵长悄悄打开手掌,见是一块二两有余的银子,不由得嘴角含笑,想了想,摇头道:“好生奇怪,像是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哎,莫要管他!”
张天龙进了城,心下盘算,歇息几日,便去寻大哥。之前他答应孙长胜,明年三月要去午阳城对付中园,他自忖自己不足以撼动一个大帮派,但大哥武功盖世,有他相助,定能轻松不少。
张天龙寻着一间客栈住下,吩咐小二将酒菜送上房间,小二答应去了。
一个官兵在客栈门口,见着张天龙住了进去,匆匆离去。
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张天龙用了早饭,在邮通城中闲逛,在一个小巷子,忽有一个长得十分猥琐的老鼠脸男子,凑上前对他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我一看您就是外地来的大富豪,不知可要寻些地方,快活快活?”
张天龙笑道:“我姓宋,双名图吉,人生地不熟,又缺个向导,正愁没处消遣呢。”
那男子笑道:“公子遇到我,可就对了!小的叫吴老二,这的行情最是熟惗,吃酒赌钱,眠花宿柳,娈童道尼,小姐良家,只要想的到,没有我吴老二找不到的。”
张天龙笑道:“你这人却也有趣!你怎知我要找些乐子?莫非我一进城,你就盯上了?”
吴老二陪笑道:“哪里哪里,小的平素也没个活计,好赖还是地头熟,便留心像公子这般有贵气之人,寻思着跑个腿,递个消息,混点赏钱什么的。”
张天龙大笑道:“好!你倒老实!带爷们先去这最大的赌坊玩两手,再去烟花勾栏之处,泻泻火。你今日的开销,算在本公子身上。”他手一抛,飞出一物,吴老二赶忙伸手接住,却是一块三两重的碎银,吴老二顿时笑逐颜开,把银子贴身收了,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公子豪气!小的这就去打点,保证侍候周到,让您在这邮通城吃好、玩好、睡好!”
吴老二牵着马,一边带着张天龙穿街转巷,一边说着邮通城的风俗人情,不多时来到一家赌坊,张天龙下了马,早有伙计接过缰绳,牵马去喂食草料。吴老二掀开布幔,随着张天龙进了去,里面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张眼望去,番摊、骰子、牌九、鱼虾蟹,应有尽有。吴老二眼睛放光,身痒难耐,顿时有些魂不守舍起来,一个伙计见了,笑道:“哟呵,吴老二,你又来啦?上次输了拿老婆抵债,被你老丈人打破了脑袋,现在还敢来啊?”
还有一个赌徒笑道:“上次有你老丈人替你还钱,免了你老婆被……哈哈,回去后被收拾得很惨吧?”
吴老二眼珠一瞪,喝道:“休得胡说!我……我在家说一不二!谁……那婆娘敢打我?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我拿来抵一两次债,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休了她!再说了,又没有真的抵过债。”
众赌徒大笑,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一个满脸胡子的赌徒眯着眼睛凑过来,道:“吴老二,我可真是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老婆!要不,咱们玩几手?没钱的话,我借你?输了也不打紧,让我和嫂子喝几杯酒,就好啦!”
吴老二怒道:“去你妈的!黄老三,老子有钱,没看到我吴老二的公子在这里吗?你要玩,老子陪你!你输了,老子也要玩你老婆!”
那赌徒大笑道:“哟呵,不错哦,今天有靠山,硬了啊!老子身上有好几十两银子,你有本事,就来拿!”
吴老二磨拳擦掌,就要上前,忽看到张天龙在一旁微微冷笑,一愣,赶忙陪笑道:“公子,您看这……”
张天龙笑道:“本公子也去玩两手,你跟他去吧。”他径直走开,来到一个牌九摊位,凝神观看。
吴老二本想张天龙再赏他几两银子做赌本的,见张天龙不加理会,不由心中暗骂了一声,随方才那赌徒去了。
张天龙眼角扫视,嘴角上扬,不禁微微冷笑起来。
他缓缓在赌场里面走了一圈,无论他走到哪,总有几道目光从背后追随着他而动,张天龙似毫无察觉,紧一紧身上的衣服,掏出银票兑了一千两的筹码,来到方才的那张牌九的摊位上,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庄家大笑:“这位公子,来来来,试试手气!”
张天龙微微一笑,将全部筹码推了出去,一反手中的牌,翻出一对双斧头牌来,庄家一翻,却是一对双红头牌,刚好被张天龙吃了。
第二局,庄家开出一对双鹅牌,脸上满是笑意,张天龙不动声色,连本带利全部推出,一翻,却是一对双人牌,又恰好吃了庄家!
庄家额上沁汗,一咬牙,洗好牌,一翻,却是一对双天牌!众人轰然,庄家心下一松,脸上亦是笑意吟吟。张天龙冷笑一声,一拍桌子,那四张牌跳反起来,却是至尊宝,猴王对!又死死地吃住庄家!
众人目瞪口呆,庄家脸上如同吞了十只苍蝇一般,作声不得。
张天龙笑道:“本公子今日手气不错,再来啊!”
庄家脸色大变,周围数个人影晃动,七八个彪形大汉围了上来,张天龙闭着眼睛,置若罔闻。
正在这时,那吴老二哭丧着脸跑过来,却见到张天龙面前的筹码堆积如同小山一般,霎时就变了脸色,谄媚地笑道:“公子好手气,打赏点给小的翻本,可好?”
张天龙白了他一眼,叹口气,笑道:“罢了,被这活王八搅了兴致,今天就不玩了罢!把这筹码给本公子兑喽。”
庄家咬着牙,点点头,兑换了厚厚一叠银票,张天龙接过,点了点,笑道:“少的那二百两,就算打赏给这的打荷罢!”说完,拉着吴老二就出去了。
赌场的伙计个个握紧拳头,但看坐在角落的老板纹丝不动,只能吞下这口恶气,个个散去。
吴老二牵着马,口中阿谀奉承之话脱口而出,连绵不绝,张天龙笑道:“这赌场也去了,今日吃花酒的钱也有了,你这活王八,快带路!”
吴老二陪笑道:“公子,您说我是活王八,那可就冤杀小的啦!别看小的长得这般矬,但小的老婆,确实水灵,不然别人也不愿意我拿老婆来抵债啊!您说是也不是?要不这样,公子您给我十两银子,我把我那老婆让给您一宿,如何?”他见张天龙有些色变,赶忙又道:“公子,您烟花之地去的多了,这种家中野酿,怕是少尝,偷情滋味,比之花钱寻欢,不知美味多少!若是您再加些,小的就在旁边侍候着,小的还得哈哈笑,让小的做一个名副其实活生生的大王八!”
张天龙听得目瞪口呆!心道:这吴老二,真是够无耻的!不过,人妻么,还要当着其丈夫面前……想想就很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