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意难求！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一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天气也由秋开始向冬天靠拢。

李长空等人在这两个月内拼了命地想要找到曹宇的下落，但是曹宇就像是蒸发在了人间，没有半点音讯。他们也曾想过找人屠夫，毕竟最后曹宇是和他在一起。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人屠夫也好像是完全消失了，无论是大发悬赏或是动用其他手段，这两个人就像是完全消失在了人间。

“扶央，你说我当初收下小宇是不是错了。”李长空坐在一块石头上，头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的精气神萎靡到了极点。

李扶央见到李长空失落的样子，走上前将他的头拥在怀里。她知道李长空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就像当初他听到自己的师父一个人剑指整座京城一样，要不是自己以死相逼估计当时李长空也会提剑上京城。在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李长空都是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

“长空，小宇一定不会有事的。以镇北王的手段，要是小宇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肯定第一个要讨回公道。”李扶央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长空伸出手握住李扶央的柔荑，缓声说道：“扶央，我李长空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李长空知道在曹宇失踪后，眼前的女子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鼓励自己。其实她心里的悲伤一点也不比自己少，赵欣然地叛逃她比谁都难受。但是如今却是她一直在鼓励自己，将自己心中的悲伤压下。

“扶央，等得到小宇的消息之后，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起闯荡江湖吗？”

“嗯？扶央你有在听吗？”

李扶央泪流满面，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好！”

一大早，天才刚刚亮，曹宇就已经起床了。顺便将正在被窝里流着哈喇子的小胖子给拎起来，惹得小胖子哇哇大叫。

不过曹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想学功夫了？小胖子便安静下来，乖乖去洗漱好，还将早饭在灶上热好。

“大哥，我和小胖出去打鱼了。”曹宇向着屋内说了一句。

“爹，我们走了。”小胖子也是招呼了一声。

“好，好。早去早回。”汉子叫王大锤，小胖子的亲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汉子，不过在曹宇暂住下后，这个汉子也就闲下来了，每天只要在家种种菜，日子过得相当的好。

原本这个天气是已经到了“封江”的日子，渔民们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再出江打鱼，一是鱼群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开始往下游迁徙，剩下的都是一些生活在深水区的鱼，一般人是捉不到的。另一方面，江水到了这个时候往往变得湍急，要是不小心驶入暗流里面，可能就要出事。

不过这些对于曹宇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少了那些渔民，曹宇更能展现自己的身手。毕竟一个高手突然出现在人面前，对于这些老实汉子来说还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哟，曹哥儿今天又出江打鱼啊。”一个正坐在门前搓玉米棒子的中年男人见了曹宇和小胖笑着招呼道。

“是啊！李伯还是起得这么早啊。”曹宇也是回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和周围的乡亲们渐渐熟络起来。他很享受这些人的善良淳朴，没有外面那些人的阴狠毒辣，远离了尔虞我诈。有时候他都会想这一辈子就这么活着好了。

因为曹宇俊逸的外表，加上他一头白发的沧桑还有平常经常帮这些村民做一些事情，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对曹宇心生好感。甚至还有一些少女对曹宇心生爱慕，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开口。

“哟，曹小哥出江打鱼啊！我看曹小哥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我这孙女啊天天在家念叨你哩！”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见到曹宇开口道。

“奶奶，你说什么呢！”妇女旁边一个莫约十四五岁的少女娇嗔道。这个少女显然对曹宇很是有好感，听到自己的奶奶当着曹宇的面调侃自己，顿时羞得把头低了下去。却又用余光偷偷地望向曹宇，不过当她的目光跟曹宇的碰倒一起时，少女的脸更红了。

“呵呵！王婆您老还是这么喜欢取笑小子我。”曹宇只能是哈哈一笑。

“那什么，王婆今天要打鱼，我先走了。”见到王婆还想跟自己说些什么，曹宇大感吃不消，赶紧拉着小胖子离开。留下那个少女望着自己远去的背影。

“我说丫头，喜欢干嘛不说啊！”王婆瞧着自己孙女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奶奶！”少女红着脸跺了一下脚。

“好好！我家丫头脸皮薄，奶奶就不调笑你了。”王婆乐呵呵地背着手缓缓走去。

少女停在原地，望着曹宇的背影，手里捏着一个香囊，犹豫到底送不送给曹宇。

“师父，你还真受欢迎哇！王婆婆的孙女可是咱们村里最漂亮的那个，村长的儿子就喜欢她，还叫她什么花魁。”小胖子说起来神采奕奕，好像自己就是那英俊公子一般。

“师父，知道啥叫花魁不。就是那最漂亮的女子。”

曹宇闻言皱了皱眉：“是谁告诉你这些东西的？”

小胖子听着胸膛，骄傲地说：“我去镇上时听那些小二说的。”

“不学好样！今天加罚二十条鱼。”曹宇冷声道。

“不要啊！”小胖子发出一声惨叫，“师父，我错了！”

“三十条！”

“不……”

“三十五条！”

“师父，就三十条，您别再加了。”小胖子含着泪望着曹宇，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曹宇见了也是忍俊不禁，没声好气道：“愣着干嘛，出江！”

小胖子见曹宇没真生气，收起了那副可怜的样子，竹竿轻轻一点，那小船就向前滑出十几米。

很快小船就来到的江心处，这里是曹宇考察了好久发现的水流最急的地方。也是，曹宇为小胖子选定的修行之所。

“行了，就这里了，开始吧。”曹宇缓缓开口。

“是，师父。”小胖子一说要开始修行立马收起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态度，变得神情专注起来。

曹宇见了也是微微点头。他能看出小胖子的天赋只能算是下等，努力一辈子最多也就三流水平。这也是他一开始不愿收小胖子的原因。但是这些天小胖子的热心和坚持说到底还是打动了他，在这曹宇也知道自己虽然喜欢这里的生活，但总要离开啊。

“屁股下沉，腰发力，心随手动。”曹宇向着小胖子的背影说道。

小胖子此时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竹竿，杆尖插入江水里。小胖子要根据竹竿传来的律动感受江底鱼的游动，然后用手里另一根稍粗的竹竿将鱼插中。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计，小胖子用了整整一个月现在还是一条鱼都抓不上来。不过现在倒是能够触碰到鱼了。先前曹宇说让他抓几十条鱼纯粹就是为了吓唬他。而曹宇让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感受江水的律动。

突然，小胖子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右手的竹竿猛地插入水中，然后快速提起。

然而竹竿上空空如也，不过竹尖那一丝鲜红，说明他已经开始掌握诀窍了。

“唉！”小胖子苦着脸望向曹宇，“师父，这也太难了。”

“小胖子，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曹宇走到小胖子身旁，接过他手里的竹竿。

小胖子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不明白曹宇让自己这么做的用意。

“小胖啊！记住为师的话，天地间的山川河流，风雨雷电都有它自己的韵味。这种韵味我们把它称之为‘意’。”曹宇神色肃穆道。

“意？”小胖子喃喃自语。

“天下武功秘籍易得，而意难求。小胖，你的天赋不够，所以领悟意是你成为高手唯一的可能。”曹宇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

“小胖，看好了，这就是流水的剑意。”

曹宇说完手持竹竿，一步踏出小船。小胖子惊讶地发现，曹宇脚下的江水升腾起波澜就这么将曹宇托在江面之上。

“剑仙有言，抽刀断水水更流，这是流水的生生不息！”曹宇手中竹竿划起一道半圆，江水有如听见呼唤，一道巨型水柱猛然腾空。

“水不尽！不休！可刚！可柔！”随着曹宇的话音起落，那腾空的水柱时而化作剑状，时而变成丝带，时而如神龙低吼，时而如猛虎下山。

“问伊奔腾何时休，不到大海不回头！”曹宇竹竿一指，水柱瞬间激射出去，有若蛟龙入海，将整个江面切开一道口子，然后才缓缓归于平静。

曹宇回头望着小胖，开口道:“这就是水的意！”

望着眼前这个有如天神下凡的师父，小胖眼里全是震撼与崇拜。刚刚曹宇的流水剑意让得他如痴如醉。

“师父，我以后能和你一样吗？”小胖激动地握住曹宇的衣袖。

“少废话，赶紧练！”曹宇冷冷开口，感情自己刚刚白白演示了。

“诶！”小胖子闻言赶紧拿起两根竹竿，脑海中浮现出曹宇刚刚的身形，下意识地右手一刺。

曹宇见了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不过很快又收敛起来。

“师父，我成功啦！”小胖子欣喜地抱起竹竿上的鱼。

“嗯！”

夜上三竿，曹宇悄悄起身，替身边的小胖子盖好被子，一个人独自来到院子里。却发现王大锤正在院子里坐着。

“王大哥，还不睡啊！”曹宇走过去坐下。

“曹公子，我啊一到半夜就睡不着。”王大锤轻声说道。

“王大哥，都说了叫我小宇就行。”

“曹…小宇，大哥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大哥瞅你啊也是有过苦难的人啊！你的眼神和当初小胖他娘走的时候大哥我的一样。大哥也不是什么文化人，不知道怎么劝说。但是就像那地里的庄稼，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是不好活，但是活下来那米就是更香些。”王大锤像是说给曹宇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聊着，聊着，最后王大锤忍不住瞌睡，睡了过去。

曹宇进屋拿了一件衣服给他盖上，望了一眼住了月余的院落，推门悄声离去。

该走了啊！

“爹！师父人呢？”小胖子摇着王大锤的手臂叫道。

王大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着周围空落落的院子，喃喃道：“小宇应该是走了吧。”

“师父……”小胖子大声叫道。

门外，一个少女靠着墙，咬着嘴唇，眼睛微微泛红。双手死死地抱着一个香囊。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的曹宇回头望了一眼，转身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