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少女!少年!少女!
北朝某家酒楼前,一个老乞儿正抱着一个酒葫芦靠在酒楼的墙角睡得正香。
突然老乞儿的鼻子动了动,一股浓郁的酒香钻进了老乞儿的鼻子。以他嗜酒多年的性子,一闻就知道这酒可是几十年的老窖了。他猛地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缓缓起身,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抖落一地灰尘。
然后才向着酒香飘来的方向小跑过去,一路上自然是遭到路人无数的白眼。不过也没有人上去把这个老乞儿拦下来,毕竟谁也不愿触这晦气。老乞儿也是乐得一路畅通无阻。
在弯弯角角拐了好几个弯之后,老乞儿来到了酒香的发源地。一坛启了封的酒正放在一个石墩上,老乞儿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心疼。这得浪费多少啊!
他连忙上前,把酒小心翼翼地倒入自己的酒葫芦,用力把塞子紧了又紧。临了还伸出舌头将酒坛边渗出的几滴酒舔了个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下来望着前方那个老道的身影。
“你见过他了?”老乞儿抱着酒葫芦慵懒地说道。
老道儿点了点头。
“唉!”老乞儿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他毕竟不是当年那个人。况且当年那个人可是对不起你啊!”
“这没有什么谁对不对得起谁,关键是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心。”老道儿缓缓开口。
“你……”老乞儿才刚开口便被老道儿打断。
“我来就是给你送酒的,先走了。”老道儿说完便没有了踪影。
老乞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无奈的摇摇头。提起酒葫芦,大摇大摆走出巷子,缓缓远去。
边境黑森林。
现在的黑森林已经和以前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准确的说是在他们的新主人李清照到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赵明诚在李清照来的第二天就下令所有的男人出门必须穿好衣服。赵明诚为此还特意每天出门巡视个几遍。结果有个仗着自己平常跟赵明诚讲过几句话的家伙不开眼,在赵明诚第一次巡视就赤裸着个上身。这可把赵明诚给气坏了,当时就让人把这家伙吊起来抽了几十鞭子。
据说当时鞭子上还沾着盐水,那个人的惨叫声一直响了两个时辰。从那时起,整个黑森林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赤着身体在街上走动的人。要搁以前,男人们兴致来了,当街就能拉一个女人行那苟且之事。
然后赵明诚又规定,黑森林所有人必须搞好个人卫生。至少两天一个澡。
这条规定一出所有人都开始叫苦了起来。他们在这里基本都是个把月甚至几个月都不洗澡。那些壮汉哪个不是顶着一身的臭味走来走去,这让他们两天洗一次澡还不如杀了他们。
不过赵明诚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把剑一拔,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技不如人,只能忍了。
不过黑森林的老本当打家劫舍可一点没落下。这位新首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情报,每次带着他们出击都能捡到大鱼。接连几次下来,黑森林的人们对这位新首领开始心悦诚服起来。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跟着这么一位能够让他们有个好生活的首领是上天的眷顾了。
赵明诚满意地走在街道上,呼吸着和往常一样的空气,但是却感到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到黑森林里一座小山坡上,望着坐在地上的少女,温柔地开口:“我猜你就在这里,为什么这么喜欢望着北边啊。”
少女只有在望着北边的时候才会变得像一个少女,在平常时候,少女杀起人来的手段连见惯了生死的赵明诚都是心底发寒。他很奇怪少女年纪轻轻为什么杀人的手法这么熟练,就像那些杀了一辈子猪的屠夫一般,杀起人来就像是喝水一样,成为了本能。
少女抱着双腿,目中有着柔弱流动:“爷爷,在那边。”
“爷爷?你爷爷是北朝人吗?”
“南朝人。”
“那怎么……”
“被蛮子杀了。”少女不带情感的声音响起。
“那以后……我陪你杀过去。”赵明诚望着此时柔弱的少女轻声说道。
少女目光波动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幅度很轻,但还是被赵明诚看见了。于是,他的嘴角扯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曹宇刚刚睁开眼,就见到一个光头背对着自己立在窗前。
“你醒了。”该隐的声音响起。
“我睡了多久?”曹宇的声音因为数日未开口而变得有些沙哑低沉。
“三天。”该隐缓缓转过身,曹宇看到了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
“曹宇,我现在后悔当初认识你了。当初见到你之后师傅就告诉我你是佛门的佛子,是我佛门振兴的关键。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比武时我特意避开了你。”该隐说到这走到曹宇的身边一把握住了曹宇的肩膀。
“但是,师傅没跟我说他会为你去死啊!师傅他死了你知道吗。”
该隐泪流满面,不断地摇着曹宇。
曹宇望着该隐,嘴唇动了动:“对不起。”
“啊!”该隐无力地跪倒在地,用手攥住床单,头埋进被子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曹宇在一旁,神色黯淡,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把手放在该隐的肩膀上。
三日后,灵隐寺门口。
“你真决定要离开了啊。”曹宇望着该隐道。
该隐点了点头:“是啊。当初师傅在世时就跟我讲过,只有经历红尘炼心我的佛法才能大成。现在也是时候下山了。”
曹宇望着该隐,走上前抱了抱:“一路保重师兄。”自从知道空和尚为了自己将金身舍利全部打入自己体内后,曹宇就以空和尚的弟子自称。按照辈分,自然是应该称该隐一声师兄。
该隐听到这个称呼,顿了一下,随后展颜一笑:“再会了,师弟。”
该隐说完向着曹宇摆摆手,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曹宇望着该隐一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这才转身回到灵隐寺内。
院子里诸葛明,刘猛,叶北,李自成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了。曹宇进来之后见到他们也是露出笑容。
“走,咱们回家。”
在曹宇醒来之后才知道,袁姗姗和赵欣然都已经被自己的家人接走了,学院本来就答应在此次会武过后给他们一段时间的放松。而影卫身份敏感,在曹宇气息平稳后也是动身返回了关东,以免给朝廷留下什么把柄。而李长空和李扶央两人也是需要返回学院主持工作,其他的学员也都各自走了。剩下几个人实在放不下曹宇,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曹宇,回身望着这座城市,良久,转身离开,身后跟着四个少年。一行五个人,迎着阳光,向着远方奔去。
京城外,有少女立在山头。她始终望着灵隐寺,从早到晚,仿佛永远不会累。然而,今天她终于开始移动目光,从灵隐寺一直往南直到远方的地平线。
“你这么在意他,为什么不主动去说。”袁姗姗望着女子的背影缓缓开口。
少女转过身,摇了摇头。
袁姗姗见到少女的面容,以她的容貌见到少女都感到自惭形秽。少女的美已经脱离了俗世,及好像是天上的谪仙人。不食烟火般的灵气和那双空灵的眼睛,任谁见了都挪不开眼睛。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袁姗姗叹了口气。
“我和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少女清脆的声音缓缓传来。
“为何啊!郎才女貌很般配啊。是因为他是镇北王的世子?”
少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缓缓向前走去。
“你不会懂的。”
袁姗姗面色复杂地望着这个自己曾经想要超越的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久之后,她的一切就将和自己没关系了。
少女站在树林前,身后黑衣众跪倒在地。
“开始行动吧。”少女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缓缓传开。
“是!”整片地域一片肃杀。
京城外,一辆装饰简洁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到一户农户的家门口。马夫停稳马车后,跳下车望了望周围,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才上前以一种十分有规律的手法敲门。
半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今天不卖肉,没有猪进村。”
马夫听到这话一脸平静,低声道:“我家主人给您送肉来了。”
“什么肉啊!”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应天出产的新鲜生肉,您接不接这笔生意。”马夫再次开口。
“应天么?老屠许久没有闻过生肉了,这笔单接了。”门内传来吞口水的声音。
马夫闻言面露喜色,刚想返回马车向车上之人邀功。
门却突然打开,一只异常枯瘦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马夫的脖子。然后露出了一个整个身体枯瘦到只剩下一个骨架子的老头。他双眼深陷,目光中带着噬人的光泽。
老头把头凑到马夫的脸前,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最后目中露出陶醉的神色。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鲜嫩的肉了。”说完还用舌头舔了舔马夫的脖子。
马夫顿时亡魂大惊,面色惨白。他惊恐地望着老头,一双手拼命挣扎,企图远离老头那恶心的面孔。
“主……人,救…我…。”马夫一只手伸向马车,他相信只要自己主人出手一定能救自己。
然而,一道淡漠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这道点心是给你的开胃菜,在他们进入南山之前拦下他们,并且把其中那个叫曹宇的干掉,然后你就自由了。”
马夫脸色顿时变得灰暗,而老头看都没有看他,发出一声狞笑。
“自由?你能决定?”
“这里有陛下的手谕,事成之后给你。从今以后你的通缉被撤销了。”
“魏忠贤,虽然我看不起你这胆小鬼。但是……”老头舔了舔嘴,“这笔生意我接了。”
“老屠,任务失败的后果你自己清楚。”魏忠贤坐在马车内眼睛微眯。
老屠没有答话,将面如死灰的马夫拖近门内,将门缓缓关上。
突然门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周围的鸟儿瞬间惊起一大片,相似处飞去。
魏忠贤看着四散的鸟群,身形缓缓消失在原地。
马车瞬间炸裂成碎片,留下一地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