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安康家园
早上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没想到一天没下,到夜里11点多的时候下了起来,苏玉一直加班到现在,从研发所出来,见下雨了,苏玉又回去穿上雨披。
路上的行人已经非常的少了,一路上苏玉老是觉得有人跟着她,但是她穿着雨披不好回头看,苏玉心想,不会那么倒霉吧,就今天加了一次班就遇到了劫匪?
走到巷子头,苏玉停下来向后看了一下,后面真的跟着一个人,想到巷子又黑又深,还不如在大路上安全,苏玉决定不进巷子,让那个人先进去。
她下了车子找了一根树棍假装在捣车子上泥,然后慢慢地观察那个人,那个人走到她跟前怔了一下,就骑进了巷子。
苏玉断定这个人是在跟着她,现在她更不敢往巷子里去了,她慢慢地观察那个人,等他出了巷子,才上了车子。
苏玉走进去没多远,后面忽然风驰电掣般地驶来一辆摩托,那摩托走到她前面来了一个急刹车,然后车子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玉没想到他会横在路上,直接撞了上去,那个人抓住了她的雨披一把把她拽了下来。苏玉“啊!”的一声来不及反抗就被他摔在地上。
苏玉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那个人也不说话,也不怕他喊,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苏玉的雨披先被他拽下来扔了,接着上衣又被他撕开,苏玉仍然死命挣扎,那个人没想到苏玉力气那么大,两个人正在撕扯……
巷子尽头忽然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见了,急忙爬起来上了摩托车一溜烟地跑了。
苏玉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从巷子头走过来的人,是容之奇,她真不敢相信!容之奇脱下了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苏玉双手捂脸,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你不会有事的。”容之奇蹲下来劝道。
“你怎么知道?”苏玉仍然捂着脸闷声闷气地问。
“要不是你刚才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这家伙根本不敢靠近你。”容之奇说。
“刚才一直跟着我的那个人是你?”苏玉问。
容之奇说,“不是我还有谁?为了怕你起疑心,我就一直走出了巷子……”
帮苏玉抚起车子,两个人便推着车子慢慢地向前走。
“你不能在这里住了,以后万一再加班,我也不能天天跟着你啊?”容之奇说。
“那我去哪里住?”苏玉问。
“我们结婚吧。”容之奇说。
苏玉又沉默了。两个人出了巷子,容之奇把车子给她,自已推起刚才放在巷口的自行车两个人并排推着车子向佟大妈家走。
“你不愿意?”容之奇见苏玉长时间不说话,又问。
“不,我愿意。”苏玉说,她虽然有隐忧却也愿意尝试忘掉过去。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可是,我现在很忙,复硝钠镁中金属离子的测定我刚刚做出了一点成绩,接下来还要面对普尔公司的审查,我们现在哪有时间去准备结婚啊?”
容之奇说:“那就等普尔公司审查合格吧,审查合格我们就结婚。”
容之奇见她开了门进去后就回去了。
林小青和钟伟梁结束后清洗完毕。钟伟梁就去公司办事处了,林小青约了苏玉。
两人约在了街边的一家咖啡店里见面。
“你从哪里来的?”苏玉穿着一件灰色高腰长袖连衣裙走了进来,她把包放在旁边坐下来问。
“锦绣别苑。”小青说。
“锦绣别苑,你去哪里做什么?”苏玉喝了一口咖啡,是小青帮她叫的。并愕然道。
“伟梁在那里买了一套房子,给我爸妈买的,我们去看看。”小青漫不经心地说。
苏玉听了吃惊地瞪大了两只鲤鱼眼,心想钟伟梁不愧是钟伟梁,居然给小青的爸妈在那里买了一套房子,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哟。
“昨天你和小宝去了哪里?”小青仍然漫不经心地问。
苏玉喝了一口咖啡差点呛了出来。昨天她和小宝去了李东湖的婚宴,小青一定还不知道吧?她今天找她来一定也是为了探听李东湖的消息的。可以她该怎么对她说呢?
还是对她说实话吧,苏玉想。他们已经结束那么久了,而且她现在也已经有了钟伟梁,应该不会对李东湖有所眷恋吧?
想到这里她道:“昨天李东湖结婚了,小宝昨天就是接我去参加他的婚宴的。”
小青握着杯子的手便不自觉地握紧了。嘴唇也不自觉地颤抖,然过了一会儿,她就恢得常态。
是的,他们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她和钟伟梁也已经是定局了,她还在难过什么呢?
“新娘子很漂亮吧?”她问。
“就是表妹。”苏玉说。
小青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又道:“没想到他们两个最终走到一起。”
“小青,别再想这些事了,反正你过一个星期就走了,以后跟钟伟梁结了婚你就是大少奶奶了,别在想这些徒增烦恼。”苏玉劝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想他了,他现在已经结了婚,我跟伟梁也快结婚了,以后我们不会有任何瓜葛了。”小青说。
李东湖结婚了,小青也跟着钟伟梁到上海去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私奔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
五月是苏玉喜欢的季节,虽然有点热,却不是那种难以忍受的酷热。
佟大妈家新种了好多树。院子里和墙外边都种了。
每天苏玉一出门,就可以看到绿树、看到绿叶。有银杏,有白杨,还有许多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树,有许多鸟儿藏在绿叶里叽叽喳喳,好象是在欢呼,欢呼它们又有了自已的家园。
他的笑容象一朵蒲公英一样在风中飘散,每次看到他不经意的展颜一笑,整个人便如沐春风,好象躺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晒着五月明媚的阳光。
容之奇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走进了她的生活。
算一算,她已经来蓝湖四年了,这四年里,发生了好多事。
这四年里,她逐渐淡忘了和高原的感情,也找到了自已的感情归宿。少年旧事如流水,但夕阳,鸦上寒亭。
是的,少年时代的往事象门前的流水匆匆而去,夕阳西下,河对岸的稻田里这时候只有暮鸦点点飞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苏玉推着车子刚到厂门口,“苏玉,苏玉……”门卫张大姐对她喊道:“有你的电话。”苏玉把车子放在门口去接电话。
“你在哪里?”容之奇问。
“我?刚到厂门口。”苏玉说。
“那你猜猜我在哪里?”容之奇又问。
“你在新房子里?”苏玉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原来厂里盖了两栋职工宿舍楼,就在蓝湖边上的安康家园。厂里的中层干部都分到了房子,容之奇也分到了一套。
“唉,有个太聪明的女朋友也不是好事,本来还想再逗你一会的。”容之奇叹道。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这个问题,谁谁分到了楼房,谁谁交了多少钱,谁谁没分到楼房,谁谁分到了没有钱交又退了……你让我猜,我就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
“好吧,”容之奇妥协道:“不过,你的脚趾头还真聪明……”容之奇不怀好意地笑了。
“去,你的脚趾头才聪明呢。”苏玉听出了他在打趣她,嗔道。
“过来看看吧,要怎么装修,你这个未来的女主人得给个指示。”
苏玉便向安康家园出发了。
房子在三楼,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响,容之奇打开门。看到苏玉,他眼睛一亮。
她今天穿着带毛领的粉色质地轻薄的羊毛绒大衣,黑色紧身牛仔裤,足蹬一双白色运动鞋,浑身上下洋溢着朝气和活力。
苏玉见容之奇老是盯着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转身轻轻地关上了门。仍然低着头正要进屋,却撞进他的怀里。
容之奇抱着她闭着眼睛去闻她头发上的香味,一边用手揉搓着她半干的头发。过了好久才轻轻问道:“想我了吗?”由于两个人工作都忙,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见面了。
苏玉埋首在他胸前,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他身上穿的深蓝色摇粒绒茄克一边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缠绵了一会儿,容之奇才牵着她的手,各个房间巡视。两个人便商量在买什么样的床,放在哪里,这里放衣柜,这里放梳妆台,客厅里放什么样的沙发,茶几要什么颜色的,餐桌要实木的还是玻璃的。
容之奇便说:“老枪家的玻璃餐桌很漂亮,我就想买一个那样的。”
苏玉却道:“玻璃的不好吧?以后有了孩子玻璃的易碎,餐桌坏了再买一个就是了,但万一伤着孩子怎么办?”
容之奇说:“还是你想的长远,就听你的。”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吃过饭到我那去吧?”
苏玉说:“到你那去干嘛?我已经很累了,我想回家休息。”这段时间,因为普尔公司要来考察,她都快累成人干了。”
“到我那去造人啊?不造人,我们以后怎么会有孩子呢?”容之奇戏谑道。
苏玉便照着他的脚狠狠地踩了一下。容之奇疼得抱着脚直跳,一边心里暗暗发狠,心想到时候非要报这一脚之仇不可,到那一天非要叫她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