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算命的道士笑了笑,道:“其实,贫道早已算到我这算命摊子今日会被自己所砸掉。”说罢,他便转身把自己那简陋的算命摊子砸了个稀巴烂。
一旁的宋乔和顾若抒倒是挺欣赏这算命道人此刻的机智。因为如果他此时回答自己早已算到摊子会被顾若抒所砸,那么她可以选择不砸;而如果他说自己没有算到,她完全可以把他的摊子砸了了事,横竖都是他自己算得不准。但他却换种方式,自己把自己的算命摊子砸了,倒也算得上是极准的。
“两位贵人,现在该相信贫道算得极准了吧。”那算命道人笑道,“所以,你们还是让贫道替你们算一次。你们天生贵相,贫道不收钱。”
这算命道人倒是有点儿意思,顾若抒笑了起来,道:“也罢,既然你如此执着,我就姑且让你算一算。”
闻言,那算命道人立刻眉开眼笑,道:“那烦请贵人过来坐下,让贫道替你摸摸头骨和手骨,看看以后得命运究竟如何。”
“放肆。”宋乔厉声道,神情十分的不悦,他竟然想触碰他的若抒,是不想活了么?
“你我男女有别,还是不要摸骨。”顾若抒淡淡道:“我素日听闻你们江湖术士光看面相也是可以的。”
“贵人有所不知。”算命道士道:“人的面相会随着时间改变,但骨相却难以变化。所以通过摸骨术来推测一个人的未来人生是最准的。”
“其实,归根结底……”顾若抒浅笑道,“你只会摸骨,不会看面相,对吗?”
“贫道怎么可能不会看面相?”算命道人极为不服气地道:“今日贫道就姑且替两位贵人看一看。”
说罢,他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宋乔和顾若抒,这一看就看了好久,脸上神色千变万化,十分精彩。
宋乔见他这样,更加不待见,于是拉着顾若抒便走。
“两位贵人未来实在是……有主天下之相。”这算命道士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奈何前途实在坎坷,登高位的路上荆棘遍野。”
闻言,宋乔不禁停住了脚底的步伐,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算命道人,目光凌冽。
那算命道人浑然不觉,仍是笑道:“不过,两位贵人是天生互补之相,若是坚定地携手对方,始终如一,就算前路再坎坷又何妨?即便是再难的困境,最终也能度过,直至君临天四海,母仪天下。”
“你可知道你这句话已经足够让你死无葬身之处?”宋乔冷冷道,“想要活命的话,就知道该立刻闭嘴,滚。”
哪知那算命道人笑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不可言说之事?该发生的事,无论贫道说与不说都会发生。世间都道无巧不成书,贫道却言无乔不成抒。王爷,王妃,你们的命运注定联系在一起,以后携手共进,必能比肩天下,切记,切记……”
闻言,宋乔和顾若抒对视一眼,原来眼前这算命道人认识他们俩。
顾若抒问道,“你以前见过我们?”
“今日之前,贫道并没有见过王爷和王妃。”算命道人道,“只是这燕城中,能有主天下之面相的人,也就只有燕北王夫妇。”
宋乔冷冷道,“你若还不离开,别怪本王要杀你。”
只见那算命道人慢慢地捡起地上的东西,缓缓道:“王爷,有些事情你不想,并不代表别人不会逼你,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说罢,他拿起东西,默默地离开。
“等等……”顾若抒喊道。
算命道人回过头,问道:“王妃,还有何事?”
顾若抒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算命道人,淡淡道:“无论你是谁,是怎么认识我和王爷,又是因为何故说今日这些话,我都想给你一份谢礼,因为我喜欢你那句无乔不成抒。”
算命道人也不推辞,笑着接过银票,缓缓道:“王妃和王爷早已缘分天注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乔不成抒本是你们姻缘的写照。只是贫道想提醒一句,王爷此生注定多杀戮,王妃你陪在他身边要适时提醒,以消他身上日渐增长的戾气。”
“你可以走了。”顾若抒提醒道。这算命道人果然是胡说八道,宋乔身上有戾气?她只觉得好笑,要知道他可以算得上极尽温柔的人。
看着那算命道人离去的背影,宋乔道:“若抒,此人如此胡说八道,为何还要给他谢礼?”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顾若抒浅笑道,“我喜欢他那句无乔不成抒,难道你不喜欢吗?”
“是很喜欢。”宋乔缓缓道,“那算命道人今日说的所有话中,也就这五个字可信。”
“是吗?”顾若抒似笑非笑地看着宋乔,道:“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有些乱了?”
宋乔看了看顾若抒,沉默起来,他的心的确乱了。上一次紫红华英事件,他就发现自己似乎开始渴求那个高位。因为他不想在自己怀里笑着的这个女人跟着自己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然而舅父郭战从小教育自己要忠君忠国的信条却提醒着他不要有这些非分之想,所以他心中矛盾至极。
良久,宋乔对顾若抒笑道:“回府吧。”
顾若抒微微一笑,拉上他的手道:“是,夫君……”
西域,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后,路远及手底下的教众终于从圣火教手底下救出了被俘的两位长老,还顺便把他们的教主阿里尤克·古力滋揍了一顿。一时间,他在西域名声大震。
因为在皇城还有未尽的事宜,路远也不跟圣火教纠缠,便与教众乔装打扮成商旅队伍赶路。两日后,他们便来到了郑宣这个地方,随便找了个看得过去的小店宿下了。
他刚歇下不久,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以为是有教众找他议事,哪知打开房门时,迎面看到的却是一位带着白色面纱,穿着雪白衣裳的陌生女子。
只见那女子肌肤雪白,身材窈窕,身上环佩叮当,手中拿着一支浑身碧透的玉笛。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她的一双眼睛犹似一泓清水,清澈无比。
“你是谁?”路远问道。
“圣火教圣女,清言。”那女子淡淡道,声音如出谷黄莺,说不出来地动听。
闻言,路远笑了起来,问道:“找我何事?”传闻圣火教圣女武艺高强,那日自己去圣火教救人时却只见到阿里尤克·古力滋一人,并未见到眼前这位叫清言的圣女,看来她今日多半是来者不善,前来寻仇的。
清言缓缓道:“路教主,不先让我进屋去?”
路远想了想,做了个请的手势,清言便进了屋。听她走路的步伐,他便知她身手不俗。
“路教主,两日前,你带着中原魔教教众潜入我圣火教,救出了关在牢里的长老,而且……”清言顿了顿,道:“而且,还打了阿里尤克·古力滋教主一顿。”
“是。”路远笑道,“所以,你作为圣火教的圣女,今天是来找我寻仇?”
只见清言摇摇头,道:“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想请你再打他一顿。”
闻言,路远微微有些诧异。这圣火教的圣女找人打他们教主,这是何故?
“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教主动手?”路远问道。
“看他不顺眼,不知道这理由可充足?”清言缓缓道。
“理由倒是充足。只是你看他不顺眼,自己去打他便是,关我何事?”
“我武功不如他。而且……”清言理所当然地道,“而且我是圣火教的圣女,不能对他动手,所以想请你帮忙。”
路远大笑起来,“你我分属不同阵营,我为何要帮你?”
“你帮我,亦是帮你自己。”清言缓缓道,“再过一个时辰,阿里尤克·古力滋就会带众多教众赶过来。到时候你帮我降服他,而我可以助你早日离开西域,回到你们皇朝。”
“你觉得我自己不能离开西域?”路远缓缓地问道。
“你本事了得,当然能离开。不过……”清言缓缓道,“我圣火教乃是西域第一大教派,势力遍布整个西域,你与我联手,肯定能减少追随于你的教众的伤亡,何乐而不为?而且,待我控制住阿里尤克·古力滋以后,你回皇朝,我会说服我圣火教长老,争取再也不会找你中原魔教的麻烦。”
闻言,路远想了想,这次圣火教已经是第二次坏他的事。前两日虽然趁乱打了那圣火教教主一顿,但终究没能彻底制服他。如果眼前这名叫清言的女子说的话为真,他倒是可以考虑和她联手,一举扳倒阿里尤克·古力滋,一劳永逸。
想到这里,路远开口道:“我不喜欢和连自己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做交易。”
闻言,清言有些犹豫,终究还是动手解开了脸上的白色面纱,她的脸完全露了出来。路远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这西域圣火教的圣女竟然是一张中原女子的脸,而且美丽不亚于若抒。
“现在我们可以做交易了吗?”清言缓缓问道。
“还是不可以。”
“你……”清言皱了皱眉,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只见路远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黑糊糊的药丸,递给清言道:“吃了它,我们的交易就正式开始。”
清言接过那颗药丸,丝毫没有犹豫地吞了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