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余又下意识的捂上自己被打的火辣辣疼的右脸。
“你……”
“抱歉,我……我不知道则么回事……”一把推开余又并且成功甩了他一巴掌的苏扇月此刻却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双手。
“你们这是则么了?”一旁原本都已经上岸的罗云瞧着余又和苏扇月一直徘徊在河边便有回头行至两人身边。
“回小姐的话,少爷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府中正叫我回去取呢。”没等余又回答苏扇月急忙说道,微微弯下了腰挡住了此刻自己脸上的神情。“不过我也懂得少爷的小心思,小的就先‘回府’了,绝不叨扰少爷和小姐的闲情逸致。”
罗云听着羞红了脸,羞答答的样子就连那池塘中的荷花也是比上她的。
但是,余又并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
余又看着苏扇月许久,垂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也只能挥了挥手。“去吧。”
“是。”
灯火大会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大集会中搭个小舞台,周围插几个互动猜谜的木板子。在烟花落尽后,第一批穿着粉衣的舞者便上了舞台,腰肢转动,眉目传情。
苏扇月游走在行人之中,神色不明。这不是她第一次逛灯火大会,而在以往都是跟二哥还有大姐的身后。在宁川县中人们都知道苏府有一个蕙质兰心的苏大小姐和能文能武品学兼优的苏二公子,但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平凡的苏家幺女,顶多在某些恶作剧发生时联想到自己一下。
可苏扇月活的很自在。
其实她知道顶着苏家名誉招牌的大姐二哥活的根本不轻松,甚至大姐一直暗暗的喜欢支系的一位表哥都不敢表露,因为大姐是苏家的大女,日后所嫁之人必定非富即贵,而不是家里贫瘠到只能靠着亲戚过日子的远方表亲。
顽固而执拗的苏家人,唯一纵容的就是对待自己的时候。所以被方五爷侮辱时,苏扇月第一个想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家人,绝对不能再惹他们难过了。
所以假装坚强,微笑示人假装一切都未发生;所以与人相处时开始带着审视,在了解别人的意图同时离以前的自己越来越远。
可还有一个人,在遇到他时,一切也不过如此。
无论是疼痛,还是甜蜜。
俯身折下一支粉荷,苏扇月恍惚之间,又想起了青夜。
苏扇月知道青夜不是故意的,或许也许不是故意的,不然二哥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可以赶到,他原本可以完完全全不通知苏家,离开时不拖泥带水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可他选择了通知苏家,或者在他迈出离开的第一步时他便开始后悔,但这又如何呢?伤害已经造成,自己不是割肉喂鹰的菩提做不到原谅。
可是那个人偏偏是青夜啊!是那个惊鸿一瞥后让人无法再忘的青夜啊。
闭眼, 眼前无数次回放着那日在听雨小筑看到的倾城之姿,睁眼,是匆忙路过的人群。
苏扇月猛的倒吸一口气,就朝听雨小筑的方向跑去。或许就像余又说的,费了心思救的人,则么不好好的互相谈谈?
台子上,粉裳的戏子唱着熟悉的词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听雨小筑三楼,青夜趴在窗边就算身后的门被打开也依旧没有回头。
“是小二吗?喂,我刚刚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什么事?”
“这里竟然能看见我曾经唱戏时搭建的戏台子哎,真没想到这个宁川会这么小,这里就能看见。”
“这个,我知道啊。”顿了顿,那声音又响起:“我以前就在这里看过你唱戏。”
青夜听闻一愣,转过头,酸了眼眶。“你……你则么又回来了?”
“正好我现在孤身一人,想了想,在这个时候全宁川县中另一个孤身一人的人估计是你了,我便来找你了。”苏扇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从身后拿出一支粉荷递至青夜身前。“我没带什么东西,就只有一朵花,你要不要?”
我没有什么好值钱的,就你一人。
我也没有什么好浪费的,就我一人。
那你,要不要?
“我啊,从小就觉得荷花好看,但是摘荷花就要陷入污泥之中浪费一身干净衣裳。而长大了,我却再也没有遇到那么好看的荷花。”一把夺过苏扇月手中的花,青夜笑着却泪水盈眶。“今个一瞧,原来最好看的荷花都被你藏起来。那是我求了好久的,你不送我送谁啊!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青爷说的都对。”
“小奴才,我饿了,我吃要宁川县最好吃的东西!”
“是是是,都听你的,我这就去买。”
“哎!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几步走到苏扇月身边,青夜说道:“你一个奴才想必没带多少银两,不把我带去谁给你付账?”
“嘿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刚刚有位爷赏了我一锭银子,沉甸甸的银锭子哦!”苏扇月手中晃着从余又钱袋子里压榨过来的银两,笑的嘴都合不拢。
“你啊……”一脸无奈的青夜揉了揉苏扇月的脑袋。青夜以前一直觉得苏扇月有点古怪,此刻他也终于知道那些古怪究竟是什么了。在苏扇月眼中人们之间的尊贵低贱的界限变得很模糊,就像初生的稚子,眼中只有好人坏人之分。对感情过于敬奉,将其放之高台,所以一旦有人取到那份感情就相当于得到了苏扇月这个人的生杀大权,偏偏她自己还无所知。
苏扇月像个幼儿,而其周围的人都已经成长的过分成熟,所以她显得那么古怪。
青夜攥紧手中的荷花,眼中风云涌动却在刹那间平静无波。
与此同时,蒋昌的临时居所内。
‘啪——’的一声,又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声。
蒋荣臣甩了甩自己打得有点发麻的手,一脸不屑的看向百里文川。“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小小的南疆公主!竟然敢在蒋家发威发福!谁给你的豹子胆!你可知当今朝国的皇后娘娘的母姓为何?”
一旁,蒋昌从容的抿了一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