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相信?”楚嵛飞轻佻般的负隅而立,继而将那手中的画轴在蓿卿的面前随意的晃曳了几下。
“认得又如何,不认得又如何?”蓿卿淡漠着溢着些许离碎的凤眸,落花零零飘落至肩,温婉从容中却勒有几分清冷的孤傲。
“你这样不在乎,莫不是在对我欲擒故纵?”男人忽而用折扇轻抬起蓿卿的下颚,蓿卿越是这样,楚嵛飞就更加有了挑逗她的兴致,大掌鱼龙曼衍般的轻率搂过女人的腰,将她紧紧贴于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她忽起忽落的呼吸,楚嵛飞也不知怎么了,一看见她就会感到莫名的舒心,毕竟这美人对于他来说,也必定是要“君子好逑”一番的。
“你们慕烟人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灼热的气息颦绕袭来,男人身上似有玫瑰露的馨香盈怀,蓿卿挣扎着顺势别过头,也自是躲过了男人即将要落下的吻。
欲擒故纵?蓿卿只觉得好笑,她泯着苦涩的唇,那个残忍的男人也如此说过,想到这里,蓿卿的内心不免泛着些许酸楚。
楚嵛飞的眸子淡眯了几许,他的薄唇轻轻触碰上蓿卿的耳畔,只微眤着:“你们慕烟?难不成你还真是风凌人?”
男人的眼神似醉非醉,眼尾稍向上翘,一双桃花眼周遭略带着红晕,临去秋波,却也泛着朦胧的光华。他将手中的那卷画轴向着上方悬空着,中指轻拨,只见那画中的女子便也就这样呈勒了出来。
“那可当真是巧了,你看这画中人,颦态间可不是像极了你。”
蓿卿的睫毛颦颤,听着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她只无奈的略一抬眸。
梅花漪滟,寒霜寥落,唯有霓裳白雪与长天共一色。零星的枯花点点散落至画,只见那上面的字际并未完全漫漶,纸帧上方也有了些许老皱。
这幅画怎么在这里?蓿卿蹙眉不解的望着男人,可那黑白分明的瞳仁间刻映的却是三年前风凌汜水谷的一草一木,这画乃是寒轩哥哥为她所作,怎料在途中无心遗落,那古道寒凉,苍鹿萧瑟的西风,如今想来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如此,我们莫不是认识了有三年?”楚嵛飞笑的越发深溺,她轻捏起蓿卿那若有所思的下颚,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却是疯了般侵吻上了她的唇瓣,楚嵛飞深扣住蓿卿的后脑勺将她死抵在壁隅间,温溺的歆羡着女人的幽香。
“啪……”大掌蓦而生冷的扬起一道力度,蓿卿踩上楚嵛飞的脚转而推开他,她只急促地舒着气,眸中也亦是染了些许水雾。
“喂,你知不知道,这世间还没有人打本……打我”楚嵛飞的剑眉下隐隐刻着一丝不悦,他强忍住痛,这女人,下手还真重。
蓿卿一点一点向后退,身子似在巍颤,那泛白的唇竟让人颇生出几许怜爱。
“你别过来。”
楚嵛飞本想上前,却被蓿卿吓止住,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风流一世,潇洒倜傥的容王有一天也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变的小心翼翼,男人只好留在了原地。
那抹娇弱的身影终是愈渐模糊,继而消失,楚嵛飞摇摇头淡漠一笑,他将那画轴细细卷平,手中的折扇轻曳,时而传来“咯咯”的扣头声,男人单手负立在身后悠缓朝前走去:“诶,这世间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如酌酒,不如酌酒……”
秦湘殿的殿外缀置有磬钟,日中音袅三许。
聃黑的眸翦微麝下几缕光,蓿卿缓沓在磕磕绊绊的褚石路上,步蹍沉重非常,凉亭外水滟晴空,扬堤泛着碧波,柔柔的光照射在她的肩上,可女人的内心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就连这秦湘殿都是冷的,四周空寂,除了每日来打扫的内务宫女,也就只有她和歌儿,楚嵛阭将这儿的主殿整饬为了佛堂,那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风凌人的性命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一般,若是单单只为羞辱,那么他已做到了,那日的种种,她的骨气,自尊早已被伤的遍体鳞洵,可是蓿卿愈渐明白,楚嵛阭要做的恐怕决不止这样残忍。蓿卿失了魂似的攥掖住裙姎入了殿院,却感觉不到那膝处的血正在一点一点渗下。
“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歌儿哭喊着从东侧门的一间较为破败屋中出来,楚嵛阭早以下旨,既是慕烟最为卑贱的妃,那自是也不配住那主殿。
“小姐,你去哪儿了,歌儿好担心你。”丫头一见到蓿卿,心里那颗悬着的心自是也落下了,歌儿跑过去扶住蓿卿,杏眸中的泪再是止不住,只得啜泣着用袖频频拭着。
蓿卿舒眉浅笑,也不应允,柔夷只温柔的抚上丫头的墨发,还好,她在这还有歌儿。
“血,小姐,你的膝盖……”丫头慌慌张张想要蹲下身去看下那伤口却被蓿卿轻握住皓腕:“小姐没事。”
“嘶……”小丫头蓦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歌儿,你这手怎么了?”
“没,没有什么。”
蓿卿见她兢兢地抽回,便蹙眉再而握紧歌儿的手臂,她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袖掠开,只见那白皙处却赧然显现出道道於痕,青肿的地方也渗着淋淋的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蓿卿轻声询问着,内心却纠疼的厉害。
“没事,是,是歌儿不小心摔伤的。”歌儿的眼神闪躲,她怕蓿卿难受,只若无其事的笑着。
“还真是主仆情深,慕容小姐,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去管你那小奴才?”
“是你?”蓿卿望着从槛门款款而下的北陌雪,眸中却是闪过一丝异样。
女人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她袅娜着步子,流苏洒在她的青丝上,却是更为的熠熠生辉。
“是我,慕容蓿卿,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北陌雪轻拢上那发髻继而上下打量着蓿卿。
“瞧瞧你现在这般模样,只怕就连那被发配南荒的罪臣都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