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玄武自然村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们在村口下了车,我掏钱给那个司机,谁知那个司机却笑盈盈地说:
“哎呀我说小兄弟呀你们是文化人,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我怎么能向你们要钱呢?再说了我这不也就是顺路而已嘛,你把钱收回去。”
我说:“大叔,这样不好吧?”
那司机反驳道:“怎不好了?你们远道而来就是客,再说了我虽然是种田的,可我也还不差你这点钱,这样,你们以后为国家多做事情就行了,这钱你收回去,否则让我们村长知道我收了未来国家栋梁的钱非得挂我腊肠不可。”
(挂腊肠就是用绳子绑住人的两只脚,然后倒着挂在树上晒太阳,这是当地人开玩笑耍闹时的一种闹剧)。
我见那司机大叔说得这么坚决,当下心里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便把钱收了回来。我向他道了一声谢,又和他拉扯了几句题外话便打算告辞,但我转身时他突然问道:
“对了小兄弟,你们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我对他摇摇头说:“还没有,我们第一次来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吧你们就住我家,我家里还有两间房间是空的。”
司机大叔邀请着,一脸的好客之色。
“这样不太好吧?我怕我们会打扰你的家人,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们还是去住旅馆好了。”
我推托道,虽然对方好意邀请我们到他家去,但是一来我们彼此并不是很熟悉,再加上我们的行李有太多的违纪品,万一去他家时让他家的小孩或者什么阿猫阿狗的不小心翻倒了出来,到时可就糟糕了。
“没得关系,不打扰不打扰,我家里现在就剩下我和老伴两个人,儿女们都出去外面工作了一年才回来一次,你们住进来就当是陪陪我们老两口,而且我老伴也非常地好客,要是看见我带了客人回来她不得高兴得要死?哎呀我说小兄弟呀,你们就不要再推脱了,来吧来吧。”
那司机大叔说着间就伸过手来要帮我提包,我刚要拒绝他,但小爷却笑嘻嘻道:
“哎呀我说阿峰呀,你也真是的,人家司机大叔这么有诚意的邀请咱们去他家住,你就答应了吧,别让司机大叔空欢喜一场不是。”
司机大叔一听有人为他说话当下也附和道:“还是这位小兄弟爽快。”
我们三人跟着司机大叔来到他家时天已经大黑了,经过我们一路上和他聊天知道,他原名叫凌庄喜,家里有老伴和一个十九岁的女儿,一个十六岁的儿子,他们现在都在佛山工作,据凌大叔说,他的女儿在一家外资企业做事,那家企业的厂长很重视他女儿,听说不就将升她做厂长助理,凌大叔说着间脸上尽是自豪之色。让我们三人听了也很为他感到高兴。
凌大叔的家是一栋两层半的水泥房,房子里外没有装修,虽然他家的大厅里摆放了很多农具,但却非常的干净整洁,我一踏进他的家门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得味道,那股味道让人感到非常的舒服温馨,我甚至怀疑我现在到底是在桂林还是在家?我竟然分辨不出来了,这种家的味道让我感到身心顺畅,像一个刚卸下重负的人一般,解脱了,心畅了。
我们三人一踏进他家,凌婶就出来热情地迎接我们,嘴上一直嘘寒问暖,就像对待他自己的子女一般让我们大感幸福。吃饭的时候凌大叔还把他特意珍藏的土家酿拿了出来,这土家酿的酒精度并不高,香醇可口,而且还很滑溜,据凌大叔说,这酒他已经藏了好些年了,本来准备到过年的时候才拿出来与亲朋好友们品尝,但今天我们来了他也就索性拿出来给我们先尝尝。
我和小爷两人因为不好意思把他珍藏多年的好酒喝完,吃饭的时候就尽量推脱,但我们还是喝了很多。
这土家酿名副其实,虽然它的酒精度不高但它的后劲却很大,我只喝了近两碗,两碗等同于一斤左右,虽然我的酒量还行,可后劲来的时候我也是顶不住,但我的脑子瓜子还算清醒。而小爷这时已经醉倒在了桌上,相兰进了厨房里帮着凌婶收拾。
我和凌叔酒过三巡之后,便找了个理由问他海丝丝的事情,谁知道我刚问出口,凌叔竟然淌下泪来,我见状心里知道有戏便赶紧催他。
他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然后对我说了出来。原来他也是海丝丝的一名员工。
那时候他才十四五岁,虽然年纪小但他的记性却特别好。
据他说,他当时年纪小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干活也不如别人强,但是老板对他非常好,几乎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为此,老板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高。后来因为老板突然死了,而老板娘也突然间失踪了,所以那家工厂才不得不关门。
“那凌大叔你知不道知道老板埋葬在哪里?”
我见凌大叔越说越伤心当下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本来是想问他知不知道老板娘埋葬在哪里的,可是刚才我听他说老板娘突然失踪了,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老板娘到底埋葬在哪里,要是知道的话他也就不用说“失踪”了。
凌大叔见我问他便抬起头来看着我,虽然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但他还是告诉了我,说是埋葬在本村的“石涧”上。
我们两个人聊到很晚才睡,我甚至连澡都没有洗就在凌婶和相兰的搀扶下进了房间。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肚子被烧得厉害,便想起床喝水,凌大叔家的房子是三房一厅的那种建造模式,大厅后面有一间房,房间与另一旁的两间房间的中间有一条一米多宽的通道,那通道通向最里面的厨房,因为他们喝得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自来水,而他家又没有什么饮水机,所以我要喝水就得从那条通道经过。
我颠颠倒到地向厨房走去,在经过凌大叔的房间时,我突然听到里面的凌大叔和凌婶在说话,我本来无意偷听,但从他们的谈话中我隐约的听到了“老板娘”三个字。我心下一惊便贴着房门去听。听了半响后我终于听到了那婆娘的埋葬处,我心里一阵高兴差点没有大声叫嚷出来。
但是我转念一想,不对,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不是说那婆娘是突然失踪的么?既然是突然失踪的那他又是怎么知道那婆娘的埋身之处的?难道是他故意骗我的?可是他骗我又有什么企图呢?
想到这里我的头突然疼得厉害,当下我只想赶紧进厨房喝点水然后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离开这里去寻找那婆娘的葬身之处。
早上的时候,我睁开眼睛时,一束温暖的阳光正照射在我的床头,我揉揉因为酒醉而疼痛的脑袋。这才想起昨晚半夜起来喝水时听到凌大叔和凌婶的谈话。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婆娘所埋葬的地方在本村的后山里,在一块刻有特殊标记的石头前。我一想到这里就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当我走到门口后,但见相兰和小爷他们正围坐在院子里聊天。
因为听到了昨晚凌大叔和凌婶的谈话,所以他跟我打招呼时我也只是随便的应呼一声,并没有带什么异味。
我走到小爷身旁,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小爷咱走,这里不适合咱。”
说完后我就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小爷不明白我的用意,但我不由份道:
“我那奄奄一息的表弟还在家里等着我去救,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小爷见我脸色难看,便附和道:“也是,那咱快走吧。”
我说服小爷后便叫相兰进屋去整理好行李。
我们三人没有在凌大叔家里吃早餐,但走的时候凌大叔和凌婶极力地挽留我们,我以时间急迫为由拒绝了。我们向村子的后山走去,等走到离凌大叔家比较远时小爷才问我:
“阿峰你这么着急着走是为什么?”
闻言,我看了他和相兰一眼,边走边道:“凌大叔和凌婶有问题。”
“什么?凌大叔有问题?什么问题?”
听我这么说小爷和相兰疑惑着问我,显然是凌大叔对我们太好了所产生的“恶果”。
是啊,他们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我们,如果不是昨晚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谈话,也许我也会跟他们一样觉得凌大叔他们是好人。
我说:“昨晚半夜的时候我起来喝水,在经过他们的房间时我听到他们在说“那婆娘”,本来嘛,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那“老板”手下的一名员工,那么他知道那婆娘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昨晚我趁着酒过三巡的时候问过他知不知道那婆娘的葬身之处,他说他不知道,当初那婆娘时突然失踪的。你说他有没有问题?”
“啊,有这种事?阿峰你的意思是凌大叔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
小爷疑惑着问我。
我朝他点点头说:“恐怕还不止是知道我们的目的,他可能还知道更多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这些隐情也许都跟那婆娘有关。”
这时,小爷一下子来火了,他涨红着脖子从行李里拿出砍刀来,道:“这老东西,难怪对我们这么好,感情他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呀,不行,我得回去宰了他。”
他说完后提刀就要往回走。我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小爷别冲动,就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也不可以去宰了他,现在是法治社会要讲法律的,你要是把他宰了不说你得赔上一条命,就算不死,那你这辈子也得吃牢饭了。”
“是啊小爷,你冷静一点,你的命可比他的值钱。”相兰也劝说道。
听了我们的劝说,小爷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笑道:“那倒是,本小爷的命可金贵得很,哪能为了一乡下土包子就此丢弃,还是相兰对我好,知道我的命金贵。”
我和相兰见他又开始自卖自夸了便撇下他径直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