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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华 往事

宋国,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一辆华贵马车缓缓进城,缓缓停在宫门,宫门敞开,一位着绯丽华服,高绾发鬓的女子跨下马车,提起裙摆就进入宫门。

“大公主!”宫门旁的侍卫颔首低头恭敬道。

“免礼!”李月茹扬嘴含笑,水袖一挥,挽住身旁宫人的臂弯走进宫内,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等走过宫门,绕过大殿,李月茹才深吸口气,笑嘻嘻的看着身旁宫人,把头往他肩膀蹭了蹭“还是大美人最懂我,让相公陪我进宫!”本以为仅有她一人。

沈之昀推了推她,不让她这般左歪右倒“她考虑的没错,让你这么笨这么蠢的臭丫头如何能拿到兵符!”他能陪在她身边自然是最好的,不管拿不拿的到兵符,他至少能护着她。

“哼,你才又笨又蠢!”李月茹不满的嘟起嘴,直立起身理了理衣物“再被你这样说下去,本大爷就真成了傻!”她要是真傻了还得了?

“好了,你不笨!”沈之昀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他现在只觉得身上这太监服实为难受变扭,要不是他出征于鲁国,本就光明正大的以驸马身份回宋省亲,何必乔装成太监。

“大公主,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妹妹还以为你永远不跨进宋国一步了!”偏殿长廊上,迎面走来一位宫装拖尾袭地,妆扮艳丽的少女,她一脸不屑的摇着雕花木扇,紧迫的看着李月茹。

“李春花,你说什么呢?有本事在给本大爷说上一遍!”李月茹本就不喜此女,又见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顿时就一股气涌上来,插起腰,大喝道:“别以为你是本大爷妹妹,父王骄纵你,就可以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她是父王最喜爱的玉面夫人所生,玉面夫人本就长的一副狐媚像,没想到生个女儿亦跟着她一样,年才十五,就浓妆艳抹,艳不可俗,做事更是为所欲为,似没有人能压制住她。

“呵呵,大姐姐,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宫可听不懂!”李春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口中说的大道理是哪里学来的“哦,对了……”

顿了顿道“父王让本宫告诉你,你那华然殿已经让给新晋王美人了,你就在偏殿住下吧!”

“放狗屁!”李月茹见她那狐媚胚子的模样,又说着那话,火气越发的大,正想上前动手就被身旁的沈之昀给及时拉住了“公主,稍安勿躁!”臭丫头怎么每每就安奈不住呢!

“相……”李月茹被他拉着无法动弹,只好咽下气,平心静气从容道:“本宫最近有孕在身,就不与你这臭不要脸的动手,白白浪费本宫的神气,想必腹中的孩子也不应!”言罢,拉起沈之昀的衣袖就往前走,甚至故意撞了下李春花,这贱货有种。

直到周围几乎空无一人,李月茹才停下步伐,对着一颗宽大的树木踹脚踢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嚷囔“臭贱货,死贱货,肯定是你让父王把大爷那华然殿给那妖女的,一定是你……是你!”就是来气她的。

“丫头,好了!”沈之昀俊脸一扯,眉头微颦,低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宫殿给她就给她了,你又不回宋国住!”

“不是的,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李月茹依旧狠劲揣着树身,晃的树叶哗然而下“要不是孩子在腹中,反胃的厉害,我才不回这般放过她!”

“孩子……”沈之昀瞳孔一缩,捉下她的脚,紧扣腰肢于怀中“你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他前面以为她是故意胡说的,没想到却是真的有了,她怎么都不告诉他。

“我也是才得知的!”李月茹笑笑“在马车上时就吐的厉害,大美人让军医进来给我检查,已经有两个月了!”她有他的孩子了。

“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沈之昀一个抬手,看似要敲打上她,却顺着她面颊一路向下来到腹部,轻抚着“才两个月就这么大反应,你如何受的了?”

李月茹一个偏头,以为他要打她,见他并没,而是无比温柔的抚着她腹部,嘴一笑,头一倒就窝在他胸膛“还好,只是吃什么就干呕什么!本是想给你个惊喜,才没这么快说的!”这对她来说是件大事,对他应该也是一样吧。

“你呀……”沈之昀无奈,刮刮她的鼻子“既然有孩子了,就不要这般大大咧咧,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是在干什么!”竟还狠劲的揣着树木,她知不知道这样对孩子对她有多危险。

“呵呵!”李月茹吐舌笑笑“大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走,咱们去盗兵符!”

“哎”沈之昀哀叹一声,她每每都保证都没有下次,可是到头来都会有,现在这腹中一有孩子那就更得注意,她心智还没成熟也不知这孩子的降临是对是错。

……

夜半月明,星辰灼耀,华然殿中欢声笑语,琵琶琴声婉转长绵,佳人歌舞美不胜收……

长案桌前,年迈的宋王盘膝而坐,两手抚琴,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绯衣美人抱琵舞蹈,那神情流露出的是无尽的眷恋。

“当!”琴止弦断,宋王回神,只见绯衣美人放下琵琶,不满的嘟囔气嘴,一副娇弱的模样斜靠上来,依偎在他怀中“王,您又分神弹断琴弦,再这样,臣妾就不为你歌舞了!”

“美人,孤下次不会了!”宋王眯眼色眯眯的盯着她外露的胸脯,刚要伸手去触,就被殿外小跑进来,单膝跪下的侍卫给打断了“王,大公主已回宫,正在偏殿闹事呢!说什么……”后面的话迟迟犹豫。

“她说什么了?”宋王推开美人于一旁,厉声道,那眼角苍老的皱纹紧皱在一起,这孽种让她回来已经是对她的慷慨,没想到竟是回来闹事的“给我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公主说……”侍卫还在犹豫,随后倒吸口气,板起原话老老实实道:“公主说,这偏殿住的都是狐狸胚子,一个个风骚的不得了,本大爷如此爷们之人,这些污秽都脏了她的眼,污了她的口,还有那宋老头,一把年纪还养这么多女人,不怕猝死在床上啊!”

“这孽种,还真是胡说八道!”宋王*三丈,一气之下猛的拍上长案,吓的侍卫于身旁的美人齐齐后退。

“王,您要去看看吗?”侍卫探头怯怯的问道:“公主还指明了要您过去!”他也不清楚公主是哪来的胆。

“去,当然要去,这孽种竟敢指骂她老子真是活腻了!”宋王起身,随着侍卫往偏殿赶去,王美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紧了紧手中东西,扬嘴一笑,理好衣物拂袖离去。

……

花枝摇挂,花好月圆,然此时在另外一个宫殿中,黑灯瞎火,一道修长的人影正在四处摸索,捣鼓着什么。

“怎么没有呢!”人影嘀咕一声,他的动作及轻,步伐及缓,几乎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咯吱”殿门被推开,刹时灯火通明,照亮着每一处,人影反应快,立刻闪躲到帘帐后,透过那极细的缝隙,清楚的看见一个着绯衣舞裙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她缓缓的关上门,四处观望了一回,才淡淡道:“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

人影闻言本是不去理会,但听道她后说的话,立即从帘帐后走了出来。

“另半块兵符在我手中,你确定不要吗?沈之昀!”

“你知道是我?”沈之昀拉下脸上的蒙面,疑惑的看着她,这女人是谁,怎么会知道他,亦怎么知道他要找的是兵符。

“你不认识我了?”王美人笑笑,一把扯掉那张妖艳的人皮面具,从容的看着他。

“……陈媛,怎么会是你……”沈之昀颤着声音道,不敢相信,她竟然她。

“很意外吧!”王美人咯咯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竟出卖身体来博得宋王欢心,来盗取兵符?”

“没有……”沈之昀摇摇头,话音极轻“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姐姐,是没能好好的照护你,让你流落在此!”

“呵呵!”王美人笑笑,把玩着手中兵符“扯回当年的事干嘛?你有什么对不住我姐姐的,是她身份卑微配不上你,而我流落到此也和你半点关系都没!”

言罢,缓缓的凑近他,在他耳畔低低道:“是世子殿下给我安排这个身份让我来蛊惑宋王的,所以你无需自责!”

“是邵华?”沈之昀低声道,扳过他的肩膀“你是什么时候跑去找他的?”

“要你多管!”王美人拍开他的手,讥绡道:“我和姐姐本是世子的婢女,是姐姐鬼迷心窍一心要留在你身边,而我舍不下她,她可是我的同胞姐姐。”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姐姐生下你的女儿,你却连个名分都给不起她,她只好带着孩子离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死难料,我也就回到世子那去了!”

“孩子那时才一岁,我不是不给她名分,而是……”沈之昀沉声嘶哑着声音道,可是话没讲完,王美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是什么原因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男人都一样,嫌弃对方只是个卑贱的婢女,把她的真心白白践踏,要是真想给名分,何必这般拖拖拉拉。”

“好了,这些往事我也不在与你多说了!”王美人惬意道,把手中的兵符转递到他手中“这兵符得来不易,你可得放好啊…姐夫,对了,忘告诉你,宋王已经赶去,你那好妻子大公主可有苦头吃了!”

沈之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质兵符,顿了许久才拉过她的衣袖“我带你一起离开!”他曾经答应过陈瑜会照护好她妹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可如今他管不了她是不是潜伏在宋国,他只愿带她离开,她不属于这。

“姐夫,你还真是多情,不怕你那妻子误会了去?”王美人耍开他的手,淡淡道:“我留不留在这我说的算,你现在已经拿到兵符,趁现在宫门没关,带着李月茹离去,我断后!”

宋王对身上的兵符一直是很谨慎的,这回被她得手盗去,相信用不了多时就会发现了,世子吩咐过这事绝不能牵扯上沈之昀,她既然答应,那务必做到。

“什么你断后!”沈之昀定定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宋国兵符失窃这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你未免也太多管了吧,再说我现在不是没死吗?”王美人冷笑道:“你再不去,她可真的要遭罪了……”

“啊……相公救我……”一道破天荒的喊叫声划过天际,震于王宫各处宫殿,长巷。

沈之昀闻言看了她一眼,立即跑了过去,丫头等他,可别真的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