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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华 雾黎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扬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飞雪。

河岸的一处住宅,竹木搭建,架于水上,植物千藤缠绕……

“爷爷,你也吃!”屋内,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响起。

“好好好,爷爷也吃,轩轩多吃点!”李大爷坐在竹板凳上,兴奋的给男孩夹着菜,这孩子不仅年小懂事还不挑食,他实在是喜欢的紧。

“外公,小弟弟他怎么这么能吃?”方桌的另一头,一个不大,十岁左右的女孩支着黄瘦的手,静静的看着男孩。

“他还小,正在长身体当然能吃!”李大爷笑笑,手中还是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阿芳,你也别光顾着看,多吃点,这蛋汤羹可不能浪费!”

“是,外公!”女孩点点头,续而吃起饭。

“李大爷不好了!城中通告,听说有敌军偷偷遣入内,各地官府将家家户户搜查过去,一旦发现外来人员,男女老少格杀勿论!”这时,一位气喘吁吁的壮丁推门而入,一脸的热汗。

“这可咋办?”李大爷缓慢的站起身,慌张的看向他“大壮,你这消息可准确?”

“绝对准确!”大壮颔首,从怀中摸出张告示递给他“城中到处都贴着,这不是看您抱回来个外来男孩吗?趁官府还没搜查到这,您快带孩子找个地方藏好,等风头一过,也就没事了!”

这几日下来,他亦常过来看孩子,挺讨人喜欢的,要是真被官府的人给杀了,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官府搜查的那么严,能藏哪去!”李大爷沙哑道,怎么好端端的会有敌军遣进来呢!

“要不……我去看看!”大壮眉头微蹙“前面那王寡妇刚死了儿子,不如让她帮帮忙,把她儿子的户籍调给轩轩!”官兵看的是户籍,又不识人,这是现在唯一能用的法子。

“王寡妇人不错,相信她会帮这个忙的!”李大爷颔首“那就麻烦你了大壮!”王寡妇的儿子差不多五六岁左右,而轩轩四岁,这年龄上差不了多少,应该可以瞒过。

“大爷您就别客气了!”大壮笑笑,撇了眼正吃的开心的男孩“孩子长得这么好看可爱,怎么能让官府那些人给害了……”

……

马声昂扬,沿途的军队依旧行着,整齐有序,然队伍前的沈之昀却愈行愈困惑,愈行愈头疼,他们行的这条路根本是条远路,且得多行半个月的路程,本是可以不经途宋国……不对,宋国?

沈之昀一个了然,马鞭一扬,调转过头就往身后马车御去,一把掀起车帘就抓起车窗旁杨辰琰的衣袖,喝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明知道他不愿让丫头去拿另半块兵符。

“相公,你快松手!”一旁的李月茹被突然过来的沈之昀吓一跳,连忙去拍打他抓着杨辰琰的手“是我心甘情愿的,大美人没逼我!”

她本不知有这么一回事,直到大美人与她提起,但她并没强迫她,只是问问她的意见,她知他有困难就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丫头你闭嘴!”沈之昀依旧冷眼盯着杨辰琰“我不管她是不是甘愿的,我只希望她不要被扯进这件事,暗夜…你这是在害她!”他不想的事终究发生了。

杨辰琰并没看他,若无其事的用另一只手端起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淡淡道:“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她说到做到,从无反悔,在且路途行了这么久栽返回要浪费多少干粮多少物力。

“你……”沈之昀气恼,转眼看向李月茹“丫头,咱们走!”他既然不能让军队调反,那就带她走,反正结果都一样的。

“你在意气用事!”杨辰琰搁下杯水于柜案上,抬手阻止李月茹怯怯伸去的手,凉凉道:“那就由不得你了!来人,把沈统帅绑下去,在没到宋国务必要看好他!”

她这是在为他好,她亦不愿打仗,但家国大事孰重,男女之情孰轻,他不愿也得愿。

见几名士兵御马上前,沈之昀喝声道:“你们敢……”话音刚落,就被杨辰琰一掌劈于后脑晕厥了过去。

再转头看向吃惊担忧的李月茹,温声道:“没事的,他只是睡过去了!”

“好……没事就好!”李月茹木木的颔首道:“那我们还要多久才会到宋国,我要准备什么吗?”她的目标就是拿到另半块兵符,可是这绝非义事。

“不需要什么准备,等到了你只要回宫窃取就行!”杨辰琰轻描淡写道,她是宋国公主,自然是能安然的穿梭在王宫各处角落,窃取个兵符亦是手到擒来。

“好,那等到了我试试看!”她不敢保证她就能顺利拿到兵符,况且父王对她本就有介怀,但为了相公她还是要试试。

“嗯!”杨辰琰淡淡颔首“你先休息吧,我出去看看!”言罢,掀帘而起,跃上马背,跨马而去。

“王,沈之昀已经绑压在粮草堆上了!”许毅见杨辰琰御马前来,含笑道,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封转递给她“齐国派人快马传书,这信是他们世子给您的!”

“是他?”杨辰琰一怔,接过递来的信件,他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要单独传信于她?扯开信件,眯眼看了第一行第一句话,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接着看完整封信,手指却已深深地掐陷入纸张中,掐入皮肉。

“王,你怎么了,可有事?”许毅担忧的看着她,他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王看了怎么会这样,面上神态依旧,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已经出卖了她不再镇定。

“我没事!”杨辰琰淡淡道,手却开始撕起信纸,直到支离破碎,才抬手挥洒于下,他为什么要那般做,她不需要……

“没事就好,没事就……”许毅不太相信的颔首道,她怎么会没事,可话音刚落,一道急切的女声传了过来:“上将军不好了,有几个姐妹高烧不起!”

许毅一顿,待看清来人,眯眼厉声道:“雾黎,你放恣,见到王还不行礼!”

雾黎颔首,怯怯的低着头对马上的‘男子’叠手行了个大礼“王,奴才给您谢罪!”

“不必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杨辰琰低声道,目光却紧盯着她身下,她刚刚还没注意她竟是光子脚跑过来的,身上的衣物早已破旧,补丁布满,但是却打理的干干净净,见她那样应该是军中的军妓。

她在国中曾下过令,军妓仅陪寝,仅洗衣做饭,但决不能参与大战,要是让她们在战争中惨死,亦太可怜了些。

“谢谢王!”雾黎颔首,不紧不慢的跑着,跟上马匹,那脚掌早已被石子划破“上将军,您能命军医给她们看看吗,她们好像烧的很严重,在下去可挺不过今日了!”

“呵呵,给她们看病?”许毅冷笑,撇转过头不再看她“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妓.女,军医是你们能看的吗?”他不是真狠心之人,只是军中药材有限,一旦有士兵重伤就怕不够。

“这…奴才清楚!”雾黎紧抿了抿唇“可是军妓也是人,我们每日每晚都要受尽屈辱,最终却连个生命保障都没有,您身为军人怎么能见死不救!”

“上将军,奴才知道您人好,对士兵好,对百姓好,那您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救救那几个姐妹,奴才求你了!”人活着本就不易,生命又是何其宝贵。

“说够了没?”许毅怒声,扬起长鞭“啪”的一声打到她身上,毫无情面“我在这听你把话说完已经是给你最大的仁慈,你这般跑出来已经违反了军中规定,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

“上将军,求您了!雾黎哆嗦着抱着打出血的肩臂,续而不怕死的道:“您就让军医过去看一看吧,求求您了!”跪下身子,重重的瞌起头,可惜许毅并没因此停下马,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求无果,愿无答,凄冷长风拂过,雾黎缓缓的站起身,望着他高骑在马上的声音,自嘲一笑,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他的仁慈于关怀对的仅是忠于他的士兵,陈国的老百姓,她虽是陈国人,但父亲当年犯了大罪,除去国籍,流放边外,而她亦一样,可是却流放到军中当了最卑微,连奴才都不如的军妓。

杨辰琰看着她那失落的神态,并没多说什么,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之人,她虽知道思颜顾虑到的是什么,但她却不赞同他的做法,亦不觉得他的做法有错。不是不治,只是这得了病不是几号人口,想必后面的人数不会下降而是上升,军中开资不起。

……

星月静淡,似隔了层薄纱,晦暗无光,一行又是数日,直到来到宋国晋国边境的一处繁叶茂盛之林,大军才结束行程,驻扎营帐。

这位置是杨辰琰亲自探察的,不仅仅地理为中心,且前是鲁后是宋,一旦鲁国反攻亦不敢进到宋国境内,退和守绝对是位置最佳,离宋国南部军营亦不远。

“大美人,你要什么时候才放了我相公?”李月茹单手撑腰,一副老大爷模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这一路她除了如厕几乎都没下过马车,这路途崎岖,颠的她还真是腰酸背痛。

“你去看看我有没有放了他!”杨辰琰挑眉,指了指粮草堆上早已松解麻绳的沈之昀,悠悠道:“他要是宁愿呆在上面也不愿下来,那我就没法子了!”他本不是个好脾气之人,她只不过是绑他一时,他自己亦早也解开绳子,这般定是与她傲上气。

李月茹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满头是草,发鬓凌乱的男子嘴吊一根草不屑的撇着头“相公,你怎么了,被打傻了?”凑过去,有事没事的伸手摸摸他的头,不烫啊!

她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他虽不像齐世子那般风度翩翩,仙气飘飘,一身高冷,但也没有过这模样,这根本就说不上来。

“臭丫头,傻什么傻!”沈之昀抽出嘴中的草在她脑袋上轻敲,一把楼她进怀里,轻抚着她后背,温声道:“既然这事我已无法阻止,那你要好好答应我,拿到兵符就回来,别惹出其它什么事,听到没!”

他不放心这臭丫头,不是怕她拿不拿不到兵符,而是怕她那父王一旦发现,对她刀砍鞭挥没轻没重伤害到她,她身上的那些就是见证。

“听到了!”李月茹颔首,大眼明亮转动,趁他人不注意在他唇瓣轻嘬了一口,舔舔舌笑道:“相公的味道就是好,大爷许久没尝了!”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莫名说上这麽一句话,想着,差不多也有两个月没有……

“……”沈之昀顿时无声,不可质疑定定的看着她,她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这话不应该是从她口子说出的,倒像是那女人!看来得让丫头离她远一点,别倒时弄得她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