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个完全没有工具的时代,最初对世界的认知只能来自于和自身的比较,比我大,比我慢,比我长,比我高等等。
最后或许形成简单的测度之法,都是以自身为尺,一臂,一手,一步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对自身认知越是清晰,那么相对来说对外界的测度也越是精微,而相应对外界的认识就越发清晰,对自己在天地中的定位越是精确,这就是李林感觉到的机会,定义出自己在其中的界限,而这界限也就是对自己存在的阐述,你是有力还是有智,是猎物还是追猎之人。
此后几日,李林特意让清吟相伴在身边,暗中以各种手段不断探查,始终没有所得,但李林终于发现一个非常诡异的地方,自己好似从从心底对这清吟不愿接近,每次深入探查之时,都有一股微微抗拒之意从神意最深处产生。
李林因此更为有心了,那清吟也好似有意相从,两人之间的温度迅速上升,但李林一直拿不准如何处理此事,对于清吟,如今李林已经梳理清楚自身之异状,并非没有情欲之念,但都在起始之时,被那股神意最深处的抗拒之意打消了。
李林索性拿清吟当做对自己的考验,各种手段都用在她的身上,让此女从身体内外都对李林倾心不已,但李林始终不起欲念,但其体内却渐渐让李林培养出一个阴阳和合种子,两相感应下,此女神意之中终于露出一些端倪。
虽然抓住了一丝线索,但李林也发现这是可能是一个很需要时间的细致活,清吟神意之中的异常变幻莫测,能知其异,但它却好似无形无相,李林也只能定下长期探查到策略,反正海上时日还有许久。
自那日李林作画之后,借鉴了鱼云召的手段,其后每日李林在观看论武之时,都以硬笔在一张白纸上不断点点画画,看上去只是杂乱线条,但李林却好似自得其乐。
其后随着李林有意改善和清吟的关系,清吟就每次陪伴身侧,看着李林的怪异之作,她好奇的问道:“公子如此涂画,乃是何意?”
李林笑着解释道:“我观鱼师以字传意,因此也琢磨着以画中意,留武中法,但修为不到,只能留下这涂鸦之作。”
鱼云召却侧身相观,好一会出言道:“虽然还不成气候,不过起意甚妙,我观其中层叠有序,却好似各有妙处,如意却是老是别具妙才。”
魏夫人闻言,也来观看,良久才道:“这其中有些好似用了我云韶女儿家的手法,是也不是?”
李林忙道:“我意欲以五感侧写描绘各个武道之意,但是尚在初创之时,还未能成行,这其中的层叠之处就是我以色,听,意等手段感知到的武道之美。”
鱼云召闻言赞道:“如意果然有绝才巧思,此法若能有成,当自成气象,我观如今其中虽然杂乱,但法度却已有雏形。”
魏夫人闻言再次细观之后,也是目现异彩,她对李林了解比鱼云召深入极多,而且这七情六欲之法本就相通,自然很快就明白李林这是欲以七情之法描天地之理,正在把整个论武之地尽纳其中。
这论武的每个人都是李林描绘天地的支点,先描其人之法,再追溯其人之身,之情,之欲,之感,最后若成全身,则其人内外之理尽入眼中了。
但李林起初立意太高,七情之法又还未领悟更深精微之妙,因此只是草草起了一个雏形界限,其中骨肉俱无,更不用说血脉皮形了。
但随着李林对清吟的探测,他在这方面的进展也是随之变化不少,这一日,李林描出一幅仕女图,给身旁三人表功道:“两位前辈观我今日此画可有进展?”
魏夫人接过观看,却发现这只是一幅写意简画,寥寥几笔,但却把清吟那种英气婀娜,捷步盈盈的英武佳人之姿尽显纸上,不由得点头赞道:“去了贪心之处,却是终于有了模样。”
鱼云召接过之后,却有些失望道:“此画虽然精妙,但前日所观之法度严谨之处却破坏不少,却是立意太低了些。”
魏夫人笑道:“鱼师对他未免太高看了,他修行才有几日,己身难明,如何能描出天地之妙,如今起于微末之处,才能打牢基础。”
清吟手捧这张素描图,面容之上喜色难掩,却对李林嗔道:“公子怎能以清吟作画?”
魏夫人旁边戏谑笑言:“此画之妙,在于其中尺寸,犹如把清吟整个缩小了挪入了画中,不差分毫,若是未得精髓,岂能如此。”
清吟闻言,脸上登起红云,娇嗔道:“夫人!”
鱼云召却再次观瞧对比,大赞问道:“果是如此,方才却未曾留意这其中精妙之处,如此精微细致,如意作画之时,却是以何为尺为矩?”
李林呵呵一笑,道:“我赠鱼师的数算物理之得,这画中之理尽在其中,我只要寻到基本之点,则依理而行,其形自生。”
李林随着对清吟的观测,心中已经自然感应出其形其质,如今只是牛刀初试,鱼魏两人再观此画,当日之得顿时一一流过心中,对其中领悟顿然再进一层。
鱼云召喜色见容,赞道:“妙,甚妙,老夫看来也要和如意学学这作画之道。”
清吟在三人相谈之时,却暗暗把那画收了起来,纳入怀中,魏夫人看了笑道:“你收了那幅有何用处,作画之人自有成竹在胸,只有去了根,你才能藏得住。”
清吟红云满面,对魏夫人道:“如意公子拿清吟做戏,夫人不予劝导,反倒戏弄人家,是何道理。”
李林呵呵一笑道:“我以清吟公入画,定有好处与你,你若能看出其中之妙,改日再逢文越君,绝不会把他一拳击到。”
清吟闻言大奇,问道:“公子此画难道已经蕴含武道之意?”
李林展颜道:“虽未有武道之意,但却含了些许阴阳相济之理,那日文越君败你用的就是阴阳转换之法,你若能观出我画中之意,异日绝不会再无招架之力。”
李林此画之中,不仅用了七情之法,他灵机一动,却把一粒微尘通大道的玄理阐述运用了一些,太上感应法与凝尘通天诀以别种姿态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