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过了几天的时间,她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回报陌寒,陌寒却来给她送来了东西,说是让她受了惊,要赏赐她一些东西作为补偿。
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值钱的金银珠宝,他只是差人送来了一个走马灯,街上很轻易就能买到的那种。
她想那盏灯应该有什么不一样的吧,毕竟是啬国国君送来的东西。于是,她等到晚上,待把自己房间里的蜡烛都吹灭之后,她满眼期待地用火折子点燃了走马灯。
灯笼亮了之后,她看见屏上的图案动了起来,虽说她小时候也曾因为这种灯的神奇之处而惊讶,而对走马灯喜欢地无可救药,但是,正因如此,她已经见过太多种类的走马灯,陌寒送来的这个灯笼,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想,等以后陌寒都忘记曾经送过她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就去把这个灯卖了,王宫里流出的东西,再普通都可以卖不少钱。
她的父亲是商人,因此她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极为了解。
吹灭了灯,她便睡下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灯还在原处,上面却平白多出了一张纸条。
“明夜丑时,吾将来盗此灯。忘言。”
忘言?她忽地想起最近在啬国闹得很厉害的便是这个大盗,据说这个大盗不仅武功高强,还会提前告知被偷者偷盗发生的时间,只是,那个大盗却从来没有失过手,也没有人知道那个盗贼的真正面目。
秦素时突然有些兴奋,所以自己的东西是被盯上了吗?她立刻收拾了一下,便去府衙中去了。
路上行人还不甚多,因此平日热闹的街道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寂寥。
到了府衙,她也没有去敲鼓报告自己将要被偷东西,只是绕到了后门,进到了里面去,住在衙门里的府衙有些已经醒了,在院子里练武。
她和认识的几个府衙打过了招呼,便直直朝最角落里的那间小房子走去,那间房门外的含笑花开了,香气四溢,她便顺手摘了几朵别在耳后。
屋里的人还在休息,她便一下走到那人床边,一下子掀开那人的被子。
正休息的那人皱了下眉头,睁开眼,看见是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干什么呀,秦素时。”
“叫你起床呀。”她看着面前的女子拉了拉被子,又准备继续睡,她就伸手,再一次掀开她的被子,“起床了,皎皎。”
“烦不烦呀你。”叶皎也没有了睡意,一下子爬了起来,她的眼圈有些泛黑,秦素时猜到她应该昨日又值了夜班,才睡下不久,一下就被她叫醒了。
松开了拉着她被子的手,“好好好,你继续睡。”
叶皎得了被子,盖着就睡,也不管她了,她把那几朵含笑花放在叶皎的桌子上,“皎皎,今天晚上丑时之前来找我。”
“谁要来找你。”说过这句话,叶皎用被子盖住头,不再理她。她看了叶皎几眼,退了出去,替她把门关好。
她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此刻街道已经热闹起来了,她转了转,买了一些细绳和铃铛。
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好买了,就回去,吩咐下人没有允许不许靠近她的房间后,她高高兴兴地吃过中饭,然后把挂有铃铛的绳子挂在进入她房间的必经之路上。
准备好这些后,她坐在桌前看着那个走马灯,本来放在灯里面的纸条,不知何故到了灯外面来。
她没有在意,想着晚上应该会忙到很晚,就准备睡一觉。
正睡得香,她却感到一阵凉意,伸手拿被子,摸了个空。皱了皱眉,她睁开眼,面前的女子面容清秀,但穿着与她相貌不相符的府衙的衣服。
“皎皎。”她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骤然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然暗了下来。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叶皎见她醒过来了,放开了她的被子,自顾自地走到桌子上坐下,摆弄着桌上的走马灯。
秦素时走到镜子前,拿起一把梳子梳起了自己的头发,“没事就不能找你一起玩了吗?”
桌旁的女子却没有说话,她有些奇怪,一般皎皎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不是应该很生气吗?今天是怎么了,都没有生气。
她一边梳头,一边朝叶皎走过去,却看见她拿着那张纸条,若有所思。
“秦素时,”她忽然叫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报官呢?忘言要来偷你的东西了啊。”
“我不是叫了你来吗?”她又走回那面铜镜前,放下梳子,看了看自己的头发。
叶皎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起身便要走,“我去叫人。”
“不要。”她一下子冲到叶皎面前,“叫来了官兵就不好玩了,这个小偷这么厉害,我想好好会会他。”
况且,衙门里的那些人来了也没用,要有用的话,早就把忘言抓起来了。
害怕叶皎听到这话心里会不舒服,秦素时忍了忍,没说出来。
叶皎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去,把那个灯笼抱住。
她也坐了过去,用手撑着头,看着窗外微弱的光亮,等待着忘言的到来。不过,此时离丑时,还早得很,她有些无聊,拿起了那张纸条。
其实对于这个盗贼的身份,她倒是有两个猜想,一个是来啬国国度找乐子的世外高人,一个则是为了某种目的故意用极为自大的方法偷窃,以期将偷盗之事闹大。
现在看来,应该是第二种。
她看着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太过秀气,一点潇洒的意思都没有,倒给人一种憋屈的感觉,若是世外高人,写的字定是潇洒不羁的吧。
研究了一会儿字也烦了,她就绕着房间走来走去。
那几个时辰,过得太慢,她才觉得等人真的是一种煎熬。
只是,过了丑时,那个大盗还没有来,叶皎觉得不对劲,检查了一下怀中的走马灯,还是原先的那个灯,没有被调包。
“秦素时,你这张纸条什么时候收到的?”对纸条上的“明天”二字有些在意,叶皎问她。
她捋了捋头发,“我今天早上看见的呀。”
“那这个时间就应该是指的明晚呀,你是不是傻。”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叮铃铃”的声音。
听得声音是从窗子那边传来的,秦素时立刻跑直窗边,打开那扇镂空雕花的木窗,叶皎担心其中有诈,抱着灯笼,没有动作。
窗外的能见度不高,仅有的照明之物是天上那弯半月。虫子不停鸣叫,倒更加映衬着四周的宁静。
“那里躺着一个人。”她回头告诉叶皎,叶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你是忘言吗?”她对着那人喊,那人却不回答她。
其实她也想过那个趴着的人可能有问题,她还是从窗子里爬了出去,走近那人。
叶皎在后面喊她不要过去,她也没听,传言说忘言只偷东西,从来没有伤过人,所以她不害怕。
看着女子出去,叶皎心里越发不安,不过一会儿,她抱着那个,也从窗户里爬了出去。
秦素时正蹲在地上,伸手摸地上那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
叶皎走过去使劲拉了她一把,她回头,不解地看着她,她也有些生气,“不要这么莽撞好不好,天知道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地上的女子动弹了一下,她们两人立刻退后了两步,但女子并没有攻击她们,只是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叶皎把灯交给秦素时,自己上前查看,越走得近便越感到不对劲,待她蹲下之后,猛然发现地上的女子竟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人。
“秦素时。”她总觉得不对劲,地上的是秦素时,那身后的人呢?叶皎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另一个秦素时,身后的女子却对着她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叶皎知道那是迷魂药,便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拔剑,只是那人轻功极好,一下就不见了踪迹,叶皎又有些担心躺在地上的秦素时,就没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