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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烟寒素时锦 第一卷 第三章 宿命之源

秦素时第一次见到陌寒的时候是在父亲大寿的时候。

那年她十八岁,极为美好的年岁。叶皎说,她在这个年纪,应当去不顾一切地爱一个人,可她想,她太爱游戏,太依赖自由,是不会有耐心去爱一个人的,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过嫁人的命运。

那一日,府中的人都在忙碌着,父亲也在精心准备,为着他被封为护国公后的第一次生日,为着那些将会来参加他的寿宴的达官显贵。

她觉得无趣,便自己到了后花园,爬到了树上,躺在树干上,就像小时候她经常干的那样。

树下偶尔有人经过,却都没有注意到树上躺着一个无聊的人。

躺了不知多久,她想翻一个身,可不知怎么的,树干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光滑,她便从不怎么高的树干上摔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姐,你没事吧?”离她几步路的地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子。

她想,他应当是父亲请的客人,只是因为太无聊才到处走走的。

“没事。”她朝他笑了一笑,从地上爬起来。

他亦微笑,“那便好。”

她又爬上了那棵树,继续无聊,而他,从容地经过树下,沿着那条石子路缓缓行进,观赏风景。

如此会面,太过平淡,平淡地她不过一转眼就把那人忘记。

虽然在寿宴上她知道了他是啬国的国君,她还是没能深刻记住他,她只当他是生命中偶然走过的路人甲。

她以为自己不会爱人,所以就没有想过,方才从她面前经过的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会在她的生命里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

再见时,是几月之后的王宫中的的宴会。

她去时,和那些女眷们倒是客气了几句,但她实在没法忍受和她们一起赏花,她不讨厌看到美丽的花,她只是更喜欢独自欣赏。

乘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她溜走了,她想只要她在晚上吃饭之前回去就好了。

秦素时之前没有进过王宫,此次得了机会,就四处乱转。路上她还经过了一个极为华丽的宫殿,因为有很多人把守,她没能进去看看,偏生她好奇心又重,就爬上离宫殿很近的树上,往里面看,但只隐隐看见里面的一点风景。

里面巡逻的人看见她所在的树摇动地有些异常,便多看了几眼,她也怕惹事,知道里面觉得她脚下的树木有问题,也就下了树,去其他地方去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往晚宴的地方赶去。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来时的路她都记得,因而去参加晚宴的路途十分顺畅。

只是,还未到晚宴的地方,就有一队护卫军冲过来,把她围住,为首的人挥了挥手,就有两个人走出来押着她走,去的地方,还是晚上要举办晚宴的地方。

“干嘛抓我啊?”她心里有些害怕,却装作底气十足的样子,几乎是将那句话吼了出来。为首的人没有理她,只顾自己往前走。

到了举行宴会的地方,人都到齐了,各自坐在位子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而且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与他们表情不同的只有坐在最高位置的太后和父亲,他们两个都用极为愤怒的表情看着她。

她就来迟了一会儿,真的只有一会儿,怎么感觉后果很严重呀。

走到太后跟前五步的地方,两个侍从将她一推,她便跪在了地上,她的父亲见状,直接冲了过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扇了她一耳光,扇地她觉得耳朵里面都在嗡嗡作响。随后,父亲亦跪下,“小女年幼不懂事,还望太后恕罪。”

听得这话,秦素时一惊,父亲是怎么了?他混迹官场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求情是很有风险的,如非找到一个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的理由,太后是不可能赦免她的。

她知道,父亲是太后党的人,所以只要私下求求情,应该事儿也就过去了,人都说关心则乱,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护国公,国有国法,不是求情就可以减免的。”太后瞪着那双不威自怒的眼睛看着他们父女俩。

父亲低着头,“是,是。”

“秦素时,你可知罪?”太后又问她。

父亲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便答道“素时知罪。”

“来人,把她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听得太后这样说,秦素时手心里冷汗都出来了,不过是迟到了一小会儿,就要被关进天牢这么惨?她以后在王宫里可再也不敢这么放肆了。

刚才押她来的人,又把她拉起来,要把她押走。

“且慢。”

有一人缓缓走来,那些稳稳坐着的人,都站起来,和那些侍从宫女一起又跪了下去。

“母后息怒,您宫中被人毁坏器物之事,薛传已告知寡人,此时情态极为恶劣,寡人也认为需得严惩凶手方可。”男子走来,扶起了秦素时,“可是此事并非素时所为。”

“哦?”

“今日素时来到宫中,我与她一见如故,便一直与她闲聊,直到刚才,她急着要来参加晚宴,我却没换衣服,就让她独自先来,没想到她却被当成犯人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跟他聊天,但是他说了这话后,这事也就了了,太后也就让属下好生追查,只是那犯人的罪名除了毁坏太后的东西,还有陷害她。

经过这一点波折后,晚宴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开始了。

吃了一会儿东西,她才小声问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告诉她,下午有人潜进太后寝宫,毁坏了太后最为喜爱的宫灯。太后大为震怒,立刻便派人搜查,那群人在太后寝宫外的树下捡到了她的手帕,所以才把她抓起来了的。

她静静听着,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在王宫里乱来了。

吃了一会儿,太后身体不适,先行离去了,晚宴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陌寒让大家随意,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就随意了,还是因了这个旨意在陌寒面前装作随意,反正,所有人都开始互相敬酒,谈天说地。

趁着父亲不注意,她也拿了一杯酒喝,呛得她不行。她一边咳着,一边看着陌寒离开座位,朝后花园走去。

她略微一想,看了一眼去敬酒的父亲,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到了湖边,她看见他站在亭子里望着她,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

“方才多谢殿下为我解围。”她知晓在国君面前礼数不能少,拉了一下裙裾,就要跪下,他却扶着她,不让她跪下,“素时,不必多礼。”

扶起了她,他转身看着身后的湖泊,她本想离去,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殿下为何帮我?也许,也许就是我呢?”

“我知道不是你。”他只盯着水上飘渺的月亮倒影,声音温柔,就好像小时候每次看到她都会微微笑着的那个住在她家附近的大哥哥。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他与她并不相熟,为何,为何要帮她呢?

但毕竟他帮了她,她得记住他的恩情,不管为了怎样的原因,他都帮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着自己又一次消失,父亲应该会十分担心,她决定先回晚宴去。

“殿下,素时先告退了。”

“好。”

回到了宴会的位置上,父亲见到她,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刚刚被太后吓坏了,也没敢骂她,只问了她去干什么了,她也懒得把刚才的事告诉父亲,就说自己是去如厕了。

没多久,晚宴就结束了。

坐在马车上,她打开帘子,月色清冽,她却没有心情看,脑中装着的竟都是男子孤单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他的悲伤,虽然她其实并不知道陌寒是为了什么悲伤。

可能,是因为那个男子在某些方面和她其实是很相似的吧。

只是,多年之后,她多么希望她当初没有乱跑,没有去看太后的寝宫,甚至,她希望她当年无情一些,压根没有领他救她的情。这样,就不会有之后的故事了吧,她就不会被陌寒伤得那么深。

如果宿命从一开始就错开了,那么最后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人生的轨迹就可以错开了吧。

不过很可惜,她没有再选一次的机会。一切一切都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刻写好了戏本,只等他们这些毫不知情的戏子来用一生的时间来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