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时看着他,自嘲一笑,“我和父亲也是不会品的,这种高雅情趣,在父亲那里不过是炫耀的资本。”
“你说话倒直白。”他一口气喝了那盅茶,权当是解渴。
她也是如此,一口饮尽杯中名贵的茶水,完全没有以和父亲说好的举止与他交谈,“有什么好瞒的,反正我终究是要嫁你的,先让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岂不更好,免得今后你娶了我才后悔,让父亲蒙羞。”
他没有接下她的话,或许是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对了,”他忽然离她近了一寸,脸上是方才没有的诡异笑容,这才让她松了口气,这才像是传闻中的那个风原呀,在战场上不给敌人活路的大将军,就应当是狡猾狠毒的样子,太温柔了就不像了,“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命案,你要不要去看看?”
“父亲要是会放我出门的话,我现在就在外面花天酒地了,怎会在此处与你闲聊?”话音才落,风原便抓住她的手腕,与她一同飞了出去。
“我以为你会害怕。”他没有看她,拉着她到了护国公府外,便把她放下。
秦素时只是笑,“我知道你的师傅是谁了。”
他亦是笑,“你随意去找个会武功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风原的师傅是谁了。”
听到这话,她收起了笑容,刚才猜到他师傅的得意荡然无存。
他武功那样高,轻功又那般独特,纵使她那日在酒楼里未看出他师承何处,今日,她就凭着那些江湖人对那个人武功的描述,也就猜出了他的师傅是什么人。
也只有他师傅那样厉害的人物,才能教出他这样的徒弟吧。
绕过了几条街,他们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那地方之外,还有几个人当差,那些人看见是风原来,恭恭敬敬地走了过来,他抬手示意他们不必管他,他们就回到原处,继续当差了。
秦素时只觉得这地方有些安静过头了,让人瘆得慌。
到了里面,她才发觉那是停放尸体的地方。
四周都是说不上床的桌子和白布,风原停在其中一个桌子旁边,掀开了白布。
面容苍白的女子有些面熟。
“忘言?”
他回头看她一眼,“看来你果真认识她。她真是忘言,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今天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证实她的身份,而不是来赴宴。”她把白布重新给忘言盖好,鞠了三个躬。
他不语,朝门外走去,她跟了上去,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表情一点隐藏都没有,他看出了她在装傻,但是他大约是嫌拆穿别人太累了,所以什么都不想说。
她和他才不过见了几次面,不让他看出她究竟是怎样的人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只是,能不能成功,她便不知了。
很久很久,她都跟着他,他在朝护国公府的方向走,看来他是真的只是带她看看忘言,她还以为他还会带她去别的地方呢。
快到时,他回过头来看她,“你太平静了,小姐。”
愣了愣,她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忘言的事,觉得有些口渴,她没有回答他,他亦没有追问。
其实,忘言死了,她的确有些生死无常的感慨,但毕竟她不是什么大圣人,她认识的人终究要分个亲疏远近,忘言同她交情不深,她自然不会太过伤心。
也许她会偷偷为她修个衣冠冢,但是,她不会有彻骨的伤感,更多的,还是惋惜吧。
因此,她可以一路平静地走过。
如果刚才的人是叶皎的话,她肯定没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府中,他们又坐回原处,像刚才一样喝茶。
她清楚,有些戏还是要演的。
又坐了一会儿,他终于起身,“陌寒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要陷进去。”
她仰头看他,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和刚才毫无关联词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嘻嘻地笑,竟是又给了人不同于之前的感觉,“怎么了,我是怎么惹着小姐了?刚刚不是还聊得挺好的吗?”
她亦笑,“你没惹我,只是我觉得这座城池里,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点着头,叫了个丫鬟,就去找护国公了,他该走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些因权势而生的恩恩怨怨她是不想去触及的,那些争权夺势的人中,有太多聪明人了,她怕被那些人算计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是,现今看来,这些渴望权势的人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了,只是,她现在还暂时没有看明,这些人是贪图她的什么呢?这样处心积虑地靠近她,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