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濮阳陌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发声的白赞“有何不妥?”
白赞颤抖着跪在含元殿地上,额上的汗愈来愈多,一滴一滴滑落在地面上,也不敢动一下“臣以为,娆妃之事虽已是过去,但秦家树大根深,相信还有残余党羽,皇上让九皇子入住紫微殿,怕是……”
虽然众人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宣布,一向不被关注的九皇子入住紫微殿。但是白少卿言明此事,可能会危机到皇上的安全,满朝文武皆匍匐在地。
齐齐大呼“皇上,三思啊!”
“朕该三思什么?”濮阳陌曲起手指,轻轻的叩着面前的桌案。
大殿很静,静的所有人都听得到,东炙皇的手指叩在桌子上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叩在他们心里。
身居高位的人,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是东炙皇杀人,何曾变过表情?
部分大臣恐惧的,已是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白赞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莫不是各位爱卿觉得……朕的皇子会伤害朕?”
大殿更安静了,安静的所有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有的害怕自己呼吸声太大,甚至屏住了呼吸。
东炙皇这话说得太犀利,无人敢接。
若回答是,东炙皇乐意的话,他们此等行为就是忠心耿耿,关心皇上安危。东炙皇不乐意的话,就变成了居心不良,挑唆皇上与皇子关系,有意动荡东炙国的江山社稷。
若回答不是,那他们现在就变成了胡闹。
在朝堂之上胡闹,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此时,所有大臣的目光都偷偷的扫向白赞,希望白赞能回答东炙皇的问题。
毕竟这白赞,是目前最受宠的十皇子的外公。
若不是因为此等关系,他们又何苦听信白赞的话,违悖东炙皇的决定呢?
而此时白赞,只觉得自己如鱼在砧。
昨夜收到女儿的口信,说皇上好一段时日都对他那外孙不冷不淡的,想必是因为那九皇子,所以让他想办法对付九皇子。
皇上在宣室殿为九皇子,惩罚了淑妃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的,所以他也觉得,这九皇子留不得。
刚巧今日早朝便有了机会。
说起秦家,要从东炙开国说起了,这秦家祖辈秦烈,与东炙始皇一起长大,同东炙始皇有八拜之交。
那时的东炙国,原名华清国,只是一个小小的附属国。
但东炙始皇,是个不甘居于人下的人。
在一次小国给大国的献礼上,终于爆发了一场长达三十八年的战争。
从一个弹丸之地,成长为三万万里的国土,这其中有着不少人物,成为了无垠大陆的传奇。
其中披荆斩棘战功赫赫的秦烈,更是被传颂为战神一样的存在。
东炙始皇登基。
华清国,更名,东炙国。
开国朝会上,秦烈自废一身大剑师修为,全国哗然。
秦烈请命,秦家后代,一律不为武将。
东炙始皇准,并御旨,秦烈官拜太师,秦家可世代世袭太师官位。
如今到了秦家秦世严,已是第七代太师,其在朝堂上的势力,已严重威胁到了皇权。
东炙皇初登大宝,行事狠厉,秦世言多次劝谏,终于让东炙皇厌烦。于是将计就计,秦家被株连九族,便是秦世言那刚满周岁的孙子,也没能逃过此劫,身首异处。
要知道,东炙皇甚至连自己的皇子,也没放过,刚出生便赐了毒水。
若非九皇子命大,此时怕已是累累白骨。
而东炙皇处置是秦家的罪名,是意欲谋反!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秦家世代忠烈,那秦世言更是如此。
所以秦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谋反的。
不过是栽赃陷害的小把戏,他们都能看出来,更何况东炙皇?不过是将计就计,除了秦家!
东炙皇从上位,到除去秦家,仅用了四个月……
可见东炙皇濮阳陌的手段。
想到这里,白赞又恐惧了几分。
今日早朝东炙皇宣布九皇子入住紫微殿,他笃定这是个机会!因为他相信,只要将秦家再提提,东炙皇多少都会反感的。
只是没想到,东炙皇竟是打定了让九皇子入住紫微殿的主意。
想到这里,白赞的脑袋又低下去几分。
但愿东炙皇能看下他女儿与外孙的份儿上,不和他计较。
“怎么都哑巴了?”濮阳陌站起身来,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可是想通了什么?”
濮阳陌话音刚落,白赞的想法已经百转千回,赶紧施了一礼“皇上念及九皇子孤苦带在身边照顾,可见皇上不仅治理江山社稷有方,对待皇子皇女更是疼爱有加,此乃万民之福,国家之幸,皇上英明啊!”
文武百官,再次齐齐施礼,三呼“皇上英明!”
濮阳陌精致的嘴角微微勾起,若是符尔在的话,一定会在心里想,不知道哪位大臣又要遭殃了。
而此时刚起床的挽歌并不知道,朝堂之上已经为他掀起轩然大波。
“九皇子,今天不去宣室殿?”
“不去!”
挽歌对着欲言又止的符尔说了句不许跟来,便抬脚离开紫薇殿。
还未到巳时,天便热的不行,挽歌擦了擦额角冒出的薄汗,总算是到了!
“微渡竹风涵淅沥,细浮松月透轻明”想必这涵浮苑便是由此而来,他这父皇还真是一肚子风骚的墨水!
“咳咳咳”
挽歌听见里面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和对话声,门还半敞着,便直接推门而入。
如今早已立下,应是枝繁叶茂百花争艳的季节,但是涵浮苑却萧条的可怜,和冷宫相差无几,无花无草,甚至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是个毫无生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