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从天而降,红色奥迪停在他跟前,降下车窗问道:“怎么了?孟想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傅家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切的说:“沈老师,送我们去医院行吗?”
沈芸下车打开后车门,“客气什么,快上车!”
后续事情还算顺利,沈芸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让医生在门口候着,一分钟都没耽误就把孟想推进了急救室。她又孟父打了电话,语气甚是熟稔,二十分钟后孟父赶到医院,一脸风霜疲惫。
孟父问起事情始末,傅家耀照实说了,犹豫片刻把“中邪”的可能性也说了。
孟父看他一眼没有作声,转头客气的向沈芸道谢,并请徐敬白送她离开。
傅家耀讪讪的,孟父是无神论的共产党员,多半不会相信鬼神之说。
急救结束,孟想仍旧未醒。大夫说她各项生理指标都正常,发烧和昏迷系心理因素所致。
“……”
惨白的灯光,惨白的墙壁,映得人脸色惨白。
孟父沉痛的闭上眼,片刻后再睁开,眼中的红丝密布。
傅家耀不忍与他对视,这个高高在上的官员在女儿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再看躺在床上的孟想,明明是天使一样的姑娘,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孟想不喜欢医院,孟父亲自抱她回家。
天下父母心,哪怕是权倾一方的市长,面对唯一的女儿,心也会柔软地让人叹息。
“你说的那些我知道。”孟父叹息似的开口:“想想的妈妈研究心理学,她说过‘中邪’这种现象。‘中邪’只不过是心理疾病的表现形式,所谓的‘驱鬼’和‘叫魂’也只是治疗方法。老百姓看到了现象却无法用专业知识解释,于是便染上鬼神的色彩。”
傅家耀没有反驳也没有说是。善恶有报,因果循环,这固然是事物客观发展规律,但其中的机缘巧合不也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心存善念,常敬神明,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
“帮我打听一下你们村里的神婆,看想想这个样子要怎么治。”
“啊?”
傅家耀惊诧地看向孟父,这话是他说的?
孟父苦笑:“别看我,为了女儿,没什么不能做的。”
这个世界充满玄幻。
孟父用了神婆教的法子给孟想叫魂,连叫三遍,孟想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傅家耀感同身受——魂归来兮!
他长长地舒一口气,身后“咚”一声闷响,转头一看,保姆吓晕了过去。
事后保姆说什么也要辞职,她一口咬定孟想妈妈的鬼魂在屋子里作怪,每天吓得她没法睡觉。
孟父笑着宽慰:孟想的妈妈生前从未踏进这座房子一步,死后更是连照片都没挂过,哪来什么鬼魂?
保姆又说了,孟想去了一趟墓地回来就不清不楚的,准是她把妈妈的鬼魂带了回来。
提到孟想,孟父立刻冷了脸,挥挥手让保姆结账走人,并且嘱咐傅家耀,孟想胆小,听不得这些疯言疯语。
傅家耀望着孟父的背影沉思,一个人到底可以有多少个不同的面孔?
面对镜头,他笑得真诚可亲;面对孟想,他可以违心退让;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保姆,他的态度素来和善;可是一旦牵涉到孟想,立刻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人都有弱点,对孟知礼而言,想必那就是孟想。
所以他才会把她藏得好好的,大隐隐于市,让她极尽平凡,扔在人堆里与众人无异。
不过孟想这么讨人喜欢的姑娘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她又何以能够无忧无虑的长大?
傅家耀不禁联想到前些日子关于他和孟想的流言,学校一反常态没有干预,恐怕跟孟父脱不了干系。
由此可见孟父对女儿的保护滴水不漏,那么他和孟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孟父又用了怎样的手段防他!
思及此傅家耀不禁渗出冷汗。
保姆一走,家里的生活顿时陷入混乱。做饭和清洁还好说,可两个男人照顾孟想,总归有些不便。
万能秘书徐敬白找来老家的四姐,她是徐敬白的同姓远亲,人很勤快识大体,最重要的是对孟想照顾得十分周到。孟父随徐敬白叫她四姐,孟想和傅家耀称她四姨。
孟想这一病折腾的不轻,首先是嗓子坏了,声音哑哑的不如从前那么清亮;其次是头发,不仅干黄而且一拉就断,像是枯死了没有生命一样。
女孩子总归是爱美的,孟想发了一通脾气,跑去美发店剪掉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俏丽的脸庞。
佳人在前,傅家耀有些移不开眼睛,这样好看的人儿,谁能不喜欢!
母亲说有人天生八字软,容易招鬼惦记。孟想招不招鬼他不知道,反正这个样子肯定招狼!
去学校的公交车上,他拿出亲手做的“辟邪珠”给她,故作轻松的说:“送你个小玩意。”
这是一颗蟠桃核,外形酷似心形,上面有片薄薄的翼,中间钻孔穿了红线。
孟想从他掌心捻起桃核仔细打量,蟠桃核本来就小,被他打磨之后只有指肚那么大,周身滑亮亮的,像颗古朴的珠子。
“谢谢,真好看!”
她把红绳套在脖子上,拉开衣领掩住桃核。
从傅家耀的角度只能看见嫣红的尼龙绳贴着颈间白皙的皮肤,至于桃核的位置……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