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衣的劲装女子,修长的身形,更显英姿飒爽。
和她,很像。
夏初尔快速地打完最后一局,关了电脑。
他起身,朝着后巷走去。他知道她不会输,她的身手从来就不差。只是从前一直被沈怀桑保护得太好,从来没有用武之地。
没有人知道,但是他知道。因为在她面前,他总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明明不需要,可她总是要跳出来,不容分说地保护着他。就像沈怀桑对她一样。
可他对她,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护。而她对他,却是一个姐姐对着弟弟的保护。
他一直都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他害怕。
害怕哪一天,她发现自己其实从不需要她的保护。那么,她应该不会再浪费时间陪着他了吧。
多么可悲!一个人的喜欢,总是这样多的弯弯绕绕,期期艾艾。
说到底,他其实一直在利用她对他的怜悯。以前不屑一顾的东西,现在却惜之如命。
就像是毒品。从前再如何深恶痛绝,可若是不经意间吸上了一口,天长日久便成了瘾。如果哪一天,它没了,你会觉得很难受很难受。
可再怎么难受,你还是下不了决心戒掉它。
夏初尔垂着眼眸,慢慢走出了酒吧的转角。
他倚着墙角,指间的烟雾缭绕而起,瞬间随风消散。烟草的味道冲淡了空气中的点点血腥之死。
纪南音与那个叫关小河的人面对面站着,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四起。
“看不出来你但也挺能打的?”关小河脸上戾气骤增,目光由最初的玩味变成恼怒。
“还不算吧。”纪南音笑了笑,“你还没趴下呢。”
“你!”关小河双眼气得冒火,迎面便要去擒她的双手,“老子看你是个女的,才没下狠手,你倒是还蹬鼻子上脸了。”
纪南音一个侧手空翻,避到了一边。
关小河扑了个空,回转过身,力气发狠。
纪南音长腿一蹬,踩着巷旁的灰墙凌空掠起,右腿一扫,便直直踢将过去。
关小河被踢得连连后退几步,身体微侧,扶着墙壁堪堪站直。
纪南音单膝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石粒,起身站直。
她正盯着关小河,并没有发现地上趴着的一人猛然起身,飞扑而来。
夏初尔手中地烟蒂一松,抬腿便踢出一颗石子,不偏不倚,直直打中那人的小腿。
那人吃痛,未来得及扑向纪南音便已屈膝倒地,摔了个面朝土背朝天。
纪南音回头,远远便看到巷口的另一端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俊秀的脸上架着一副金框眼睛,正是付晓司。
“付师哥。”纪南音看了看地上偷袭不成的人,又看了看付晓司,以为是他帮了自己,不由笑道,“你来得还真是及时。多谢啦。”
夏初尔在付晓司出现之时,早已隐去身形,转身回了网吧。
付晓司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夏初尔离去的转角,垂着眸子笑得意味深长,“不谢。”
他一步一步,缓慢而又有力的走近她,扫了一眼地下的一干人等,“你们可以滚了。”
关小河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起身低低对着 他的一帮小弟沉声道,“我们走。”
“付师哥今天怎么也有空来这儿了?”纪南音笑着上前问道。
“朋友之托,难以辜负。”付晓司仍是笑得一派温和,“我听沈怀桑说过这个小混混,还特别交代过我要留意他。今日也算是凑巧了。”
“沈怀桑也太小心思了吧!”纪南音嘴里虽这样说着,心中却涌起一丝甜蜜。“她一定特别啰嗦,对不对?”
“他总提起你。”付晓司笑得意味深长,“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他真是笨死了。”纪南音不由红了双颊,白皙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什么都能让人一眼看穿。”
付晓司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隐在镜框后的眼睛却毫无笑意。
“呀!对了,初尔还在网吧呢!”纪南音恍然想起什么,连忙告别道,“我得先回去了。再见,付师哥。”
“嗯,再见。”付晓司一贯地笑得温和,语气也总是轻柔如风,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有时间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你。” 纪南音笑着摆手,不由又觉得他亲近了几分。心中暗忖沈怀桑的好运气,居然能认识这么个人当兄弟。
果然啊!她家老子说得没错,军校还真是个好地方。
纪南音告别了付晓司,连忙回到网吧。
夏初尔果然不失所望,将她的游戏连升两级。
纪南音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拍拍夏初尔的肩膀,好心情地笑道,“不错不错,今日双赢嘛!走,我们吃饭去。”
夏初尔点头,关了电脑,起身。
二人并排着走出网吧,纪南音边说边道,“不过话说回来,方才还真得多谢付晓司师哥了。若不是他,我估摸着还真得被偷袭了。”
夏初尔脚步一顿,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深沉。
“怎么了,初尔?”纪南音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定在原地的他。
“没什么。” 夏初尔恢复了一贯的漠然,不经意道,“那个人,说是他救了你?”
“对啊。”纪南音理所当然道,“除了付师哥,小巷里也没别的人啊。”
夏初尔淡淡点头,“嗯。”
“好啦。”纪南音随意摆手,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不说这个了,我肚子都饿了,快走快走,我带你去吃小吃。那家店可是我们学校门口新开的,可好吃了……”
小巷内,穿堂风呼啸而过。
天上的艳阳那样的明媚,却照不亮这一条脏污的青石砖道。
关小河几人不复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一个个垂着手,低着头站在付晓司面前,面有难色。
“付哥,你也看到了,纪南音她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关小河愤愤道,“走了个沈怀桑,又来个纪南音。付哥,你若是肯亲自动手的话,我们何至于如此?”
“就是啊。付哥,我们从小就是跟着你混的。以前你不在,我们日日被沈怀桑那臭小子压着翻身不能。”另一人捂着额头,也跟着附和道,“可如今他走了,你也回来了,凭什么还能任由他们那些军宦子女称王称霸!”
“都给我闭嘴!”付晓司闲闲站在一旁,冷冷扫视他们,“我的事自有决定,你们只需要照着我的话去做,其他的事别瞎给我捣乱。”
“付哥!”关小河竖着眉,“那纪南音那怎么办?这口气不咽下去,兄弟们心里憋屈得慌。”
“那就给我憋着。”付晓司眼中寒光一闪,“以后碰到她,给我走远些。”
“付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怕事了。”关小河不服气地嘟嘟道,“以你的身手,别说是她,便是教训沈怀桑,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知道,那就给我放乖些,别惹恼我。”付晓司笑得冷漠而森寒,“你该知道,我的耐心一向有限。”
“是。付哥。”关小河心中一凛,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