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纪南音气咻咻道,“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聂子轩没有回头,隐没于院前的长廊之后。
很快,聂子轩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双拖鞋。
聂子轩矮身,亲自将鞋子放至纪南音身前,“穿上。”
纪南音看了看湿漉漉地青石板地,觉得现在逞强也没什么意思,便也乖乖穿上了。
“跟我走。”聂子轩转身,领着纪南音走入屋内。
屋内陈设一派老旧,不像是想象中别墅应有的气派。倒是和她爷爷家中的老宅摆设无异。
家中只有两个佣人,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另一个便是个妇人保姆。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一代商业巨亨应有的阔气做派。
“少爷回来啦。”老管家李伯替他们开了大门,保姆贺嫂便笑着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是?”
“叫她南音就行。”聂子轩点头,语气罕见的带了几分亲切。
“哦。是南音小姐啊。”贺嫂笑得一脸可亲,“来来来,快进屋。”
“谢谢阿姨。”纪南音虽讨厌聂子轩,但不会恨屋及乌,看到长辈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礼貌微笑。
“你们还没吃饭吧。”贺嫂看向聂子轩,“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我吃过了。”聂子轩提着电脑便打算上楼,“你和李伯吃吧。”
“那南音小姐呢?”贺嫂又看向纪南音。
“我……我也吃过了的。”纪南音有些茫然,自己莫名其妙被他拐来,又莫名其妙扔下自己不管,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愣着干什么?”聂子轩站在木梯转角处,回头见她还楞楞待在原地,不由皱眉,“过来。”
纪南音撇撇嘴,“又干什么?”
聂子轩好笑,“带你去你的房间。”
“哦。”纪南音呐呐,抬腿上了楼。
带她回了房间,聂子轩也就真回了自己的书房。
纪南音不禁疑惑,难道今晚他带她来真的只是为了给她一个新住所?真的没有不怀好意?
聂子轩刚回书房,司机肖小光便前来报到了。
“有事?”聂子轩从书桌后抬眸,看向他。
肖小光挠挠头,“聂总,有件事……不晓得该不该说。”
“该说就说,不该说的就给我憋回去。”聂子轩十指飞快,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聂总,我们回来的路上,好像一直有一辆车在跟踪我们。”肖小光迟疑片刻,还是斟酌着开口。
“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聂子轩手一顿。
“是从纪南音小姐上车后。”肖小光一五一十道,“我当然想甩开来着,可那车硬是像黏皮糖似的甩不掉。”
“嗯。”聂子轩若有所思片刻,继续埋头工作,“那就不用管了。”
“那要不要告诉纪南音小姐?”
“不用了。”聂子轩头也不抬,“你下去吧。这事就不用管了,以后看到也随他去。”
“是,聂总。”肖小光很是困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出了书房。
纪南音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的新房间,摆设好像和她军区大院内的小房间没什么区别。
床单被褥仍是她在家中惯用的颜色式样,窗帘也是自己喜欢的颜色,书桌摆放的位置也如从前无异。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又回到自己家了。
纪南音正呐呐发呆,贺嫂便推门而入,笑眯眯道,“南音小姐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陌生。”
“啊?不会不会。”纪南音还是挺喜欢这个贺嫂的,笑起来一脸和气,让人很有亲切感。
“这房间,还是早就布置好了呢。我呀!还一直不知道是留给谁的?”贺嫂笑呵呵道,“原来啊,是给南音小姐备着的。”
纪南音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这房子看起来应该也有好些年头了,贺嫂都一直呆在这儿吗?”
“这个小洋房啊,说来也话长了。”贺嫂一声感慨,“这原是聂老先生,也就是少爷他爷爷买下来的房子。后来聂先生出国了,至今未归。而大少爷和小少爷便一直跟着聂老先生。
后来啊,聂老先生仕途不顺,聂先生又长年不归,大少爷他又,唉……总之,他老人家没过几年,便也撒手人寰了。
其实,大少爷本不至于那样的。那时候,他才刚刚军校毕业,小少爷又正处年幼,为了供小少爷读书,不得已之下只好卖了这个小洋房。
怪只怪大少爷是太心疼小少爷了,本来是有望继续入特种兵训练的。可为了提前工作,他却是去了最危险的云南当了那的边防武警军官。
只可惜啊,老天不公,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偏偏去吸了毒,加入了那什么毒枭组织……唉!便是葬身了海底,也没个替他打捞尸体的人。
也还好,大少爷的朋友肯收养小少爷,也还好小少爷争气,靠自己的本领啊,将这个房子又给买回来了。
小少爷,是个重情义的人啊!我和李老头子,因着是服侍过聂老先生的老人,也被小少爷给请了回来。这才得以继续回到这个守了半辈子的房子。唉~~也算是叶落归根了。”
贺嫂说完,不由又是一声唏嘘感慨。
“这样啊。”纪南音听得有些愕然,她与聂子轩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他提起过他家里的事。便是他哥哥聂文竹的事迹,也只是偶然那么几次从爸爸口中听过。
可聂文竹,不应该是个正直的军人么?军人,又怎么会去吸毒。
她记得,爸爸是很欣赏聂文竹这个老战友。觉得他才是个真汉子,很够义气,也很够胆识。
以前,爸爸总吹嘘,那时候在军校,他纪严,聂文竹,还有沈寒巍,可是名副其实的铁三角。可如今,聂文竹走了,他这个做朋友的,没能及时救回他的命,也只能帮他照顾照顾他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爸爸总不允许她对聂子轩有半点无礼。
可分明,分明都是他一直在欺负她啊!
小时候,她幼稚地和 很多人说过,聂子轩很坏。
可从来没人愿意相信她包括她的爸爸。
那时候的聂子轩,总是擅于伪装。无时无刻不装出一副很乖的样子,低垂着眼眸,一副很听话的老实模样。
可只有她知道他的伪面孔。因为只有她才能看见,他暗藏眼底的那些阴冷与凶恶。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她很害怕。觉得这个人,就像是蛰伏的狼,总是将自己的勃勃野心隐藏得一丝不漏,直至收捕猎物的那一刻。
其实现在,她还是怕他的。与此同时。她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那样讨厌她?
“南音小姐是少爷的好朋友吧。”贺嫂感慨之后,又兴致勃勃地问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少爷带人回来呢。想来关系也是不一般的吧?”
“额……”纪南音不由几分赧然,是挺不一般的,对别人都挺好,就爱给她脸色看。
“就是小时候一同长大的。”纪南音笑笑,“我叫他小叔叔。”
贺嫂那满脸暧昧的笑容顿时僵住,呐呐道,“是这样啊。”
“那南音小姐你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贺嫂笑着起身,一脸狐疑地走了。
纪南音松了口气,这自古妇人是非多啊。
也不想想,她和聂子轩这只狐狸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