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些日子调养后我恢复了健康，朝夕相处张建军和我之间更亲密了一些。年轻轻的我们总不能这样无所事事，经过协商他提出就近开一个小餐馆。

“老婆，你看我在家不用每天上班，真闲得发慌了。你那么会做生意，我厨艺也不错，咱们就开一个小饭店呗。”

一旁的婆婆积极地回应了几句：“饭店好啊，早上出去的钱晚上就回来了，没什么风险。你们两个人天天闲着在家也不好，凤凰又有做过生意，可以去开一家餐馆。”

家人的态度让我没有迟疑，靖城服装店转让后的那笔资金刚好可以充当餐馆的启动资金。我们在小区不远处的一个学院门口租了一间十六平房左右的店面，马上投入了装修。

学院门口是三间独立的店面，对面是正在土建中的一个小区，右手边隔着一道围墙还有几间对外招租的铺面，对面还是这个土建中小区，进度比我们这边更慢。

很快就铺好了黑白地砖墙砖，室内做了一个小水池，买了大小三个蜂窝煤炉子放门口、四张四人长桌以及一些板凳，之后就开始营业了。

张建军是主厨，我负责洗菜切菜洗碗，或者招呼客人。生意不咸不淡，做着很没意思，我对厨房一窍不通，不会燃蜂窝煤炉，早出晚归的两个人很辛苦。

张建军说要不我们请个小工吧，自己不用那么辛苦洗碗拖地，也不用他每天早上起来烧炉子。

当时昆明小饭馆工人的工资在150元左右包吃住，想想花钱不多我深表赞同。张建军是有些洁癖的，平时把我们家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算地上看到一根头发丝他也会及时捡起放垃圾桶。

我一向就比较粗心，不太会收拾家务，最多就是洗碗筷洗菜切菜。婚后我的内衣裤都是张建军洗，洗后他都会放入金纺浸泡。每一次换上衣服都散发着一股清香味，这真的让我很喜欢。

拖地对我而言是个难题，每一次把小店的地拖了他还要再重新拖一遍，对卫生情况把控严格。

我们在门口挂了招小工的牌子，下午就有一个瘦小的小伙子带着位扎了马尾的小姑娘来面试。张建军面试后同意留用，我在旁边没有插嘴。说好试用期一个月工资130元，转正后工资160元，同时包吃住一个月可以休息一天。

小姑娘刚满十六岁，她哥说从来没有出过门，农村出来的女孩子都很能吃苦。那女孩子一言不发，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工作的渴望。

那年代我们没有手机，当时连bb机都很少见，只有个别大老板会拎着一个大砖头手机。我随口问小伙子如果有什么事情怎么联系呢？女孩的哥哥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地址，他说会抽空来看妹妹，把地址写好在本子上后他就这样走了。

女孩不太会说普通话，说自己就上过小学了，家乡有很多老乡在昆明打工。小女孩不善言辞也无法和顾客沟通，只能在店里做做杂工了，我们马上清闲不少。

张建军嫌弃她卫生做不好，亲自示范了几次拖地。这小姑娘以前连拖把都没见过啊，那只能慢慢来了。

小工包吃的条件我没意见，可是怎么包住呢？不可能住我们家也不可能单独给小工租房子，这才知道原来当地很多小工在饭店打工晚上都是打地铺的。

出门在外讨生活真不容易，晚上张建军安排把四张餐桌拼起来做床。小姑娘第二天上班前得负责收拾好，公厕在离开小店不远的地方。我们从家里拿来铺盖和枕头，白天收起来后放在角落一个小柜子里。

幸好，昆明的气候暖和，铺盖卷起来后体积不大。

相安无事过了三天，我从洗碗中解放了。我们小餐馆卖各种炒饭、米线面条馄饨卷粉和不多的几种小菜，在这附近只有我们一个小餐馆，人不多但是天天都有客人。

第四天早上我到饭店时快十点了，没见到小姑娘我就问张建军：“怎么你一个人啊？”

“别提了，刚来我就发现她把桌子弄坏了，才新买的呢，说了几句她就生气说不干了。不干就不干呗，我一生气就给了她几十元钱让她走人。”

“那小姑娘对昆明不熟悉，又没电话万一找不到她哥怎么办呢？真是的，你也不等我来了再说。”埋怨了几句，张建军也有点心虚，就说：“我都给她五十元钱了还怎么着，万一找不到可以打车啊。我把他哥留下的地址给她了，那么大的人，难不成还会丢了？”

“这可不好说，你让一个连拖把都没见过的农村女孩就这样走了，她知道怎么打车吗？万一走失了怎么办？”说着说着两个人拌了几句嘴，一个不理一个的直到中午顾客来了才缓和气氛。

走了就走了吧，我们不能总是置气，按我的了解相信他当时嘴里没说什么好话。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女孩的哥哥果真来到店里探望，张建军理直气壮地说已经辞职走了，把经过说了一遍。女孩哥哥着急了，说没见到妹妹。

我也急了，埋怨张建军没有一点人情味，就当着小伙子争执起来。张建军想想有点担心后怕，三个人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后小伙子千恩万谢走了。

此后我们没有再没有请小工，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个情况也一概不知。

我们决定找厨师，自己当小工吧，等生意好了再请人不迟。事后，我们夫妻进行了一番长谈，最终张建军认同了我说的话，对工人要好一些别太苛刻，大家都是人心换人心的。

姐夫介绍了一个厨师瘦瘦小小的，他各方面厨艺都不错，积极地为我们提了一些的建议。比如他建议买次品肉回来磨成肉糜，这样成本低廉，顾客是吃不出来的；又比如把拌辣椒的色拉油改成用酱油，看上去确实顾客也看不出来。

我第一次听内行人说这样的内幕，有点不以为然，可这些建议深得张建军的欢心。你好我好的雇佣关系维持了一个月，发薪水的时候是一个早上，等我到店里张建军厨师辞工走了。

我很奇怪昨天还好好今天怎么说走就走了？一点没责任心。

不久以后大姐夫才告诉我缘由，原来张建军把一开始说好的600元月薪扣下了50元，当月只发给厨师550元薪水。厨师是包吃不包住，扣钱的缘由是什么现在我也记不清了，也难怪厨师就这样辞工了。

我们又恢复了光杆老板和老板娘的日子。

张建军提出做宵夜卖烧烤，我很支持因为我喜欢吃烧烤啊。

我们左边一家四川人开了铝合金门窗店，现订做了一个烧烤架，右边学院里的一位老师让保姆开了一家副食品店，四周稍微热闹点了。

没客人的时候就听到张建军和邻居们吹牛皮，有时候吹得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也太能吹了好假啊，淳朴的邻居们却觉得张建军是个有能力的老板。

宵夜做起来了，人气没预想那样旺。确实小吃店最不能弄虚作假糊弄食客，现在的我深有体会。厨师走了，但是他的建议一直沿用着，采购也是张建军为主。

顾客越来越少我们守店铺的时间越来越久。两人都很疲惫，终于有一天坐着自娱自乐吃烧烤，我们忍不住道出了彼此的心里话，一致决定歇业后转让小吃店。

只有经历过了才知道开小店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

我们开张第三天就来了卫生防疫站公事公办要办卫生许可证，紧接着工商所催办营业执照检查暂住证。为了避免下雨天淋湿，我们在邻居这里定了一个雨棚，没半个月城建就过来干涉，于是只能拆除，钱也打水漂了。

顾客形形色色，有的素质不好，有的又很挑剔，还会有到门前乞讨的各种人，不给钱就一直在门口不离开，三个多月下来弄得我们疲惫不堪。

我脾气好一些基本是笑脸相迎，张建军火爆脾气一上来就要骂娘开仗吵架，我起来阻止他就会对我发火。很自然的，小餐馆没开多久关门大吉了！

辛苦了这些日子没有赚钱，付出了不少心血和人工，总得算下来是亏损的。以后，再也不想做餐饮了，好辛苦！

隔了半个月我们拿到餐馆转让费，张建军带我去外面好好搓了一顿，他给我报了一个金额。我还没见到钱，几天他就把手上的钱挥霍一空了。毕竟死水不禁瓢舀，没有更多收入来维系后我们开始慢慢变得拮据。有一天，张建军接到了单位通知要出差去楚雄州。

我们天天腻在一起那么些日子，不知道离别也只是在刹那间。我惴惴不安很难割舍，在他离开前一晚上，我们没有更多亲昵，看他睡着后一个人默默流泪。

留下一百元钱，张建军拿起行李就离开了，他让我等着寄钱回来。再多的不舍我也只能面对，婚后开始了第一次分居。

原本以为我们只是暂别，没想到他这一走整整六个月没有回来，中途的消息也很少。都没想到等他回到家时我已经成为一名身穿职业装的白领丽人。

在开餐馆期间，张小妹已经升为妈妈，她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爸妈听闻也寄来了红包钱。

婴儿小小的浑身上下都水嫩水嫩，我发自内心的惊奇和喜欢，眼珠子盯着不会转了。

每天都会陪着小妹唠叨几句，她得住院七天。小妹和李杰很高兴又很犯愁，出院后怎么做月子啊？孩子那么小，李杰得上班，筒子楼的宿舍各种不方便。

“凤凰，这会我后悔嫁了个外地老公，孩子怎么办呢？公婆不在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的。”半躺着床上的小姑子满脸愁容。

就算她大我整整六岁，我也随家人一起称呼小妹：“要不我和你哥商量一下，你和李杰搬到我们房间去坐月子，妈和爸爸也可以帮衬一下。家里洗洗晒晒都很方便，你哥肯定会同意先互换一下的。”

不出乎我的意料，张建军同意了建议，他一样很喜欢小外甥，公公婆婆当然更没有异议。

我们每天会回家看看小外甥，一直到小妹坐满40天的月子。

以后的日子小妹和李杰对我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