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长鸣声拉回了我的思绪,五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真让人累得慌,眼前的人流庞大如一群蚂蚁一起挪动到了检票口,我们回到了外公外婆家。
之前爸爸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在大伯极力游说下集资创办了校办工厂,在大上海红红火火经营了一些日子却突然发生变故,会计做了假账客户因故不付款,后来导致身无分文不说还负债累累。
在这多事之秋太太年迈病重又摔伤没多久家里就办了丧事,那段日子愁云笼罩心头,一家老小都犹如失去了魂魄。平时天天有客人的家里顿时冷冷清清,很多亲友对我们避而远之,连我都开始习惯了走小路。世态炎凉古来就有,我们只是一时不习惯,慢慢也就适应了。
过了太太三七后妈妈决定陪意志消沉的爸爸远走西南重新开始赚钱还债,六位数的债务让一个月拿着不到两百元工资的爸爸无法接受,他整个人都奔溃了。幸好妈妈说她的家乡还可以有容身之地,于是毅然决然办理了内退手续和爸爸去投奔远方的亲人期望有新的发展。
我们差不多有一年不见父母了,妹妹很开心叽叽喳喳不认生,受小凤影响我感觉也开心,跟爸妈在一起一家人团聚真好。
在太太去世的那个晚上我哭着告诉大伯这个消息,那段时间我刚好学校实习大伯出差在同城,大伯沉默了一下给我4000现金,他说1000元给是他的心意,3000元是给我的私房钱,说我是个大姑娘了手上应该有点钱。我从来不存私房钱啊就全部给妈妈了,正是靠着这4000元才顺利把太太丧事办得妥贴。我现在还感慨原来自己那么早就有过那么多私房钱了,虽然只是捂热了一会。
在八九年学潮以后大伯北京单位里进行了整治,他干脆辞职回到了浙江经商,开了一个卡啦ok厅,生意非常红火。大伯的思维和经营理念很新潮,加上人际关系交往游刃有余。他邀请了得过国内通俗歌曲大奖的两三位歌手驻唱,有得过国家金奖的武术教练驻场,驻场武术教练每天晚上就来歌厅坐着听听歌聊聊天和一些客人打打招呼,就相当于现在的保安队长。那位武术教练的小姨子长的非常漂亮,她管吧台卖酒水,另外还有几位年轻女孩子做服务员。
高中我到了县城读书,一个月有一周回老家看爷爷奶奶,其余时间都是坐汽车转火车再转汽车到大伯处,他很开心给大家介绍:这是我养在老家的大女儿,现在高中了。
歌厅有一个小舞台可以演奏演唱歌曲,大舞池可以跳舞,舞厅有一些靠背沙发和条桌,另外也有一些圆桌和靠背椅子,吧台前几个高凳子,那时候没有包间。我们有单独隔离开的几个房间,大伯和我住一小套间,隔壁还有一间仓库,员工都是自行安排食宿。
我们那边客厅还有一张小方桌专门用于打麻将,伯父总是有不少的应酬,我经常在睡觉前夕听到搓麻声。